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缝补的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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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时,风原下起了第一场雨。雨不大,却带着银白纹的暖,落在沙棘叶上,滚成小水珠,珠里映着天,也映着叶影,像把天和地都装在了一起。
灵汐在沙棘丛里发现了片新叶。叶上有块浅黄的斑,像被影子啃过的痕,可斑边的银白纹却格外亮,正往斑里钻,把黄色一点点染成淡绿。她碰了碰那片叶,叶尖立刻颤了颤,递来段轻响:是影子啃它时的疼,也是银白纹往回补时的暖。
“它在和影子做朋友呢。”灵汐笑了,绿纹顺着叶脉爬上去,帮着银白纹一起往斑里钻,“疼过的地方,才知道怎么和光好好相处。”
石砚在地脉深处发现了新的脉石。那石一半是暖黄,一半是浅灰,灰的那边缠着极细的银白纹,像在慢慢往黄里渗。他把石敲开,断面处竟透出光,光里晃着影子的形状,也晃着脉石自己愈合的样子。
“影子没走。”他捧着脉石,眼底映着光,“它只是藏进了地脉里,变成了脉石的一部分。”
阿昭在七彩原的水底找到了那层灰膜。膜已经变得透明,像层薄纱,缠着银白纹在水里漂,碰到发光苔就停下来,给苔的银白纹添点淡淡的影,让光看起来更柔和。苔叶晃了晃,像在谢它。
“原来影子也会学乖。”阿昭捞起膜,膜在她手心化作缕轻烟,烟里带着点暖,“它只是需要知道,光不是来赶它的。”
这天夜里,他们又聚在荒原的土坡上。银白纹在地脉上流淌,像条光河,河底藏着细碎的影,像撒了把黑珍珠。风过时,光河晃了晃,影珠跟着跳,像在和光一起唱歌。
云雪兽忽然站起来,对着远处的天空叫了一声。他们抬头,看见月亮周围缠着圈光晕,光晕里藏着淡淡的影,影的形状像只展翅的鸟,正跟着月光一起飞。
“你看那影。”灵汐指着月亮,“它在跟着光飞呢。”
石砚笑了:“就像地脉里的影,跟着脉纹一起跳。”
阿昭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打开来,是颗七彩果核。核上的银白纹比从前亮了许多,缠着青、黄、蓝、红各色的纹,像把所有的光都缠在了一起。核的侧面有个小坑,是从前影子啃过的地方,此刻正闪着点暖光,像藏了颗小星星。
“这是我们的疤。”她把果核递给灵汐,又传给石砚,“也是我们的光。”
果核在三人手里转了一圈,最后回到阿昭手中时,核上的银白纹忽然爆发出一阵亮,亮得像颗小太阳。光里涌出无数画面:他们初见时的试探,并肩对抗蚀纹的决绝,修补地脉时的专注,还有此刻,坐在荒原上看光与影共舞的安稳。
这些画面漫开来,与地脉的银白纹融在一起,顺着光河流淌,流过风原,流过瀚海,流过炎谷,流过七彩原,流进万物的脉纹里。沙棘果晃了晃,脉石嗡了嗡,溪流唱了唱,连远处的萤火虫都飞得更欢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永远的缝补
又过了许多年。
灵汐成了风原的守护者。她的绿纹爬满了沙棘丛,每颗沙棘果里都藏着段记忆:老牧人的暖,沙棘籽的韧,还有影子留下的浅痕。她会教新长的沙棘苗怎么和银白纹相处,也会告诉它们,影子不可怕,怕的是忘了怎么重新发光。
石砚在地脉深处开了片脉石田。他种的脉石都带着点歪歪扭扭的纹,像愈合的疤,却比别的脉石更坚韧。他常对来访的地脉精灵说:“好的脉石,不是没有痕,是痕里能长出新的光。”他指尖的黄纹越来越亮,亮得能照透地脉最深处的暗。
阿昭的七彩原成了所有水脉精灵的家。溪流里的发光苔缠着透明的影膜,发光虾的银白纹里藏着淡淡的影,连水里的月光都带着点朦胧的美。她教会大家,光太亮会刺眼,掺点影才更温柔。她的蓝纹混着虹珠粉,能在水面织出光与影的网,网住路过的风,也网住飘来的云。
云雪兽成了七脉的信使。它跑过风原时,金毛里的金纹会点亮沙棘丛;跑过瀚海时,银白纹会跟着它的脚印在浪里织路;跑过炎谷时,红焰会为它跳得更高。它头顶的银白纹已经亮得像颗小月亮,却总爱往阴影里钻,把光带进去,再把影带出来,像在玩一场永远玩不腻的游戏。
偶尔,还是会有细碎的影从光的缝隙里钻出来,偷偷啃咬脉纹。但万物已经不怕了——沙棘果会用记忆的暖烧它,脉石会用新长的筋骨挡它,溪流会用影膜裹住它,把它变成光的一部分。
这天,灵汐、石砚和阿昭又坐在荒原的土坡上。他们都老了些,眼角有了皱纹,可指尖的纹却比从前更亮。风原的沙棘又熟了,红果在风里晃,像在招手;瀚海的浪拍过来,带着银白纹的暖;炎谷的红焰映红了半边天,把光投在他们脸上。
“你看。”灵汐指着远处,银白纹还在流淌,光里藏着影,影里裹着光,像永远解不开的结,“我们其实一直在缝补。”
石砚点头:“缝补光,缝补影,缝补万物和地脉的连接。”
阿昭笑着从怀里掏出那颗七彩果核。核上的银白纹已经包浆,亮得温润,侧面的小坑依旧在,像只眼睛,看着他们,也看着这方天地。“其实不用缝补得太好。”她说,“留点缝,光才能钻进来,影也才能有地方待。”
云雪兽趴在他们脚边,打了个哈欠,把脑袋埋进灵汐的怀里。它也老了,金毛里的金纹淡了些,可头顶的银白纹依旧亮,像盏不会灭的灯。
远处的地平线上,新的银白纹正从地脉里涌出来,漫向更远的地方,漫过他们没去过的山川,没见过的河流。那些地方或许有新的影子,新的伤,但也一定有新的光,新的连接。
“我们的故事,其实也是万物的故事。”灵汐轻轻摸着云雪兽的头,声音轻得像风,“只要光还在流,影还在动,这故事就不会结束。”
石砚和阿昭相视一笑,没有说话。风从荒原上吹过,带着沙棘的香,脉石的沉,溪流的清,还有银白纹的暖。光与影在他们身上跳着舞,像一首永远唱不完的歌。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