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废铁回响与孤星独鸣（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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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有个老古董机器人？工程型号？废品站的破烂都比它强！”拾荒者用手里的切割器戳了戳“铁疙瘩”锈迹斑斑的胸甲，发出沉闷的响声，“能源枯竭…核心报废…彻底没救了。拆点零件？算了，浪费时间，这型号的零件都淘汰八百年了！”

他嫌弃地啐了一口，转身去翻找其他目标。

林默（铁疙瘩）的单眼传感器，清晰地记录着拾荒者脸上那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嫌弃。他像一个真正的垃圾，被审视，被评估，然后…被判定为毫无价值，连被拆解的资格都没有。

绝对的卑微。绝对的孤独。连被掠夺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这时，拾荒船破旧的通讯器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声，接着一个带着惊慌的声音响起：

“…头儿！不…不好了！侦测到…侦测到超空间波动！就在垃圾坟场外围！信号特征…是…是熵寂教团的舰队！暗星战舰！！”

“什么？！熵寂教团？！他们怎么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沙哑声音的拾荒者头目瞬间慌了，“妈的！快撤！东西不要了！快上船！！”

“等等！头儿！他们的扫描波束…好像…好像在扫这片垃圾场！在找什么东西？！”

拾荒者们如同受惊的老鼠，连滚爬爬地冲回破船。引擎发出不祥的嘶吼，冒着浓烟，歪歪扭扭地冲天而起，仓皇逃离。

垃圾坟场再次陷入死寂。但这死寂中，多了一道无形的、冰冷的、带着绝对毁灭气息的**扫描波束**！它如同死神的视线，缓慢而精确地扫过每一寸金属废料，每一个残骸角落！

卡戎！他追来了！他竟然真的追踪到了黑市！追踪到了这片垃圾坟场！他感知到了什么？是林默意识烙印的微弱波动？还是归墟真相泄露的一丝气息？

扫描波束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铁疙瘩”冰冷的躯体，扫过他残破的处理器，扫过他意识深处那沉重的烙印…

林默的意识瞬间绷紧！星骸余烬的烙印本能地收缩、沉寂，模拟着废铁最彻底的死寂。简陋的待机逻辑甚至发出了“滴…能源耗尽…永久静默…”的虚假信号。

扫描波束在“铁疙瘩”身上停留了一瞬。冰冷，无情，充满了审视。林默感觉自己像一个被钉在解剖台上的标本，毫无秘密可言。

几秒…如同几个世纪…

终于，扫描波束移开了，继续扫向垃圾山深处。

似乎…没有被发现？是这具废铁躯壳的伪装起了作用？还是卡戎的扫描也无法在如此复杂混乱的环境中精确定位一个意识信息体？

林默不敢有丝毫松懈。扫描波束如同跗骨之蛆，在垃圾坟场上空反复扫掠，充满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冰冷意志。

扫描持续了不知多久。垃圾坟场在死寂中承受着无形的压力。

最终，暗星战舰的庞大阴影在垃圾坟场边缘的虚空中缓缓显露了一角，冰冷的主炮口闪烁着令人心悸的暗红色光芒，仿佛在警告着什么。扫描波束终于收敛。

战舰并未离开，而是在外围虚空缓缓巡弋，如同守候猎物的鲨鱼。显然，卡戎确定目标就在这片区域，只是暂时无法精确定位。他布下了封锁网，如同一个巨大的熵灭囚笼，将这片垃圾坟场连同其后的黑市空间站，都笼罩在阴影之下。

无形的压力并未散去，反而更加沉重。

林默（铁疙瘩）单眼中的微光依旧黯淡。他躺在冰冷的金属废料中，如同真正的死物。扫描波束的冰冷触感仿佛还残留在他锈蚀的躯壳上。

孤独感，从未如此刻骨铭心。

他背负着颠覆宇宙的真相，却被困在宇宙最卑微的废铁中。仇敌如同神只般悬于头顶，封锁了所有出路。没有同伴，没有力量，甚至没有一副能自由活动的躯体。连“铁疙瘩”那点卑微的记忆，都成了这无边孤寂的陪衬。

他尝试着，再次驱动那根勉强能动的手指，在冰冷的金属上，缓慢地、艰难地刻划着。不再是箭头，而是两个歪歪扭扭、随时会被锈迹掩盖的…**名字**：

**艾莎…**

**老铁…**

刻完最后一笔，手指关节发出一声刺耳的“咔吧”声，彻底卡死。

他停止了所有动作。单眼中的微光仿佛也黯淡了一丝。

垃圾坟场死寂无声。远处黑市的喧嚣如同另一个世界的背景噪音。头顶是卡戎战舰冰冷的阴影。

只有意识深处，“归墟之谎”的真相冰冷如铁，星骸余烬的烙印沉重如山。

一个绝对孤独的灵魂，困于废铁，囚于星海，背负着足以焚尽万物的秘密，却只能…**沉默**。

然而，就在这死寂的沉默深处，在那简陋待机逻辑无法探测的意识核心最底层，一点源自废土、历经星海、淬炼归墟的**不屈意志**，如同被埋藏在万丈冰原下的火种，并未熄灭。

它感受着这无边的孤寂，感受着卡戎封锁的冰冷压力，感受着黑市混乱频率的微弱脉动。

一个冰冷、嘶哑、如同锈铁摩擦的意念，在这具废铁躯壳的深处无声地回荡，是宣言，也是独属于这宇宙弃子的…**战书**：

*“…废铁…也能…磨刀…”*

*“…等着…卡戎…”*

*“…老子…会爬出去…用这身烂铁…撬开你的…熵灭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