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约会（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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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也不是。。。”言若慌忙移开视线，湖面的涟漪在她眼中模糊成一片。是啊，像江哲羽这样永远站在领奖台上的优等生，怎么会来这种充满市井气息的小公园呢？旋转木马的音乐声远远传来，突然显得格外幼稚可笑。
江哲羽看着快要睡着的言若，她的嘴角和眉梢都带着一丝他从未见过的笑意，他很想时间永远都停留在这一刻。但是想到在寒风中睡着的女孩可能会感冒，轻轻抓了一下言若的小臂。
“嘶——”言若吃痛，猛的一下抽回了自己的手臂。江哲羽突然回想到，自己曾不止一次看到从言若的袖口隐隐露出的伤痕，心里不免有些担忧:到底是什么样的伤，才能让她即使隔着这么厚的衣服，还能那么轻易的感受到疼痛？
暮色渐沉，冬日的黄昏来得格外早。 茶客们早已散去，只剩几个零星的老人揣着手，步履蹒跚的往家走。岸边卖糖炒栗子的小贩开始收摊，铁铲刮过锅底的声响在寂静的暮色里格清晰。
江哲羽伸手摘掉言若发梢上的糖丝，就听到公园广播开始播放闭园通知，机械的女声惊碎了湖面上的晚霞。他忽然希望这场冬日的黄昏能再长一些。
夕阳的余晖洒在公园门口，言若正盘算着晚饭该吃什么，江哲羽突然开口：
“你知道永宁大厦顶楼的旋转餐厅吗？”
言若脚步一顿，心头猛地一跳。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地方？难道他连这个都知道？她悄悄攥紧了背包带，迟疑地转头看向江哲羽。
“下个月就要暂停营业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
“哦。。。”言若低低应了一声。那个承载着无数人回忆的地标餐厅，那个曾经象征着繁华与荣耀的地方，就要这样悄然退场了。时代的车轮碾过，连这样璀璨的明珠也终将蒙尘。
江哲羽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烫金的招待券：“我妈单位发的，再不用就过期了。”他顿了顿，“要不要一起去？”
晚风拂过言若的发梢，她望着那两张精致的券，喉咙突然有些发紧。“这。。。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江哲羽将券轻轻晃了晃，“反正我爸妈也没空去。而且。。。”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有些东西，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这句话像一记闷锤敲在言若心上。是啊，旋转餐厅会消失，童年的糖葫芦会变味，连记忆里的人都会渐渐模糊。有些时刻，一旦错过就是永远。
旋转餐厅的电梯攀升时，言若数着楼层指示灯一次次明灭。当数字跳到28层，失重感突然袭来，江哲羽的袖口擦过她手背，羊绒面料带着薄荷叶香味的余温。
城市在脚下流转，灯火如碎钻般铺展至天际线尽头。言若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高杯脚，玻璃折射的虹光在她鼻尖跳跃。旋转餐厅的落地窗外，整座城市正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缓缓旋转，金融中心的LED幕墙突然变成玫瑰金色，将江哲羽的侧脸镀上一层暖光。
水晶吊灯折射出的碎金落在亚麻桌布上，与骨瓷餐盘边缘的金边相互辉映。餐厅深处的三角钢琴正演奏德彪西的《月光》，琴键起落间，穿燕尾服的演奏者袖口闪过一道铂金袖扣的冷光。
开放式厨房里，主厨用喷枪炙烤着鹅肝，蓝火腾起的瞬间，焦糖的甜香混着黑松露的气息在空气中里蔓延。
三百米高空的风声被双层玻璃过滤成模糊的呜咽。服务员送来覆着干冰的甜品时，他们正转到面向运河的角度，货轮拖着珍珠项链般的灯火缓缓离开视线。
言若用叉子尖蘸着巧克力酱，浅浅尝了一口，好甜。
城市的另一端，在一家高级餐厅，设计研究院的老同事正在餐。他们会心照不宣的带上自己的子女，以拓宽未来的人脉。
徐爸爸自然会带着徐盈吟参加，考上市一中的女儿，是他心头最骄傲的宝贝。这次，已经退休的副院长池兰也会到场。徐盈吟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期待，她应该也会把自己的宝贝儿子带上吧。
只见一个气质优雅的中年妇女款款进入包厢，脖颈间的珍珠项链折射出水晶灯的冷光，所有人立即站起身来。
“池院长！好久不见！”
“近来可好？”
徐盈吟也跟着爸爸上前打招呼，寒暄几句后，徐盈吟看看池兰身后空荡荡的，试探性的问道:“阿姨，江哲羽怎么没来呀？”
“哦，说起来，吟吟跟小羽现在可是同班同学啊。”徐爸爸感到十分自豪。
“他呀，今天一大早就洗澡、吹头发，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的，好一通折腾。我想他今天应该是约会去了。”
“哈哈哈，孩子长大了嘛！”徐爸爸哈哈大笑，却没有发现自己宝贝女儿此刻青一阵白一阵的脸。
天色已晚，言若拗不过江哲羽非要送她回家，两人并肩而走，一路上都默默不语。快到言若家门口时，江哲羽开始放慢了脚步。
“手机拿出来存一下我的号码。”
“为什么？”
“你不想要？”
言若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愧疚，眼前这个男孩才给了她一个美好的下午，还请她吃了一顿价格不菲的晚餐。
“以后你有什么题不会做，可以打给我。”江哲羽似乎给了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言若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江哲羽迅速输入一串号码，下一秒他感觉到大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好了，你上去吧。”江哲羽把手机还给言若，心情似乎很不错。
“今天谢谢你。”言若的声音如同轻柔的微风一般，轻轻地抚摸着江哲羽的耳膜，仿佛是在耳边低吟浅唱。
随着她的低语声渐渐消散在空气中，她的背影也慢慢地消失在了单元的入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