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孽臂弦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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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目的红光如同地狱睁开的复眼，密密麻麻穿透入口废墟弥漫的烟尘。沉重的金属脚步声汇聚成死亡的鼓点，碾碎了短暂的死寂。不止一台清道夫！至少三台，甚至更多！它们庞大的暗红色轮廓在烟尘中若隐若现，冰冷的能量武器充能嗡鸣如同群蜂振翅，锁定了平台中央这片最后的绝望之地。

球形空间在颤抖。穹顶流淌的乳白光晕剧烈波动，之前爆炸冲击留下的裂痕如同蛛网般加速蔓延，细碎的光晶如雨点般簌簌坠落，砸在晶质地面发出清脆又绝望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金属熔渣味和浓烈的归墟污染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侦测…清道夫集群…型号：IV型主战单位…三台…V型指挥/压制单位…一台…】

【威胁评估：毁灭级…生还概率：0.0001%…（数据流紊乱）…建议：启动…自毁协议…】

老铁的电子音在二狗濒临破碎的意识中尖鸣，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杂音。

二狗瘫在冰冷的墙角，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右半边身体还能感受到冰冷地面的触感，而左半边…自肩膀以下，只剩下一个不断搏动、散发着恐怖高温和恶意的断口。深紫色的粘稠物质在那里疯狂蠕动、塑形，那只刚刚撕碎了一台清道夫的紫黑色能量孽臂，正悬浮在断口之上，贪婪地汲取着空气中残留的混乱能量和二狗生命燃烧释放的最后熵增。

它不再是雏形。五指尖锐如淬毒匕首，流淌着暗红与深紫交织的毁灭流光，表面覆盖的搏动纹路如同活体的熔岩脉络。肘关节处，那颗被深紫色污染重重包裹的核心，顽强地透出一丝微弱却异常执拗的银蓝色光晕，如同污浊泥潭中挣扎的星辰。一股冰冷、暴戾、带着毁灭一切冲动的脉动，正从这只孽臂上源源不断地传递到二狗仅存的神经末梢，强行吊着他最后一线意识。

【新生…聚合体…形态稳定度…87%…】

【与宿主…畸变进程…同步率…94%…】

【警告！宿主…生命体征…急速衰竭…畸变临界点…逼近…进程：85%！！！】

临界点…就是彻底变成怪物，或者直接崩溃死亡。二狗涣散的右眼倒映着那只悬停的、散发着不祥光芒的孽臂。它是什么？默子？艾莎？还是吞噬了他们残响和自己血肉后诞生的…新魔鬼？

没有时间思考了。

嗡——！！！

数道刺目的暗红色能量光束，如同死神的标枪，撕裂烟尘，从不同的角度激射而来！目标不仅仅是二狗和他那只显眼的孽臂，更有他身后那摇摇欲坠的弦心之茧！光束所过之处，空气被灼烧出焦糊的痕迹，残留的烟尘瞬间气化！

清道夫集群的绞杀，开始了！它们根本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

“吼——！！！”

就在能量光束即将临体的瞬间，二狗喉咙里爆发出非人的咆哮！不是他控制的！是那只孽臂！它仿佛拥有独立的、极度嗜血的战斗本能！掌心那点银蓝核心猛地爆发出刺目的紫光！

嗡！

孽臂瞬间动了！速度快到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爆鸣！它不再是笨拙的能量块，而是化作了最致命的武器！五指张开，紫黑色的能量力场在掌心前方瞬间凝聚、旋转！

嗤！嗤！嗤！

数道熵增光束狠狠撞在力场之上！没有完全吞噬，而是发生了剧烈的湮灭反应！暗红与深紫的能量疯狂对冲、爆炸，形成一团团混乱的能量乱流！恐怖的冲击波将二狗残破的身体再次狠狠掀飞，撞在身后的水晶墙壁上，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痕更深！

噗！二狗喷出一大口混合着内脏碎块和紫黑色污染粘液的污血。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贯穿了他的大脑和残躯。每一次孽臂的爆发，都在疯狂抽取他的生命力，加速着畸变的进程！他能感觉到皮肤下骨骼在扭曲变形，右眼的视野也开始蒙上灰翳和血色。

【畸变进程：89%！神经系统…全面崩解…警告！意识…即将…沉沦…】

不能昏过去！昏过去就彻底完了！火种还在茧里！

二狗仅存的意志在咆哮，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试图去“影响”那只完全由狂暴本能驱动的孽臂——目标不是硬抗，是那个最大的威胁！那台体型更加庞大、装甲上布满了指挥节点的V型清道夫！它正位于集群后方，巨大的独眼闪烁着冰冷的计算光芒，一门造型更加复杂、炮口凝聚着令人心悸的暗紫色能量的主炮，正缓缓对准了弦心之茧！

轰！轰！轰！

更多的熵增光束如同暴雨般倾泻而来！另外三台IV型清道夫配合默契，火力封锁了二狗所有可能的闪避（或者说挪动）空间，逼迫他硬扛！

孽臂狂舞！紫黑色的能量力场在二狗身前疯狂闪烁、格挡、湮灭！每一次碰撞都引发剧烈的爆炸和冲击！二狗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片枯叶，被冲击波反复抛起、砸落。他的身体在一次次重击下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右臂骨折，肋骨不知断了几根，异化的左肩断口处，深紫色的粘稠物质搏动得更加疯狂，孽臂的能量形态似乎更加凝实、更加狰狞！肘部的核心银蓝光晕，在激烈的能量对冲中，似乎…顽强地明亮了一丝？

它在吸收！吸收清道夫攻击的能量！

但二狗的代价是毁灭性的！他的皮肤下鼓起更多不规则的硬块，灰败的金属色泽迅速向仅存的右半身蔓延！右眼的视野彻底被血色和扭曲的光影占据！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畸变进程：92%！！！临界点突破倒计时…无法估算…】

就在二狗的意识即将被剧痛和污染彻底淹没的瞬间——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宏大而悲怆的弦波震动，猛地从平台中央爆发开来！

是那具被爆炸掀翻在地的调律者银色残躯！

残躯断口处那凝固的焦黑污染物质，在孽臂与清道夫激烈对抗释放出的、混杂着狂暴弦波（来自孽臂核心）和熵增乱流的能量冲击下，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水，剧烈地沸腾、翻滚起来！深紫色的污染漩涡在断口疯狂旋转、扩张！

但这一次，不仅仅是污染！

在那沸腾的深紫色漩涡中心，一点极其微弱、却带着古老浩瀚气息的银白色光芒，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星辰，被强行唤醒、点亮了！光芒极其黯淡，仿佛随时会被周围的深紫吞噬，但它顽强地存在着，并且…与孽臂肘部那点被污染包裹的银蓝核心，产生了某种…跨越了时空和污染的…微弱共鸣！

嗡…嗡…

两道微光，一银白，一银蓝（被深紫包裹），如同在死寂深渊中互相呼应的孤灯，以相同的频率…极其微弱地…搏动着！

这突如其来的共鸣，如同在滚油中又泼入了一瓢冰水！

嗷——！！！

那只正在疯狂格挡熵增光束的紫黑色孽臂，动作猛地一滞！掌心凝聚的力场出现了一丝紊乱！肘部那点银蓝核心的光芒剧烈闪烁，深紫色的污染能量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疯狂地缠绕、压制着那点核心，试图掐灭这“不合时宜”的共鸣！

二狗残存的意识被这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共鸣猛地刺穿！无数破碎的、不属于他的画面和声音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入脑海！

…无尽的星海…巨大的弦网…悲怆的挽歌…燃烧的文明…冰冷的归墟低语…还有…一声熟悉的、带着无尽眷恋的叹息：“活下去…”

是默子？艾莎？还是…那具残躯主人最后的执念？！

“呃啊啊啊——！！！”二狗发出凄厉到变形的惨嚎！这股共鸣带来的不是力量，是双倍的痛苦！身体畸变的撕裂感，灵魂被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碎片冲刷的撕裂感，以及孽臂内部污染与核心本能激烈对抗带来的撕裂感！三重的撕裂几乎要将他的存在彻底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