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命运的齿轮(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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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景象,让她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
只见那枚紧闭的深渊竖瞳,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幅度疯狂搏动!覆盖其上的暗沉肉膜剧烈起伏,仿佛其下封印的恐怖之物正在疯狂冲击!而最令她心胆俱裂的是——以这枚邪瞳为中心,那些原本如同荆棘藤蔓般烙印在皮肤之下、刺入血肉骨骼的漆黑根脉,其蔓延的范围与深度,竟在不知不觉中,达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
它们不再是“藤蔓”,而是如同活体蛛网!灰黑色的、散发着腐朽与不祥气息的脉络,如同最恶毒的根系,已经密密麻麻地遍布了她全身的血管、神经、甚至深入骨髓!她的皮肤在那些根脉凸起处呈现出诡异的灰败色泽,原本苍白的发丝根部,隐隐透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血色!而手臂、脖颈上原本青翠的静脉血管,此刻竟已完全化作了死寂的灰黑色!这不再是简单的侵蚀,而是身体正在被深渊之力从最根本的层面同化、异变!
与那血肉城堡核心的激烈对抗,维持葬渊之阵的巨大消耗,以及最后追击深渊之种时不顾一切的爆发…这一切,都如同催化剂,加速了体内封印的崩溃,让那深渊之眼的污染,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已深入膏肓!
“嗬…嗬…” 阿婆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内脏被侵蚀的灼痛。她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目光投向那轮即将沉入地平线的血色残阳,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充满了无尽苍凉与认命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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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没办法了吗?”
“终究要…坠向那深渊吗?”
那枯槁的脸上,不甘如同燃烧的余烬,凄凉如同冬日的寒霜。她守护了这么久,挣扎了这么久,最终,似乎仍逃不过被深渊吞噬的宿命。
破败的小屋,在暮色中更显孤寂。墨绿色的晶体静静矗立在屋子中央,散发着幽幽冷光,映照着韩斌那张凝固着惊恐的脸庞。
阿婆站在晶体前,佝偻的身影在昏暗中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她伸出枯瘦颤抖的手,指尖隔着冰冷的晶体,极其轻柔、极其不舍地,虚抚过韩斌的轮廓。浑浊的眼眸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舐犊之情,有未尽之责,有对那双重隐患的深深忧虑,更有对自身结局的悲凉预知。
最终,所有的情绪化作一声悠长沉重的叹息。她取出一张泛黄的粗糙纸页,用枯指蘸着体内残存不多的、尚未被完全污染的墨绿能量,在上面留下几行扭曲却力透纸背的字迹。写罢,她将纸页轻轻放在晶体下方的地面上。
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晶体中的少年,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入即将沉沦的灵魂深处。阿婆毅然转身,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步履蹒跚却又异常决绝地踏入门外沉沉的暮色之中,再也没有回头。枯槁的身影在巷口一闪,便如同被黑暗吞噬,彻底消失无踪。
……
玉城边缘,战场遗迹已被初步清理。巨大的黑色石山在暮色中如同沉默的墓碑。秦砚之正指挥着幸存的手下和一些被说服(或威慑)的“异类”们,小心翼翼地抹去超凡战斗的痕迹,布置出山崩地裂、地质剧变的“自然灾害”假象。他脸色苍白,新生的钢铁左臂被临时包裹,隐隐有能量渗出,显然过载严重,但他眼神依旧锐利,不容许任何疏漏。
“秦老板忙完了吗?”
一个沙哑、干涩、如同从九幽地缝中挤出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秦砚之身后响起。
秦砚之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骨髓的恐怖感瞬间攫住了他!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已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噗通一声,他猛地转身,对着那不知何时出现在阴影中的枯槁身影,双膝重重跪倒在地!
“前辈!” 秦砚之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与发自肺腑的敬畏,“多谢前辈此次力挽狂澜,救我玉城于倾覆!此恩此德,砚之没齿难忘!从今往后,晚辈这条性命,便是前辈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墨偃燔心浑浊的眼珠漠然地俯视着跪地的秦砚之,那目光冰冷得如同在看一件器物。她没有回应秦砚之的表忠,只是用那砂纸般的声音,缓缓说道:
“免了吧,秦老板。”
“之后,吾必须得走了。”
秦砚之心中猛地一沉,预感到什么。
阿婆的声音陡然转冷,每一个字都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
“吾那不成器的孙子,就劳烦你…代为照顾了。”
“不过…”她微微前倾,一股无形的、仿佛源自深渊本身的恐怖压迫感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秦砚之的脊椎和灵魂之上!“日后,你若胆敢见死不救,或是在背后捅他刀子…”
阿婆的眼中,那枯井般的死寂瞬间被一种令人魂飞魄散的、非人的残酷所取代:
“…吾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生不如死。”
“呃啊——!”
阿婆话音落下的瞬间,秦砚之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那只新生的、包裹着绷带的钢铁左臂,装甲缝隙间骤然爆发出刺目的暗紫幽光!数根尖锐无比、闪烁着金属寒芒的骨刺,毫无征兆地从臂甲内部猛地刺出,深深扎入了他的血肉之中!剧痛如同电流般瞬间席卷全身,鲜血瞬间染红了绷带!
“前辈!前辈饶命!” 秦砚之痛得面孔扭曲,冷汗如瀑,连忙嘶声喊道,“晚辈发誓!定当竭尽全力守护韩斌小友周全!哪怕粉身碎骨,付出性命也在所不辞!若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他声音因剧痛和恐惧而变形,充满了绝对的臣服与保证。
随着他的誓言落下,那几根深深扎入他血肉的金属骨刺,才如同活物般缓缓地、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缩回了钢铁臂甲之内。留下数个汩汩冒血的孔洞,剧痛依旧残留。
阿婆看着秦砚之痛苦抽搐的模样,浑浊的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她低沉地说道:
“那就…劳烦秦老板了。”
“烦请…带他修行吧。”
秦砚之忍着剧痛,连忙小鸡啄米般点头:“是!是!晚辈遵命!定当倾囊相授,护他成长!”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眼前那枯槁的身影,已然如同鬼魅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地上几点未干的血迹,和左臂传来的钻心疼痛,证明着刚才那场短暂而致命的对话并非幻觉。
“呼…呼…” 秦砚之瘫坐在地,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彻底浸透。他颤抖着手,擦拭着额头上如雨般滚落的冷汗,望着阿婆消失的方向,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以及一种被无形枷锁牢牢禁锢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