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祭拜(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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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知不会?”嘉嫔焦躁的放下姜茶,“怕就怕以后年年祭拜。你啊,根本没看懂,一个多年被忌讳提起的人为何突然搞这么大阵仗去祭拜?这是在试探,皇上怕是要动念头了。”

“动什么念头?”瑾嫔似乎抓到了一缕游丝但又不甚确定。

嘉嫔压低嗓音:“当然是追谥皇后啊。”

“啊,那......那现在的皇后怎么办?不是说......宁城王妃是触怒了陛下才......”

嘉嫔警惕地看了眼紧闭的窗户,靠近了她一些:“我听舅舅说,当年陛下入主乾元宫有个条件就是处死王妃和世子,陛下车驾当时已在永都城外,他只得亲手毒杀了妻儿,又放火焚烧......”

“啊!”瑾嫔失声叫了出来,手里的瓷勺‘啪’的一声跌到碗里,哆哆嗦嗦问道:“为什么呀?”

嘉嫔顿时也觉得发冷:“皇位之争,至亲亦可杀。”

两人有些瑟缩的沉默了。

片刻,嘉嫔没好气道:“不管怎么样,既无名分理应早早埋了便是,搁在梓宫烂都烂了!现在倒好,让皇上的后妃们去给一个死了十年的小小王妃下跪磕头,真是折腾又憋气!”

她把冷掉的姜汤推到一边:“所以啊,我说这莫名其妙的祭拜怕是皇上要有谋算呢。唉,到时候咱们这中宫娘娘的脸面怕是比今天还要难堪呢。”

瑾嫔脸色煞白,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倾慕的温雅帝王有着她从未见过的黑暗和血腥,殡宫的阴冷仿佛被缠身带了回来一般,从脚底慢慢升起直到脊背。

嘉嫔好似自言自语也好似在问着瑾嫔:“你说,咱们这位皇上到底是什么人啊?”

“朕是一个寡恩之人。”勤政殿之内素衣未改的雍帝眉宇之间纠缠着未消的悲痛。

“王妃为天子江山身死,她定不会怪罪圣上,陛下切可不为此忧虑过甚,逝者已矣,陛下理应振奋精神成为圣主明君,王妃方能死得其所。”林致素冷静耐心。

“死的其所?”雍帝轻轻哼了一声,“既是为了朕的江山而死,林相认为王妃可配享哀荣?”

林致素眼皮抽动:陛下终于向他终于问出了这句,从陛下有这个念头开始,似乎一切都是做给这个宰辅看的。

他语气谦卑但坚定:“陛下对王妃的情深义重,她泉下一定有知。圣上虽已登基十年,但天下仍未恒定,正是需要君臣一心之时,王妃一事牵涉郭氏平反,如果追谥后位恐会伤了那些昔日不顾性命力挺陛下的老臣之心呐!”

对面之人沉默但冰冷.....

林致素索性跪下:“老陈以为可另选风水宝地营建墓寝,但不能追谥封号葬入皇陵。另外,还请陛下......免去宁城王妃的封号还以庶民之身,下旨尽快让宋氏入土为安!”

“林致素!”抚宁侯大声厉喝。

雍帝开口,一如既往的温和:“林相这话憋了很久了吧?”但空气中已经蔓延出怒火的灼热感。他知道林致素在这件事情上不会轻易让步,但没料到会变本加厉的连王妃的名号都要削免。

林致素前面的配合只不过是今日最后表态前的顺水人情罢了。

依照林致素的谲诈心机今日表态如此直接,可见他对此事的决绝反对。抚宁侯高大的身躯将跪在地上的林致素笼在一片阴影里:“林相何必如此赶尽杀绝,王妃已经离世十载,肉体早已腐坏,你这样风声鹤唳实在大可不必。”

“事关朝堂稳定,臣民同心,老臣身为宰辅必须要为陛下殚精竭虑,实在没有福分像侯爷这样闲云野鹤逍遥事外。”

“林相是怕圣上和众臣离心,还是和你离心呐?”裴允信弯下身子,那阴影的面积陡然变大。

“侯爷,当年之事是你我和陛下共同决议。”林致素明白今天势必得有个了断。

------抚宁侯你说我有错便是说皇上有错,如果你说自己从未同意这个决议,那自始至终和雍帝离心之人正是你裴允信。

裴允信忽的释然而笑,这些机关谋算于他早已是如风过耳。

抚宁侯掸了掸蟒袍,跪下道:“老臣赞同林相所奏,恳请皇上让宋氏入土为安!”他望向雍帝的目光多了一丝哀切,“陛下,怀锦一向聪慧大度,她不会计较这些身后虚名的,就让她走吧......”

雍帝的眼神从斜上方凝视着他们,素衣惨白如月,双瞳殷红如血,他轻轻挥了挥手:“林相,裴卿,今日都辛苦了,朕想要休息了。”

仿佛刚刚的针锋相对从未发生又或者他已然妥协。

雨势暂歇,裴林二人一路无话,在忌辰此事之前他们已经很久未曾这样同行过,这条通往宫门的青砖道路他们走过无数次,甚至曾经兵马横亘。

快出宫了,林致素紧跟上两步和裴允行并行,道:“侯爷,今天多亏您同意让王妃入土为安,我知道您不是为了支持我,但只要目的一致,初衷并不重要。您一定明白,我这样做是为了保全当日棠华殿内的诸位。”

裴允信徐徐开口道:“林相怎地不比当日的坦诚了?你是为了保全自己,更是为了再进一步。”

林致素没有反驳:“但下官始终与陛下同心一意!恕我之言,侯爷智谋胜我数倍却禁锢于纯德至行,枷锁过重既苦了自己也伤了他人......”

“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裴允信打断他,“这话你在圣上面前已经说过了,也让他这样做过了,是非对错你我各有评断,无需强求。但本侯要多问一句,皇帝和宰辅君臣同心的佳话让相爷以为不仅可以揣摩,更能‘驱策’圣意,对吗?”

林致素脚下猛地一滞:“侯爷慎言,此大不敬!下官如何敢驱策圣心??”。

周围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原二人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宫门的甬道里,不再宽阔的空间让裴允信的声音低沉且发出凝重的回响。

“对于陛下,本侯未曾看透,郭太后未曾看透,就连高祖亦未曾看透,林相何来如此狂妄之念?”

林致素头皮发紧,低声道:“侯爷对我实在误会过深,但今天的话我定会好好思量。不过往事已矣,逝者已逝,下官切望侯爷规劝陛下,不要再追思过去以免心绪难安了。”

出了甬道,雨势复起,裴允信道别言:“规劝?本侯说了,圣心非任何人可能驱策,你不能,我亦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