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铁锈摇篮曲（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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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撕裂的极致痛楚如同永无止境的酷刑，将林默残存的意识反复碾磨。身体早已超越了疼痛的阈值，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拆解又强行缝合的虚无感。左半边身体，那团被星灵协议强行“冻结”的墨黑与暗紫交织的污染能量球，如同嵌入体内的冰冷肿瘤，每一次空间跳跃的颠簸都让它剧烈震颤，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湮灭波动。

不知经历了多少次短暂而狂暴的空间撕裂，时间感彻底崩坏。

**轰！！！咔嚓——！**

这一次的撞击不再是海水，而是坚硬无比的岩石和金属！巨大的冲击力让林默感觉全身骨骼都要寸寸碎裂！他被狠狠甩出维生平台的束缚，如同破麻袋般翻滚着撞在一堵冰冷的、布满厚厚锈蚀的金属墙壁上！

噗！

鲜血混杂着破碎的内脏碎片从口中喷出，在布满灰尘和锈迹的地面溅开刺目的暗红。剧痛如同海啸般淹没了一切感官。他蜷缩在冰冷的角落，唯一能动的右眼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

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应急灯在头顶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如同垂死巨兽的喘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到令人窒息的金属锈蚀味、机油挥发的气息、以及…**某种浓烈到化不开的、属于亿万生命凋零沉淀的绝望尘埃**。

这是一个巨大的、如同被废弃亿万年的钢铁殿堂内部。穹顶高耸入黑暗，由无数扭曲断裂的金属巨梁支撑。地面覆盖着厚厚的、如同铁锈颜色的尘埃。四周散落着各种扭曲变形的巨型机械残骸——断裂的传送带、倒塌的熔炉外壳、半埋在尘埃中的、如同巨兽脊椎般的传动轴…更远处，一些巨大的、布满锈迹的金属罐体如同沉默的墓碑矗立在阴影中，罐体表面还残留着早已褪色的危险品标记。

凋零回响号…或者说，它最后的残骸，似乎撞进了某个…**早已被遗忘的巨型工业废墟深处**？

“冰…痕…” 林默用尽力气，嘶哑地呼唤，目光艰难地在昏暗的光线中搜寻。

很快，他看到了。

那只覆盖着伤痕累累暗色金属甲壳的巨臂残骸，如同被遗弃的远古神像，静静地半埋在距离他不远的尘埃和金属碎片中。巨臂的五指弯钩依旧保持着收拢的姿态，将冰痕牢牢护在掌心中央。少女似乎还处于昏迷，苍白的脸贴在冰冷的金属上，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但林默的心却猛地一沉！

冰痕那只被污染的手臂！在星舰最后一次空间跳跃的剧烈颠簸和此地浓烈衰败气息的刺激下，墨绿与暗红交织的污染纹路如同复苏的毒蛇，竟然再次开始蠕动、蔓延！而且速度比之前更快！纹路已经爬满了她整条手臂，正贪婪地朝着肩膀和未被污染的胸口侵蚀！守墓人的幽蓝烙印被死死压制，光芒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更糟糕的是，林默感觉到自己左胸那团被“冻结”的污染能量球，在感受到冰痕身上同源污染的气息和此地浓烈的衰败能量后，也开始了…**不安的躁动**！冰冷的湮灭感和诡异的麻痹感如同毒藤般缠绕着奇点核心，星灵协议构筑的“冻结”屏障正在被内部和外部的双重压力冲击，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警告！外部环境…强衰变辐射…及…高浓度…熵增粒子…加速…污染…活性…` 老铁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它的核心似乎也受到了此地环境的影响，分析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滞。`星灵协议…重构进程…受阻…稳定性…下降…`

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尽快找到压制污染的方法，或者…离开！

林默挣扎着想爬起来，但身体如同散了架，每一次尝试都牵扯着恐怖的剧痛。就在他几乎绝望时——

**嗡…**

一声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奇异安抚韵律的机械嗡鸣，突然从他身后不远处传来。

林默猛地转头！

在他刚才撞上的那堵布满厚厚锈蚀的金属墙壁下方，尘埃被震落，露出了一个半埋在锈渣里的、布满刮痕的深色金属立方体。立方体不大，约半人高，表面布满了复杂的接口和散热孔，一些地方还在呲呲冒着微弱的电火花。

刚才那声嗡鸣，正是来自这个立方体！更让林默瞳孔收缩的是，立方体侧面，一个几乎被锈迹覆盖的、由星灵文字构成的铭牌，在应急灯的红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泽！

老铁的核心！它竟然也被甩了出来，没有损毁？！

`宿主…状态…评估…环境…扫描…` 老铁的声音直接响起，带着一种强行启动的虚弱感。`检测到…高浓度…金属…微粒…及…未知…有机…锈蚀…菌群…环境…威胁…等级…高…建议…尽快…撤离…`

撤离？谈何容易！

就在这时！

“沙沙…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如同亿万只细小的金属甲虫在同时爬行，从四面八方、从堆积如山的金属残骸深处、从厚厚的铁锈尘埃之下…**密密麻麻地响起**！

林默全身汗毛倒竖！废土工程师的本能让他瞬间意识到危险！

他仅存的右眼锐利如鹰，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附近一堆由废弃齿轮和轴承构成的小山般的锈蚀残骸上，那厚厚的、如同铁锈颜色的尘埃…**竟然如同活物般蠕动、隆起**！

紧接着，无数指甲盖大小、外形如同生锈铁屑拼接而成的、长着细密节肢的怪异“虫子”，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尘埃下涌出！它们的复眼闪烁着暗红色的微光，口器是高速旋转的微型金属锉刀，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这些铁锈色的虫潮，目标明确——林默身上沾染的新鲜血迹！以及…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被污染能量球吸引的衰败气息！还有…冰痕身上那活跃的污染纹路！

“该死！” 林默咒骂一声，强忍着剧痛，抓起手边一块断裂的金属管，狠狠砸向涌来的虫潮！

**砰！滋啦！**

金属管砸中虫群，溅起一片铁锈色的汁液和破碎的虫尸！但更多的虫子悍不畏死地涌上，它们细密的节肢攀爬上金属管，高速旋转的口器疯狂啃噬着金属，发出刺耳的噪音！仅仅几秒钟，那根手臂粗的金属管就被啃噬掉了一大截！

这些虫子…以金属和衰败能量为食！是这钢铁坟场孕育的清除者！

虫潮如同汹涌的锈色海浪，眼看就要将林默和冰痕所在的区域彻底淹没！

`威胁…识别…铁锈…清道夫…集群…模式…物理…及…能量…抗性…高…` 老铁急促地分析。`常规…防御…无效…需…高频…能量…脉冲…或…极端…温度…`

高频脉冲？极端温度？他现在连站起来都难！

绝望再次扼住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那半埋在锈渣里的老铁核心立方体，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幽蓝光芒！立方体表面的散热孔喷出灼热的气流！一个冰冷、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威压的电子合成音，如同神谕般响彻这片钢铁废墟：

“侦测到…高威胁…集群…生命体…”

“执行…星灵…摇篮曲协议…变体：铁锈…安魂曲…”

“频率…锁定…目标：铁锈…清道夫…核心…共振…节点…”

随着这宣告，老铁核心立方体猛地射出一道凝练的、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高频震荡的幽蓝能量束！能量束并非攻击虫群，而是精准地射向废墟深处某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废弃能量反应堆残骸！

**滋——嗡！！！**

被击中的反应堆残骸如同被唤醒的巨兽，内部残存的能量回路在特定频率的激发下，瞬间过载、共鸣！一股无形却无比恐怖的**高频震荡波**，以反应堆残骸为中心，如同无形的死亡涟漪，瞬间扫过整个区域！

**沙沙沙沙——！！！**

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出现了！

那汹涌扑来的铁锈色虫潮，在被高频震荡波扫过的瞬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全部僵直在原地！紧接着，它们那由锈蚀金属微粒构成的身体，开始从内部…**无声地崩解、粉碎**！如同被亿万把无形的锤子同时敲击！

仅仅数秒！

如同潮水般涌来的虫潮，化为了一片铺满地面的、更加细密的铁锈色尘埃！风一吹，便打着旋儿消散在昏暗的光线中。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重新笼罩了这片钢铁坟场。只有老铁核心立方体散热孔喷出的灼热气流声，以及林默自己粗重的喘息。

劫后余生！

林默看着那片迅速消散的虫尸尘埃，又看向那散发着幽蓝光芒的老铁核心，心中充满了震撼和…**一丝寒意**。星灵摇篮曲协议…变体？铁锈安魂曲？老铁…或者说它体内那个被激活的星灵协议，到底还隐藏着多少这种毁灭性的力量？

“老铁…” 林默嘶哑地开口。

“协议…执行完毕…能量…消耗…73%…” 老铁核心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分析模式，但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感。“重构…宿主…进程…因能量…不足…及…外部…环境…干扰…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