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沉默回响与锈蚀陷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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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金属刮擦声持续了漫长的十几秒，伴随着令人心悸的船体扭曲呻吟。最终，“破浪号”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态，卡死在驳船残骸内部一片由巨大断裂管道和扭曲钢梁构成的“丛林”之中，彻底停了下来。
浓烟弥漫（来自飞船内部线路短路），刺鼻的焦糊味和金属粉尘充斥了狭小的空间。应急灯的光芒在烟雾中忽明忽灭，如同垂死的呼吸。
死寂。只有金属冷却的噼啪声，以及伤者压抑的痛苦呻吟。
“咳…咳咳…” 二狗挣扎着从变形的控制台前抬起头，满脸是血，胸口剧痛。他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嘶哑地吼道：“清点人数！快！看看默子怎么样！”
“默哥…默哥他…” 石头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怀里的林默，在刚才剧烈的撞击中毫无反应，但左手掌心那道幽蓝的弦痕，光芒虽然微弱，却奇迹般地并未熄灭。
老猫和另一个队员艰难地从一堆杂物下爬出来，都挂了彩，但性命无碍。
“我们…我们躲进来了？” 老猫看着舷窗外那巨大、锈蚀、如同废弃钢铁迷宫般的驳船内部结构，难以置信。
【外部…威胁…扫描…】
【清道夫…单位…失去…本舰…精确…定位…】
【正在…对…驳船…残骸…进行…广域…扫描…】
【警告…扫描…穿透…高密度…锈蚀金属…效率…低下…】
【预计…完全扫描…耗时…大于…72…标准时…】
老铁冰冷的声音带来了一丝喘息之机。清道夫失去了精确锁定，需要时间扫描整片巨大的残骸。72小时！这是宝贵的缓冲期！
“72小时…” 二狗眼中燃起疯狂求生的火焰，“够了！搜！搜遍这艘破船！找！找一切能用的东西！能源！零件！食物！水！还有…那个‘调律者遗迹’的线索！信号把我们引到这里，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伤痛和恐惧。众人挣扎着行动起来，用切割工具打开变形的舱门（飞船前半部分严重变形，但后半截货舱门还能勉强开启），踏入了驳船残骸冰冷、黑暗、充满锈蚀气息的内部空间。
驳船内部空间巨大得超乎想象，但同样是一片狼藉。断裂的管道如同巨蟒的尸骸垂落，扭曲的钢梁交错成危险的迷宫，厚厚的锈蚀尘埃覆盖了一切。空气冰冷刺骨，带着浓重的铁腥味和某种…若有若无的、类似机油的陈旧气味。
“分头找！注意脚下！小心结构塌方！” 二狗忍着胸口的剧痛，指挥着。他拖着一盏用飞船备用电池接亮的应急探照灯，光线在巨大的金属废墟中显得微不足道。
石头留在相对安全的飞船残骸附近，照顾昏迷的林默，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驳船深处，黑暗如同凝固的墨汁，探照灯的光柱扫过，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更深处是望不到底的黑暗和未知。
时间在冰冷的搜寻中一分一秒流逝。希望如同这驳船内的氧气一样，在慢慢消耗。
“二狗哥！这里有发现！” 老猫的声音从一个被巨大阀门封死的通道口传来，带着一丝激动。他用切割焊枪在锈死的阀门边缘烧开了一个小洞。
二狗和其他人立刻围了过去。探照灯光束穿过小洞，照亮了阀门后方一条相对完好的金属走廊。走廊墙壁上布满了厚厚的灰尘，但隐约可见一些模糊的标识和…奇异的、非人类语言的符号刻痕！
“是字！有字！” 另一个队员兴奋地叫道。
二狗凑近小洞，仔细辨认。那些符号扭曲而古老，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他完全不认识。但他注意到，其中一个符号，与石头之前刻在金属板上、记录着“调律者遗迹”信息的某个符号，轮廓极其相似！
“打开它！” 二狗眼中精光爆射！线索！这绝对是线索！
众人合力，用切割焊枪和撬棍，对着锈死的巨大阀门发起了进攻。火花四溅，刺耳的噪音在死寂的驳船内部回荡。
石头守在飞船旁，一边留意林默的状况，一边紧张地看着二狗他们的方向。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到，在探照灯光柱扫过的边缘，驳船深处那片浓重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不是错觉！
一个巨大的、覆盖着厚重锈蚀的阴影，在黑暗的边缘极其缓慢地…挪动了一下！那形状…隐约像是一只…巨大无比的金属节肢？但锈蚀得太严重，几乎与周围的残骸融为一体。
“二狗哥！小心！那边…有东西！” 石头惊恐地大喊起来！
二狗等人猛地回头，探照灯光柱瞬间扫向石头指的方向！
光束所及之处，只有静止的、锈迹斑斑的巨大管道和扭曲的金属结构。刚才那个移动的阴影，仿佛只是光线造成的错觉，消失得无影无踪。
“石头，你看花眼了吧？这鬼地方除了锈就是铁…” 老猫擦了把汗，不以为然。
二狗眉头紧锁，探照灯警惕地在那个方向反复扫视。死寂。只有金属的冰冷反光。
“别自己吓自己，加快速度！” 二狗压下心头的不安，催促道。
然而，石头的心却沉了下去。他确信自己看到了！那缓慢的挪动，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僵硬和迟滞，绝不是光影把戏！这艘如同坟墓般的废弃驳船深处…有东西！它在黑暗中…观察着他们！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清晰可辨的震动感，顺着众人脚下的金属地板传来！如同…某种巨大机械被唤醒时，内部齿轮开始啮合的低沉前奏！
紧接着！
咔哒…咔哒…咔哒…
一阵阵轻微、密集、如同无数细小金属关节在活动的“咔哒”声，开始从驳船深处四面八方、由远及近地传来！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仿佛有无数的…东西…正在锈蚀的阴影中苏醒、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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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切割焊枪的火花凝固在空中。
“什么…声音？” 老猫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探照灯光柱猛地扫向声音来源最密集的驳船深处！
光柱边缘，一片巨大的、由废弃零件和锈蚀金属板构成的“垃圾山”阴影中，无数个拳头大小、形态扭曲怪异的东西，如同被惊醒的金属虫豸，正从锈蚀的缝隙里、从扭曲的管道中、从倒塌的货架下…密密麻麻地钻了出来！
它们有的像生锈的齿轮蜘蛛，有的像扭曲的多足金属蝎，有的干脆就是一团缠绕着锋利金属丝的球体…形态各异，唯一的共同点是：通体覆盖着厚重的红褐色锈迹，关节活动间发出刺耳的“咔哒”声，无数细小的、散发着微弱红光的“眼睛”（可能是传感器）如同星火般在黑暗中亮起！它们的目标，赫然是正在切割阀门的二狗等人！
“机…机械虫？！这鬼地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一个队员惊恐地尖叫起来！
【检测到…高密度…低等…自律…防卫…单位…】
【能量特征…微弱…锈蚀…严重…威胁等级…中低…但…数量…庞大…】
【逻辑判定…入侵者…激活…清除…协议…】
老铁冰冷的分析如同催命符！
“跑！回飞船！” 二狗当机立断，嘶声怒吼！什么阀门，什么遗迹线索，在命面前都不重要了！
众人丢下工具，连滚爬爬地朝着“破浪号”卡住的位置亡命狂奔！身后，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哒”声如同潮水般涌来！无数锈红色的机械虫如同决堤的蚁群，从四面八方的阴影中涌出，汇聚成一片锈蚀的死亡浪潮，紧追不舍！
石头惊恐地看着这一幕，拼命想把昏迷的林默拖进飞船更深处，但飞船卡死的姿态让他行动困难！
“快！石头！关门！” 二狗等人几乎是扑进了飞船残骸的舱门！
嗤——！
厚重的应急舱门被老猫和另一个队员合力，用尽吃奶的力气猛地拉上！就在舱门即将合拢的瞬间！
叮叮当当！噗嗤！
十几只冲在最前面的锈蚀机械虫被厚重的舱门狠狠夹住、碾碎！爆出刺眼的电火花和粘稠的黑色机油！但更多的机械虫如同跗骨之蛆，瞬间爬满了舱门外壁！锋利的金属节肢和钻头疯狂地刮擦、切割着金属舱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噪音！
“顶住！别让它们进来！” 二狗背靠着剧烈震动的舱门，嘶声力竭，胸口的剧痛让他几乎昏厥。
舱门外，是无穷无尽的锈蚀虫群。舱门内，是重伤昏迷的林默，濒临崩溃的众人，以及彻底失去动力的飞船。
而更深处，驳船那如同巨兽腹腔般的黑暗空间中，那个之前惊鸿一瞥的、覆盖着厚重锈蚀的巨大阴影，似乎再次极其缓慢地…挪动了一下。无数细密的、更加深沉的暗红色光点，如同沉睡巨兽睁开的眼睛，在黑暗中…悄然亮起。
**生锈的陷阱已然启动，而陷阱深处，真正的“清道夫”，才刚刚睁开它冰冷的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