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解毒（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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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果知道裴三连师父都这么问过怕就不会惊怒了。

“放肆！”使女尖声喊道，“云门的规矩也太大了吧，昨日入府没有拜会，今天见到也没有行大礼，刚刚又胡言乱语！王妃日夜关心王爷身体，心神难安，如果是有奸人故意给王爷下毒，这是何等凶险大事，圣上怪罪下来全府上下皆性命攸关，王妃怎能不急？”

这兰琴是自小跟着王妃的，从国公府到郾王府，自觉永都鲜有能与王妃匹敌的出身和夫婿，时间长了便会忽视掉自己奴婢的身份，她年纪轻见识少，根本不知道云门和高祖以及今圣上的渊源和利害，自作主张的觉得应该替主人也替自己长长脸。

“找死！”周夜白的声音不急不缓却陡然结了一层冰冷的杀意，“小师叔乃斛掌尊关门弟子，便是他老人家也从未这般口气过！云门向来只为圣上龙体配制补药，从不接任何权贵的求诊问药，此次小师叔下山那是掌尊为圣上解忧，单你郾王府有什么能耐请得动云门？小师叔亲临便是阎罗来拿人也能让他打道回府。”

他突然像变了一个人，那柔美的脸阴森可怖，兰琴吓得不由后退两步。

“眼皮子浅的东西，只会给我惹麻烦。”郾王妃不由也被她蠢到窝火和尴尬。

“是是，我错了，是我口不择言，小姑姑饶了我吧，王妃饶了我吧！”兰琴赶紧跪倒，她此时方意识到云门或许敢在王妃面前杀了她。

“滚！”周夜白喝道。

裴三倒没什么大反应，因为周夜白已经反应到她前面去了。

她只对正面直接的夸赞和明目张胆的辱骂会做出即刻的反应，其它时候，尤其是对那些言外之意或者话中有话她其实是反应迟钝甚至难于理解的。

徐斡对她的感觉其实是对的。

“所以，是你下的？”她接着被打断之前的对话继续问道，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王妃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紧张气氛莫名缓和下来：“小姑姑未到之前，徐斡已经使人传话说方外之人不可常人度之，我久拘囿于这方寸之地，着实没有小姑姑这般爽利的气度。”

她边笑边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对刚刚这个忠心师侄似乎有了好感，招呼他一起坐下，打量了一番说：“是个上的了台面的。”

谁能想到这王府里居然有这么大一片湖，三面土山环抱，坡上枝繁叶茂，湖边道路皆是参天古木，水岸上芦苇林立，与之伴生的草木覆盖着湖水边缘，翠润一片。

这哪里是在繁华的天都城内啊，简直就是在城外的某个野趣山庄。

从一心亭望去，湖中有一小岛，岛上建有一座华丽宫所，歇山顶，七彩斗拱，环山衔水。

宫所后面被遮挡的是一座尚未完工的高阁，拔地而起，擎天之势。

一条木质栈桥从一心亭旁边的水岸直通湖心岛。

王妃正要问问明日诊治之事，三人却看到家令带着几个老妈子还有府里的护卫将五六个年轻女子围在中间，上了栈桥，显然是要去往那湖心岛。

那几个女子都在啜泣，看得出极不情愿，老妈子嚷着：“哭什么哭，那集脂宫里多的是姐妹，你们去了不但有伴儿还能有伺候王爷的福气，有什么可哭的，谁如果再想跑，休怪不客气了！”

一个翊卫看到了一心亭的人，连忙上来问王妃安，是徐斡。

“这又是从哪里抓来的？”王妃的口气听得出已经见怪不怪了。

徐斡看到裴三和周夜白也在，登时有些不自在了，像是做了错事：“回王妃，是..….是蒋家令...…遴选的，”他的舌头在嘴里转了一圈才挑了这个词，“刚刚有姑娘想跑挨了打，我怕她们再有差池，这才带人护送过来。”

“这蒋文明对王爷比我这王妃更体贴更周到啊，哼！”她冷冷笑了一声，“你倒是长脑子，这王府美人无数不知被多少人指摘，不可再闹出人命让王爷脸面受损。”

“是，王妃。”

“小姑姑的安危你要负责到底，王府偌大，不要走错了路造成差池。”

“是，属下谨遵。”

王妃简单的和裴三告了辞便匆匆走了，她不想看到这集脂宫也不想听到那哭泣声。

徐斡站在亭子下面碰上裴三那从高处射来的鄙视眼神，越发不自在了，人也瑟缩了几分。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觉得这小姑姑有点空洞甚至木然，可每次跟她较劲的时候却总也讨不到便宜，似乎她的乖巧恬静的外表下藏着一个完全相反的灵魂。

“我警告..….呃，提醒二位，不要到处乱走乱闯，有些地方不是能随便去的。”他想找补一点被裴三眼光审判的理亏，挺了挺脊背，提醒自己拿出点校尉的派头来。

“警--告--我？”裴三一字一步从亭子的台阶上走下来，贴近徐斡，“我想去的地方，凭一条王府的狗可拦不住。”

“你…...！好好好，我是王府的狗，云门既然那么清高为什么还要来给王爷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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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求我们来的，”她距离徐斡不过两拳的距离，“不妨告诉你，他是中毒，没有云门的解药他必死无疑，到时候你们可就成了丧家之犬。”那双平时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睛此刻跳跃着挑衅的火苗，“不谢谢我替你保住了狗窝吗？”

徐斡的手不自主的握紧了佩刀刀柄，胸膛一挺往前迈了一步。

就在此时，周夜白那一路上从未示人的白剑“唰”的亮出了半截---犹如它的名字，一道雪白的光芒伴随着一阵刺骨的冰冻感直奔徐斡胸前而去，未等徐斡看清什么，那剑迅疾又缩回了鞘里。

徐斡目瞪口呆的缓缓低头看向胸前，那银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伴随着细碎的晶体聚合声---在结冰。

裴三嗤道：“快跑起来吧，不然盔甲可就冻成一块了，跑去告诉郾王，明天辰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