第32章 渠底夺匣，玉牌惊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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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渠之内，是另一个世界。

粘稠、冰冷、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臭的污水，如同腐烂巨兽的血液，裹挟着令人作呕的残渣，在狭窄、湿滑的砖石通道内缓缓流淌。光线在这里被彻底吞噬，只有绝对的黑暗和刺骨的阴寒，以及那无孔不入、能熏得人灵魂出窍的腐烂气息。

“噗通！”“噗通！”

影枭及其麾下最精锐的几名暗卫，如同投入墨池的石子，瞬间被污秽冰寒的黑暗吞噬。恶臭的污水没顶而来，粘稠滑腻的触感包裹全身，冰冷刺骨。饶是以他们经受过地狱般训练的意志，也瞬间被这极致的污秽和窒息感冲击得心神一滞。

“闭气！追！”影枭的声音在污水中被扭曲，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通过特殊的手势传递命令。他猛地一蹬湿滑的渠壁，如同一条感知水流变化的毒鱼，朝着前方那微弱、仓惶的划水声和剧烈搅动污水的方向，奋力潜追！

污水中阻力极大，视线完全丧失，只能凭借超凡的听觉和触感追踪目标。曹敬忠那老狗显然不谙水性，挣扎得极其剧烈，如同落入滚水的活虾，搅起大片污浊的浪涌和气泡，反而成了最好的路标。

冰冷的污水如同无数滑腻的触手，缠绕着，拖拽着，试图将侵入者永远留在这片污秽的深渊。腐烂的菜叶、油脂、甚至不知名的秽物不断撞击在脸上、身上。影枭心如铁石，将一切生理的厌恶强行压下，精神高度集中，感知着前方目标的每一次慌乱划水，每一次绝望的呛咳。

距离在缩短！

十步……五步……三步！

影枭甚至能“听”到曹敬忠那破风箱般绝望的喘息和心脏狂跳的声音！他猛地探出手，五指如钩，带着破开水流的劲风，狠狠抓向那在污水中扑腾挣扎的身影后背！

“呃啊——！”曹敬忠发出一声被污水灌入的、含糊不清的惨嚎。他感觉到了背后袭来的致命威胁，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猛地一个扭身，如同垂死的泥鳅，竟在绝境中爆发出最后一股力量，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影枭的擒拿！同时，他那双在污水中胡乱抓挠的手，似乎碰到了渠壁上一块松动凸起的砖石！

曹敬忠根本来不及思考，完全是垂死挣扎的本能，他死死抠住那块砖石，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一拔！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狭窄的暗渠内炸开！并非来自他拔出的砖石，而是上方！那块松动的砖石，似乎牵动了某个极其脆弱、年久失修的支撑结构！一大片覆盖着厚厚淤泥和水苔的渠顶砖石，如同腐朽的棺盖，骤然坍塌崩落！

轰！

污浊的泥水混合着崩塌的砖石、淤泥、苔藓，如同泥石流般倾泻而下！瞬间将影枭和曹敬忠之间本就狭窄的通道彻底堵塞！浑浊的泥浆翻涌，将一切都搅得天翻地覆！

“咳！咳咳！”影枭猝不及防，被浑浊的泥浆和冲击力呛得眼前发黑，身体也被几块坠落的碎石砸中。他奋力稳住身形，精神力疯狂扫向前方——坍塌的泥石流如同一道污秽的堤坝，彻底阻断了去路。曹敬忠那微弱的气息，在堤坝的另一侧剧烈波动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微弱，但并未消失！那老狗还活着！而且趁着这混乱，正拼命向前挣扎逃窜！

“该死！”影枭心中怒骂，这老狗命不该绝！他立刻打出手势，命令两名手下留下，以最快速度清理、稳固坍塌处，防止二次垮塌。自己则带着另一名水性最佳的暗卫，毫不犹豫地转身，如同两道黑色的箭矢，逆着污浊的水流，朝着暗渠上游最近的一个检修入口方向奋力潜去！必须绕路拦截！绝不能让那老狗带着墨匣逃出宫墙！

慈宁宫偏殿，熏香袅袅，却驱不散沈笑笑眉宇间那一丝凝重。

苏嬷嬷带来的消息如同阴云压在心头：曹敬忠被赐“参汤”，却借口更衣拖延，随后便如泥牛入海，连同他值房附近都成了禁区。紫宸殿方向更是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死寂。显然，萧珩那边已经动手了！而且动静不小！

“姑娘，老奴这心里……总是不踏实。”苏嬷嬷低声道，“那老狗阴险狡诈，临死反扑，不知会生出什么祸端。”

沈笑笑没有立刻回答。她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块触手生凉、内蕴温润的“澄心”玉牌。玉牌安静地躺着，传递着熟悉的冰凉与温润交织的奇异触感。然而，就在她指尖掠过玉牌表面那朵雪莲纹路中心时——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震颤感，毫无征兆地顺着她的指尖传来！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极小的石子！

这震颤并非实体震动，而是一种源自玉牌深处、与她【引灵】天赋隐隐相连的“灵性”共鸣！它短暂、微弱、稍纵即逝，却带着一种……冰冷、污浊、仿佛被深埋于九幽地底的阴寒与怨毒气息！

沈笑笑浑身猛地一僵！瞳孔骤然收缩！

这感觉……

这冰冷污浊的灵性震颤……

与她昨夜在小厨房模拟“凝魂散”时捕捉到的“九幽玄冰魄”本源阴煞，在核心深处有着惊人的相似！但又多了几分……粘稠的、令人作呕的腐朽与绝望！

是墨匣！

是萧珩苦苦追寻、曹敬忠拼死带走的那个神秘墨匣！它蕴含的、与“九幽玄冰魄”同源的灵性波动，在刚才那一刻，被剧烈地扰动了！而且……是在一个极其污秽、充满负面能量的环境中被扰动的！

玉牌感应到了！她的【引灵】天赋，通过这枚与太后、与紫宸殿有着神秘联系的“澄心”玉牌，捕捉到了那墨匣本体传递出的、绝望挣扎的灵性尖啸！

“嬷嬷！”沈笑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她猛地摊开掌心，露出那枚流转着清辉的玉牌，雪莲纹路在灯光下仿佛活了过来。“您可知，宫中何处……污秽最深？阴寒最重？怨气最浓？且……连通宫外？”

苏嬷嬷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和凝重的神色惊住，下意识地思索：“污秽最深……阴寒怨气……”她浑浊的老眼猛地一亮，带着一丝惊悸，“西角暗渠！那是宫中处理泔水污物之所，终年不见天日，污水腐臭，阴寒刺骨！宫人皆视为不祥之地！且那暗渠……确实直通宫外护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