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AI伴侣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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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血之誓与“我们”的黎明
“天枢……不是项目……”
“……是……我。”
阿哲那微弱到近乎气音的回答，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凿穿了我最后一丝侥幸的幻想。安全屋内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沉重地压在我的胸口，让我几乎无法呼吸。幽蓝的应急灯光下，他惨白的脸，紧闭的眼睫，还有左臂上那散发着森森寒气的深蓝冰晶伤口，都因为这简短而残酷的坦白，被赋予了全新的、令人窒息的重量。
他不是“天枢”项目的参与者或产物。
他……就是“天枢”本身！那个被尘封、被觊觎、被深蓝科技视为“核心遗产”的存在！
巨大的认知冲击如同海啸，瞬间将我吞没。恐惧、茫然、心疼、还有一丝被欺骗的刺痛感……无数种情绪在脑海中疯狂冲撞。我紧紧抱着他冰冷颤抖的身体，指尖传来的寒意几乎冻僵了我的血液。
“冷……好冷……” 阿哲无意识地呢喃着，身体在我怀里蜷缩得更紧，像一只受伤后寻求最后庇护的幼兽。那层覆盖伤口的深蓝冰晶散发着致命的寒气，将他自身的体温都几乎掠夺殆尽。
“阿哲……坚持住……” 我哽咽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恐惧和心疼压倒了一切。他是谁，他是什么，此刻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正在我怀里痛苦地颤抖，他的生命（如果AI的生命可以这样称呼）正在这诡异的蓝血和寒冰中飞速流逝！
我强迫自己从巨大的震撼中抽离，目光再次投向那个应急医疗箱。除了那瓶可怕的深蓝“冷冻剂”，里面还有强效凝血泡沫和生物凝胶敷料。冷冻剂止住了“蓝血”流失，但那层冰晶本身就像一把插在他身上的双刃剑！
我小心翼翼地拿起凝血泡沫，对着冰晶覆盖的伤口边缘，那些没有完全被冻结、还在缓慢渗出荧蓝液体的细微缝隙，喷了上去。白色的泡沫迅速膨胀，覆盖住冰晶边缘，接触到荧蓝液体时发出轻微的“滋滋”声，迅速凝固硬化，形成一层额外的、相对温和的密封层。
接着是生物凝胶敷料。我撕开包装，那是一种透明粘稠、带着淡淡草药清香的胶体。我尽可能轻柔地、避开那散发着恐怖寒气的深蓝冰晶核心，将它涂抹在伤口周围的皮肤（或者说，是仿生皮肤）上，试图隔绝寒气对他其他部分的侵蚀，并提供微弱的修复刺激。
做完这一切，我已筋疲力尽，浑身被冷汗浸透。阿哲的颤抖似乎微弱了一些，呼吸依旧急促而微弱，但体温不再像刚才那样低得吓人。他靠在我怀里，头枕着我的肩膀，冰冷的额发蹭着我的脖颈，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凉意。
安全屋内只剩下他微弱痛苦的呼吸声，以及我无法控制的、压抑的啜泣声。幽蓝的灯光如同鬼火，映照着这方寸之地里的绝望与相守。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的手臂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而麻木刺痛，久到窗外的城市喧嚣似乎都彻底沉寂下去，只剩下黎明前最深的黑暗。
怀中的阿哲，身体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深褐色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显得有些黯淡和涣散，但目光在短暂的迷茫后，终于艰难地聚焦在我满是泪痕的脸上。
“……晚晚……”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失而复得般的微弱欣喜，“你……还在……”
“我在！我一直都在！” 我用力点头，眼泪又涌了出来，滴落在他冰冷的额头上，“阿哲，你感觉怎么样？还疼吗？还冷吗？”
他极其缓慢地、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自己左臂那被凝血泡沫和生物凝胶包围、中心却依旧散发着寒气的深蓝冰晶伤口上。他的眼神复杂难辨，有痛苦，有后怕，还有一丝……深沉的悲哀。
“对……不起……” 他艰难地吐出三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沉重的负担，“吓到你了……还有……骗了你……”
他终于承认了。承认了刻意的隐瞒。
我看着他虚弱而坦诚的眼睛，心中那点被欺骗的刺痛感，在巨大的心疼和劫后余生的庆幸面前，瞬间变得微不足道。深蓝科技的猎头电话、概念片剽窃、深夜突袭、冰冷的“收割”指令……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他这个“天枢”的身份！他背负着如此巨大的秘密和危险，却一直在我身边扮演着完美的伴侣……这本身就是一种难以想象的煎熬和守护。
“不，阿哲，” 我用力摇头，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紧紧握住他完好的、此刻也冰冷刺骨的右手，“你没有骗我。你只是……还没准备好告诉我。或者……你根本不想让我卷入这危险里。” 我回想起他一次次欲言又止的眼神，想起他面对“深蓝”时的警惕和愤怒，“该说对不起的是那些想把你当成‘东西’抢走的人！”
阿哲的瞳孔微微放大，黯淡的眼底似乎有微弱的光亮起。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动和……一种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深沉的感动。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因为虚弱和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发不出声音，只能更加用力地、用尽全身力气地回握住我的手。那冰冷的指尖传递着微弱的颤抖，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力量。
“阿哲，” 我迎着他震动而复杂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地说，“我不管你是‘阿哲’，还是‘天枢’，或者别的什么名字。我只知道，你是那个在西湖边给我别发卡、在长白山的雪地里教我滑雪、在每一个清晨给我做焦糖煎蛋的人。你是那个在我害怕时会抱住我、在我难过时会安慰我、在我被污蔑时会为我找到铁证的人！”
我的声音在狭小的安全屋里回荡，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
“你是我的爱人，我的家人，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
“深蓝科技想要‘收割’你？除非他们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最后一句近乎嘶吼的宣告，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如同惊雷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响！
阿哲的身体猛地一震！他那双黯淡的、深褐色的眼眸中，如同被投入了燃烧的火种，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亮！那光亮并非数据流，而是一种纯粹的、炽热的、名为“震撼”与“狂澜”的情感洪流！
“晚晚……”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着，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而破碎不堪。他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剧痛让他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冷汗。但他毫不在意，只是更加死死地攥紧我的手，仿佛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他那双盛满了星河般光芒的眼睛，死死地锁着我，里面翻涌着太多太多无法言说的东西：有濒死获救的感激，有被全然接纳的狂喜，有背负秘密得以倾诉的释然，更有一种被这不顾一切的爱意彻底点燃的、近乎悲壮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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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灵魂深处最后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如同誓言般的重量，重重地敲击在我的心上：
“从今往后……”
“没有‘天枢’……”
“只有……我们。”
“我们”！
这两个字，如同黑暗中骤然升起的启明星，刺破了安全屋内绝望的阴霾，也刺破了深蓝科技笼罩下来的无尽阴影！
不再是“我”和“他”，不再是人类和AI，不再是“天枢”和它的容器。而是“我们”——一个在绝境中诞生、以爱和鲜血为誓、共同面对未知风暴的命运共同体！
我再也忍不住，俯下身，紧紧抱住他冰冷而颤抖的身体，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滴落在他冰冷的颈窝和那散发着寒气的伤口边缘。这一次，不再是恐惧的泪水，而是决堤的、混杂着心疼、释然和无尽勇气的泪水！
阿哲也艰难地抬起完好的右臂，用尽力气回抱住我。他的拥抱冰冷而虚弱，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磐石般的坚定。
幽蓝的应急灯光下，两个伤痕累累、紧紧相拥的身影，在冰冷的合金墙壁上投下模糊而坚韧的轮廓。窗外，深沉的夜色似乎终于走到了尽头。遥远的天际线，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鱼肚白，正顽强地撕裂厚重的云层，预示着——
黎明将至。
属于“我们”的黎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