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斩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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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与血腥如同沸腾的油锅！众人被迫分神应对那些从巨怪血肉中“分娩”出的、形态各异却同样致命的次级爪牙。铁塔撼岳的巨锤砸碎骨刃，红绸惊鸿的枪尖挑飞触手，白衣执笔的鬼影屏障庇护着同道，癫狂画师的抽象兽与持锤怪物撕咬成一团…战场的每一寸空间都被怒吼、惨叫、能量爆鸣和血肉撕裂声填满！

而就在这致命的混乱达到顶点之际，那作为恐怖源头的血肉巨怪，庞大的肉山身躯终于挣脱了大部分束缚！数十颗猩红眼球死死锁定前方散发着磨灭气息的葬渊血幕，流淌着脓血的躯体碾碎地面，带着无可阻挡的毁灭之势，朝着血色天穹缓缓压近！每一步，都让大地呻吟，污血脚印如同通往地狱的烙印！

就在这千钧一发、绝望即将吞噬最后一丝希望的时刻——

轰——！！！

一道凝练到极致、炽白中带着毁灭性幽蓝的光束，撕裂了猩红压抑的空气！它如同审判之矛，带着无匹的穿透力与灼热的高温，瞬间命中了血肉巨怪那正奋力前冲的庞大身躯！

噗嗤——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烧红烙铁刺入腐肉的闷响！光束所过之处，巨怪坚韧到匪夷所思的血肉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被轻易贯穿、汽化！一个直径超过数米的、边缘焦黑碳化的恐怖孔洞，赫然出现在肉山之上！狂暴的冲击力甚至将这庞然大物硬生生向后击退了数十米，在地面上犁出深深的沟壑！

攻击的源头，是秦砚之！

他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战场前沿，墨色长袍在能量激荡的气流中猎猎作响。那只新生的钢铁左臂正缓缓抬起，臂甲关节处散热口喷薄着灼热的青烟，爪刃尖端残留着刺目的能量余晖——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击，正是由这机械凶器发出！

此刻的他，周身气息截然不同。儒雅温润的古董商气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金属死寂、深渊寒意与孤注一掷疯狂的锋锐！他的身上，赫然挂满了各式古朴物件：手腕上一枚温润却光芒黯淡的玉镯，指间一枚血色氤氲、气息同样衰微的戒指，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悬于颈间、紧握在他仅存右手之中的一尊奇物——一尊造型古拙、振翅欲飞的大鱼雕像！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秦砚之的声音，不再是沙哑低语，而是如同洪钟大吕，带着一种古老苍茫的韵律，在混乱的战场上清晰地响起！每一个字吐出，他周身挂着的那些玉镯、戒指、玉佩等古董法器，其蕴含的灵光便肉眼可见地急速黯淡、流失！仿佛所有的精华、所有的灵韵，都被强行抽取、灌注！

而那尊被他紧握在手心的鲲鹏雕像，则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光芒并非单一色彩，而是流转着深海之蓝、苍穹之青，仿佛蕴含了苍穹与汪洋的力量！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凝实，在秦砚之身后疯狂汇聚、膨胀！

吼——！！！

被激光重创的血肉巨怪发出震天动地的狂怒咆哮！那被贯穿的恐怖孔洞边缘肉芽以超越以往的速度疯狂滋生、缠绕，试图弥合创伤！它感受到了！感受到了那光芒中蕴含的、足以威胁它本源存在的古老浩瀚之力！它放弃了冲击屏障，数十颗猩红眼球带着极致的暴虐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死死锁定了光芒的中心——秦砚之！狂舞的藤蔓与体表裂开的巨口，同时酝酿着毁灭性的反击！

然而，秦砚之的颂念已至终章！

“去以六月息者也！”

最后一个字落下！

唳——！！！！

一声仿佛穿透亘古时空、来自洪荒星海的悠长清鸣，响彻了整个葬渊血幕下的空间！这声音带着无上的威严、逍遥的意志与破灭混沌的力量，瞬间压过了巨怪的咆哮与战场的喧嚣！

秦砚之身后那璀璨到极致的光芒，终于彻底凝形！

那是一只——似真似幻、深藏数十米的巨鲲！

它并非实体，而是由流动的、璀璨夺目的光芒构成，形态却清晰无比！庞大的身躯仿佛承载着北冥的浩瀚，每一片流转的光鳞都映照着星辰生灭！巨鲲的头颅高昂，巨口微张，发出无声的咆哮，带着碾压万物的磅礴气势！就在众人被这神迹般的景象震撼得心神摇曳之际，巨鲲的形态骤然转变！

光芒流转升腾，璀璨的巨鲲昂首振翅！庞大的鱼鳍在光芒中舒展、延伸、化作了遮天蔽日的垂天之翼！鱼身拉长，化为神骏无匹的鹏鸟之躯！深海之蓝褪去，苍穹之青与云霞之金成为主调，混沌之灰化作羽翼边缘流转的星尘！

鲲鹏！

这由无数古董法器精华与古老箴言召唤而出的、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神话巨兽，带着《齐谐》志怪所载的逍遥与威能，悍然冲向那由深渊污秽与疯狂意志凝聚的血肉巨怪！

“吼嗷嗷——！！！” 血肉巨怪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将酝酿的所有攻击——狂暴的藤蔓抽打、湮灭的黑红光柱、腐蚀的粘液吐息——全部倾泻向那俯冲而来的璀璨鹏影！

轰！嘭！滋啦——！

毁灭性的能量在两者之间疯狂碰撞、湮灭！璀璨的鹏影被污秽的攻击打得光屑纷飞，形态微微波动，却丝毫未曾减速！它庞大的、由光构成的翼翅猛地扇动！

水击三千里！

并非真实的水，而是纯粹的能量潮汐！如同九天银河倒卷，蕴含着逍遥破灭之意的璀璨光流，狠狠冲刷在血肉巨怪庞大的身躯之上！所过之处，污秽的血肉如同烈日下的积雪般飞速消融、汽化！那些刚刚滋生的肉芽、狂舞的藤蔓、喷射的巨口，在这至大至刚的光流冲刷下，发出凄厉的哀鸣，寸寸崩解！

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

鹏影并未停留，顶着巨怪拼死的反击，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狠狠地撞入了那庞大的、不断再生又不断被磨灭的肉山之中！

刹那间，时间仿佛凝固。

一边是璀璨夺目、逍遥破灭的光之鹏鸟！

一边是污秽蠕动、亵渎疯狂的血肉山峦！

两种截然相反、代表着秩序与混沌极致的力量，在这葬渊血幕构成的角斗场中，展开了最原始、最惨烈的贴身搏杀！光芒与血肉互相侵蚀、湮灭、咆哮！每一次碰撞，都让整个血色屏障剧烈震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逸散的能量碎片如同毁灭的流星雨，在战场上四散飞溅，不分敌我地撕裂着一切！

秦砚之站在风暴的中心，墨袍鼓荡，脸色因力量的巨大消耗而苍白如纸。他那只新生的钢铁左臂微微低垂，爪刃间幽蓝光芒明灭不定，仿佛也在为这惊世一击而震颤。镜片后的独眼，死死盯着那光芒与血肉疯狂绞杀的战场核心，眼中燃烧的，是为守护与承诺而点燃的、不惜燃尽一切的炼狱之火。

玉城存亡，在此一搏！

葬渊血幕之外，墨偃燔心枯槁的身影如同扎根于污秽大地的朽木。浑浊的目光穿透那倒扣的、由无数哀嚎怨魂锁链构成的猩红屏障，落在那片光与肉疯狂绞杀的炼狱中心。鲲鹏的璀璨光华在污秽血肉的缠绕吞噬下，正肉眼可见地黯淡、哀鸣！那源自深渊的邪物，正贪婪地吮吸着这古老神话造物的精纯能量，滋养自身，意图反扑！

时间，如同绷紧的弓弦，即将断裂！

阿婆干瘪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仿佛在咀嚼着某种苦涩的代价。她缓缓抬起枯瘦如柴的右手，食指伸出，并非指向屏障内的战场，而是遥遥点向她身前那块作为阵眼之一的、刻满痛苦人脸浮雕、眼眶燃烧幽绿磷火的血色颅骨！

指尖落下，无声无息。

嗡——！！！

那血色颅骨仿佛被注入了来自九幽的业火，眼眶中的磷火瞬间暴涨，化作两道冲天的惨绿光柱！颅骨表面痛苦扭曲的人脸浮雕仿佛活了过来，发出无声的尖啸！一股比之前浓郁十倍、粘稠如实质血浆、散发着极恶、极秽、极寒气息的赤红能量，如同被压抑了万年的火山，轰然从颅骨中爆发出来！

不仅仅于此！

就在阿婆催动她面前阵眼的同一刹那，分布于血肉城堡周围密林深处、废墟角落、甚至地脉节点上的其余三十五处阵眼节点——那些同样由血色颅骨或类似邪恶法器构成的基点——仿佛受到了最核心的召唤，同时爆发出同等恐怖、同样粘稠如血的赤红能量！整整三十六道通天彻地的怨魂血柱，再次撕裂苍穹！

但这并非重现葬渊之阵！这三十六道前所未有的磅礴血能，并未编织成屏障，而是在百米高空，如同受到无形巨锤的锻打，疯狂地汇聚、压缩、凝聚！

眨眼之间，一道前所未有的、纯粹由葬渊核心怨力与磨灭意志构成的暗赤色毁灭光柱，在三十六道血柱交汇点孕育成型！它粗壮如天罚之矛，其内翻滚着亿万被磨灭灵魂的残影，散发着让空间都为之扭曲战栗的终极湮灭气息！

光柱成型，目标锁定——屏障内，那正贪婪吞噬鲲鹏精粹、妄图恢复巅峰的血肉巨怪核心！

“落。” 阿婆沙哑的声音，如同给这毁灭之矛下达了最终的审判。

轰！！！！！！

暗赤色的毁灭光柱，带着撕裂维度般的尖啸，无视了葬渊屏障的阻隔（或者说，这本就是屏障力量的核心凝聚），如同从九幽地狱直刺而出的审判之枪，瞬间贯穿了猩红的天幕，精准无比地、带着无与伦比的毁灭意志，狠狠轰击在血肉巨怪那庞大肉山的正中央——正是它死死缠绕鲲鹏、汲取能量的部位！

滋啦——噗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如同滚烫烙铁按在万年寒冰上的恐怖消融声！那坚韧到匪夷所思、能瞬间再生、吞噬能量的污秽血肉，在这道凝聚了三十六处葬渊阵眼全部威能的终极光柱面前，脆弱得如同烈日下的残雪！

光柱所过之处，巨怪那覆盖着脓血、蠕动着触手、镶嵌着骨刺的恐怖身躯，如同被投入绝对零度的强酸池，瞬间融化、消散！血肉不是被炸开，而是被一种更高层次的“磨灭”规则直接分解、汽化！大片大片的污秽组织在暗赤光芒中无声无息地化为腐朽黑暗的浓烟，升腾而起，又被光柱本身蕴含的湮灭之力彻底净化！

仅仅一瞬！

一个巨大到触目惊心的、边缘不断冒着黑暗浓烟的恐怖孔洞，贯穿了血肉巨怪庞大的身躯！透过这个巨大的、被强行“净化”出来的空洞，战场内外所有幸存者的目光，都被牢牢吸引——

在那污秽血肉与疯狂意志的最深处，在无数搏动血管与扭曲肉膜包裹的核心位置，赫然悬浮着一枚璀璨夺目的光核！

它并非污秽的血肉，也非冰冷的金属，而是一团纯净、凝练、仿佛由最纯粹的生命本源与星辰精华压缩而成的能量结晶！其大小不过磨盘，却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浩瀚如星海般的能量波动！光芒流转，时而呈现深邃的海洋之蓝，时而化作苍穹的浩瀚之青，甚至隐约有云霞的金辉与混沌的灰芒在其中生灭！这光芒是如此的神圣、如此的精纯、如此的…与这头由污秽血肉构成的亵渎巨怪格格不入！

它，就是“胚胎”的核心！是那比二十年前“母体”更邪性、更贪婪、更懂得“进食”与“成长”的“种子”本体！是它吞噬了玉城地脉、汲取了无数灵魂、甚至强行掠夺鲲鹏精粹后，凝聚出的最精华、最本质的存在！此刻，它暴露在葬渊血幕的猩红天光之下，暴露在所有幸存者震撼、惊骇、乃至贪婪的目光之中！

“核心…那就是核心！” 白衣执笔失声惊呼，推演的笔锋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颤抖。

铁塔撼岳忘记了挥舞巨锤，熔岩般的目光死死盯住那璀璨光核，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足以毁灭或重生的恐怖力量。

红绸惊鸿枪尖低垂，眼中倒映着那纯净的光芒，与周围污秽的血肉地狱形成刺目的对比，心神剧震。

就连癫狂的画师，也停下了毁灭的涂抹，燃烧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并非狂热的、而是近乎呆滞的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