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锈蚀之喉与调音师的绝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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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比真空更令人窒息的死寂。

舱门外，厚厚一层暗红色的锈蚀尘埃，如同巨兽咳出的血痂，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诡异的崩解。驳船深处，那个由无数混乱屏幕构成的巨大“复眼”，冰冷地悬浮在黑暗中，散发着纯粹锈蚀与腐朽的意志。复眼中央，那块最大的深紫色晶簇屏幕上，扭曲的归墟标记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恶意。

“锈…锈蚀之主…” 老猫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瘫软在冰冷的地板上。

二狗背靠着剧烈震动后暂时死寂的舱门，断裂的肋骨传来钻心的痛楚，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他死死盯着舷窗外那巨大的恐怖阴影，眼中没有恐惧，只有被逼到绝境的、如同受伤孤狼般的疯狂。“它…在看我们…在看默子…”

石头抱着昏迷的林默，能清晰地感受到林默身体冰凉，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只有左手掌心那道幽蓝的弦痕还在顽强地、微弱地搏动，仿佛风中残烛。刚才那逆转乾坤的弦波共鸣，几乎榨干了他最后一点生命力。

【警告…目标…‘锈蚀之主’…能量级…持续…攀升…】

【检测到…高浓度…熵增…力场…正在…生成…】

【力场…效应…加速…金属…锈蚀…有机体…衰败…】

【预计…本舰…外壳…完全…锈蚀…崩解…时间…小于…30…标准分…】

【宿主…生命体征…持续…恶化…接近…临界…】

老铁冰冷的分析如同丧钟，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众人濒临崩溃的神经上。30分钟！这艘破船，连同里面的人，将在锈蚀中化为宇宙尘埃！而林默，随时可能咽下最后一口气！

绝望，如同粘稠的沥青，包裹着每一个人。

“遗迹…那个阀门后面…” 二狗猛地想起老猫之前的发现，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疯狂的光芒！那是唯一的生路！信号把他们引到这里，不可能毫无意义！“老猫！带路！去那个阀门！砸开它！快！”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老猫挣扎着爬起，抓起切割焊枪和撬棍。另一个队员也强撑着跟上。二狗看了一眼昏迷的林默和守护的石头，咬牙道：“石头！护好默子！等我们砸开生路！” 说完，忍着剧痛，跟着老猫踉跄地冲出飞船残骸，再次踏入驳船内部冰冷、黑暗、充满死亡锈蚀气息的迷宫。

石头看着二狗他们消失在巨大管道和钢梁构成的阴影中，听着远处传来切割焊枪与锈蚀金属碰撞的微弱声响，心脏几乎跳出胸腔。他紧紧抱着林默冰凉的身体，目光死死盯着舷窗外那越来越庞大、越来越清晰的“锈蚀之主”。

那巨大的复眼缓缓转动，无数混乱闪烁的屏幕碎片聚焦在卡在它“腹腔”中的渺小飞船上。复眼中央的紫色归墟标记猛地一亮！

嗡——！

一股无形的、带着强烈腐朽侵蚀感的力场，如同粘稠的潮水，瞬间笼罩了“破浪号”！飞船外壳肉眼可见地蒙上了一层暗红色的锈迹！刺鼻的铁腥味透过缝隙涌入舱内！金属冷却的“噼啪”声被一种更令人心悸的、仿佛金属在哀嚎的“滋滋”声取代！舱内温度骤降！

“啊！” 石头感觉裸露的皮肤一阵刺痛、发麻，仿佛生命力正在被无形的力量抽走！他惊恐地看着自己手臂上的汗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干枯！熵增力场！它在加速锈蚀金属，也在加速生命的腐朽！

【外部…熵增…力场…强度…提升…】

【船体…外壳…锈蚀速率…提升…300%…】

【预计…完全崩解…时间…修正为…15…标准分…】

【警告…有机体…暴露…于…力场…将…加速…细胞…衰亡…】

老铁的警报声冰冷而急促。15分钟！死亡倒计时加速！

石头绝望地看着怀中林默灰败的脸，泪水混合着汗水流下。“默哥…醒醒…求你了…” 他徒劳地呼唤着。

就在这时！

嗡——！

林默左手掌心那道微弱的幽蓝弦痕，再次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光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微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韧性！一层极其稀薄、半径不足半米的幽蓝色光晕，以弦痕为中心，艰难地撑开！

**熵减域！微缩版！**

粘稠的、带着腐朽气息的熵增力场，在接触到这层微弱光晕的瞬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被强行排开、驱离！石头身上那可怕的衰败感瞬间消失！他震惊地看着林默掌心散发出的微光，如同看到了神迹！

“默哥！” 石头狂喜！

然而，这微小的秩序孤岛，如同黑暗旷野中唯一的火把，瞬间吸引了“锈蚀之主”全部的注意力！

复眼中央的紫色归墟标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股更加狂暴、更加冰冷的锈蚀意志轰然降临！笼罩飞船的熵增力场强度再次飙升！

嗤啦——！

林默左手掌心那道弦痕猛地爆出一小团幽蓝的电火花！维持熵减域带来的巨大负荷，让本就濒临崩溃的弦痕不堪重负！光晕剧烈闪烁、明灭不定！范围急剧缩小！林默的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口鼻中溢出黑红色的血沫！

“不！默哥！停下！” 石头惊恐地尖叫，想阻止，却无能为力！维持这方寸之地的秩序，是林默用生命本能进行的最后抗争！

熵减域与熵增力场在飞船外壳上展开了残酷的拉锯战！金属外壳在暗红锈蚀与微弱幽蓝光芒的交界处发出痛苦的呻吟，时而加速腐朽，时而被短暂遏制！但幽蓝的光芒如同狂风中的烛火，越来越微弱，范围越来越小！锈蚀的暗红色如同死亡的潮水，步步紧逼！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在油锅中煎熬。

驳船深处，切割焊枪的嘶鸣和金属断裂的巨响不断传来！二狗他们在拼命！但希望渺茫！

“二狗哥！顶不住了！这阀门后面是实心的！全是锈死的管道！打不通啊！” 老猫绝望的嘶吼声夹杂着焊枪的噪音隐隐传来，像最后的丧钟！

石头的心沉到了谷底。生路…断了？他们注定要在这锈蚀的坟墓里，化为尘埃？

就在这绝对的绝望深渊！

【滋…检测到…异常…空间…读数…】

【方位…锈蚀之主…复眼…下方…300米…驳船…核心…结构…深处…】

【空间曲率…存在…非自然…扭曲…节点…】

【能量特征…微弱…秩序…弦波…残留…与…宿主…弦痕…存在…低强度…共鸣…】

老铁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罕见的、类似“发现异常”的波动！

复眼下方？空间扭曲节点？秩序弦波残留？与林默的弦痕共鸣？

石头猛地看向舷窗外那巨大的复眼！在它那由无数屏幕碎片构成的“下眼睑”位置，驳船厚重锈蚀的金属结构深处，似乎…真的隐约透出一点极其微弱、几乎被混乱屏幕光芒淹没的…银辉？

“老铁！扫描！锁定那个点！精确位置！” 石头在意识里疯狂呐喊！

【扫描…进行…干扰…过强…精确坐标…锁定失败…】

【逻辑…推演…唯一…生路…需…宿主…引导…弦心奇点…释放…高强度…定向…弦波…冲击…该…空间节点…】

【风险：宿主…躯体…及…意识…将…承受…无法预测…反噬…湮灭…概率…高于…99.99%…】

定向弦波冲击？湮灭概率高于99.99%？！石头如遭雷击！这是让默哥去送死！

“不！不行！默哥会死的！” 石头在意识里对着老铁嘶吼。

【逻辑…判定：不执行…方案…全员…死亡…概率…100%…执行…方案…存在…0.01%…生存…概率…】

【建议…立刻…唤醒…宿主…】

冰冷的逻辑，残酷的现实。

石头看着怀中林默痛苦抽搐的脸，看着那在熵增力场下苦苦支撑、随时会熄灭的微弱弦痕，看着舱门外步步紧逼的暗红锈蚀…巨大的痛苦和抉择如同巨锤砸在他的心上。

唤醒默哥，告诉他去送死？

不唤醒，大家一起在锈蚀中化为尘埃？

“啊——！！！” 石头发出野兽般的痛苦低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就在这时！

“轰隆——！！！”

驳船深处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伴随着二狗狂喜到变形的嘶吼：“通了！他妈的！砸通了！是门！一扇巨大的金属门！！”

有生路？！二狗他们成功了？！

石头狂喜抬头！希望瞬间点燃！

然而！

“吼——！！！”

“锈蚀之主”仿佛被彻底激怒！复眼中央的紫色归墟标记爆发出吞没一切的光芒！整个庞大的身躯猛地向前一倾！构成它“口部”位置的、无数断裂的巨大金属管道如同巨兽的獠牙猛地张开！一股粘稠的、由纯粹暗红色锈蚀能量构成的、如同泥石流般的洪流，带着湮灭一切的腐朽意志，朝着卡在它“腹腔”中的“破浪号”，以及下方刚刚被二狗等人砸开的通道口，无差别地、毁灭性地喷涌而来！

洪流未至，那股恐怖的腐朽威压已经让飞船外壳发出刺耳的呻吟！石头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冻结、分解！

“不——！！！” 石头绝望地看着那毁灭的洪流，看着下方通道口二狗等人瞬间被惊恐吞噬的脸！一切都完了！

就在这最后的毁灭降临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