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学最厉害本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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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号的灵木甲板上,那株从梦泡海带回的星星草已长到半人高。它的花瓣总在晨昏时分合拢,裹着些细碎的星砂,到了午夜又悄悄张开,把星砂撒在甲板上,像给归墟号铺了层会发光的地毯。陈多灵的摇椅就放在星星草旁,此刻他正蜷在椅上,看苏清鸢用那些星砂画画。

她没画山河,没画仙魔,只画了些家常景致:云启世界的灵田埂,祖父弯腰插秧的背影;青岚仙域的酿酒坊,掌柜的用长勺搅着酒缸;甚至还有幽冥血海的岸边,那个送种子的孩子正蹲在地上,给纸船画眼睛。

“幽幽说,这些星砂能保存‘念想’。”苏清鸢的指尖沾着星砂,在甲板上画出条歪歪扭扭的河,“画下来,以后忘了,看看就想起来了。”

叶璃靠在船舷上,手里转着颗从忘忧泽捡的果子。果子壳被她磨得光滑,里面装着半壳晨露,露水里漂着片星星草的花瓣:“我以前总觉得,修行者该斩断俗念,才能走得远。可你看这露水里的花瓣,带着念想,不也漂得稳稳的?”

陈多灵伸手,从苏清鸢的画里捻起点星砂。星砂在他掌心化作个小小的虚影——是七岁那年,他蹲在灵田埂上画护灵阵,祖父站在身后,拐杖在泥地上敲出“笃笃”声,明明是在催他回家吃饭,嘴角却翘着。

“念想这东西,斩不断的。”他把虚影吹向星星草,草叶立刻轻轻摇晃,像在接住这个旧梦,“就像归墟号,不管漂多远,船板里总藏着云启世界的灵木味。”

幽幽的光幕在旁边亮起,上面弹出段音频,是用星砂记录的声音:有祖父的拐杖声,有酿酒坊的搅动声,还有那孩子给纸船画眼睛时,铅笔划过纸的“沙沙”声。“这些声音的频率,与万域生灵的平和心跳完全吻合。”光幕上的文字带着暖意,“原来让人安心的,从来不是什么大道宏音,是这些琐碎的、带着温度的响动。”

归墟号漂到一片无名星域时,遇到了艘奇怪的星舟。那星舟是用废弃的传送阵零件拼的,船帆上打满补丁,却插着面小小的旗,旗上绣着“万域故事集”五个字。舟上只有个白发老妪,正坐在船头,用支羽毛笔在兽皮卷上写着什么。

“老人家,您这是去哪?”陈多灵让归墟号放慢速度,隔着虚空问。

老妪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丝光亮:“找故事呢。听说归墟号上的故事最多,特来讨几个。”她举起兽皮卷,上面记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有个魔修说,他在幽冥血海种出了白色的花;有个仙童说,他爷爷不再逼他练剑,改教他怎么看云——这些都比典籍里的战史好听。”

陈多灵笑了,让叶璃把老妪接到归墟号上。苏清鸢泡了壶闲心茶,老妪抿了口,眼睛更亮了:“就说这个茶,也能写个故事。谁能想到,界主境的人,会和个老婆子慢悠悠地喝茶呢?”

她的羽毛笔在兽皮卷上飞快滑动,笔尖沾着的不是墨,是星星草撒的星砂,写出的字自带微光。“我年轻的时候,总以为故事得有英雄,有大战,有惊天动地的转折。”老妪边写边说,“后来才明白,最打动人的,是英雄收起剑,回家吃饭的样子;是大战结束后,有人慢慢修补屋顶的样子。”

老妪在归墟号待了三天。她没问陈多灵怎么成的界主,没问叶璃的剑有多快,只缠着李明——那个用月光草换糖的小修士,听他讲怎么在灵山里追兔子,怎么误把毒草当灵草采。李明说得脸红,老妪却听得认真,说:“这才是修行者该有的日子,不是天天打打杀杀,是有时间犯傻,有时间慢慢长大。”

临走时,老妪把兽皮卷送给了陈多灵。卷末新添了一页,画着归墟号的甲板:陈多灵在摇椅上打盹,叶璃在逗信天翁,苏清鸢在画星砂画,星星草的花瓣上,还停着只偷喝露水的小虫。画旁写着:“最好的故事,是没什么大事发生,却让人觉得,活着真好。”

归墟号继续漂,这次漂进了片“回音星海”。这里的星星会说话,你对着它说句话,它过会儿就会原样还给你,只是声音里总带着点说不清的温柔。

叶璃对着颗最亮的星星喊:“我以后再也不三天三夜练剑了!”

星星沉默了会儿,回:“我以后再也不三天三夜练剑了——偶尔歇一天,剑招更顺呢。”

苏清鸢对着颗蓝星星说:“希望所有的灵草都能好好长大,没人催它们。”

蓝星星回:“希望所有的灵草都能好好长大——慢慢来,总会开花的。”

陈多灵没说话,只是对着星海笑了笑。过了很久,有颗老星星轻轻说:“你笑起来,像云启世界的阳光——那年你在灵田埂上,也是这么笑的。”

他突然想起祖父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等你走不动了,就回灵田看看。别总想着远处的事,近处的草,身边的人,才是最该记挂的。”以前总觉得这是老人的唠叨,现在听着星星的回音,才明白这是最实在的道理。

幽幽的光幕上,突然跳出万域的最新动态:创世仙域把玉石宫殿的一半改成了“故事馆”,鸿蒙三帝轮流当馆长,给来的修士讲自己年轻时犯的错;青岚仙域的茶馆开了分店,卖起了“忘忧茶”,喝了能想起最开心的三件小事;甚至连幽冥血海的魔修,都开始在岸边搭戏台,演的不是打打杀杀,是“魔修和仙童一起放风筝”的戏码。

“你看,”陈多灵把兽皮卷递给叶璃和苏清鸢,“我们什么都没做,他们自己就把日子过成了故事。”

叶璃翻到画着小虫的那页,指尖轻轻划过:“或许我们做了最该做的事——停下来,让他们发现,日子原来可以这样过。”

苏清鸢的藤蔓缠着兽皮卷,慢慢把它挂在星星草上。星砂写的字在星光下闪烁,像无数个小灯笼,照亮了甲板上的摇椅、茶杯、画具,还有角落里那堆没来得及收拾的星髓糖纸。

归墟号漂过回音星海时,星星们集体说了句话,声音像潮水般温柔:“慢慢来,我们等你。”

陈多灵知道,它们说的不是等归墟号抵达某个地方,是等所有生灵都明白——修行不是赶路,是路边的花;变强不是目的,是能护着身边的人慢慢走。

夜色降临时,陈多灵又躺在了摇椅上。星星草的花瓣落在他脸上,带着点痒。他听见叶璃在教苏清鸢用剑穗编手链,听见幽幽的光幕在播放老妪兽皮卷里的故事,听见远处的星海传来若有若无的回音,像万域的生灵在轻轻哼着歌。

他闭上眼睛,混沌之气在识海里慢慢转,不再像以前那样奔腾,像条温柔的河,河面上漂着云启世界的灵田,漂着佛国秘境的菩提叶,漂着归墟港的星灯,漂着所有他走过的路,遇到的人。

“幽幽,”他迷迷糊糊地说,“明天……去看看那孩子的纸船,漂到安魂碑了吗?”

光幕轻轻亮了亮,只回了两个字:“不急。”

是啊,不急。

归墟号还在星海里漂,带着满船的旧梦和新篇,带着万域的温柔和期待。它或许永远不会抵达某个“终点”,但这又有什么关系?毕竟,最好的旅程,就是在路上的每一天,都能笑着说:“今天也很好。”

甲板上的星砂还在发光,星星草还在慢慢长,摇椅还在轻轻晃。而那个曾经一心想变强的少年,终于在26岁这年,学会了最厉害的本事——和这个世界,慢慢相处。

归墟号的灵木甲板上,星砂凝成的流萤正绕着星星草翩跹。陈多灵从摇椅上醒来时,叶璃正用剑穗串起三颗星髓珠,苏清鸢蹲在旁边,藤蔓上挂着刚绣好的荷包,针脚里还嵌着几粒碎星。

“醒了?”叶璃扬了扬手里的剑穗,穗子末端的银铃轻响,“安魂碑那边传讯,说纸船漂进了‘无妄海’,被守海的玄龟给托回来了。”

陈多灵揉了揉眼睛,接过苏清鸢递来的醒神茶。茶盏里浮着片月亮草的叶子,随茶汤转着圈,像极了他七岁那年在灵田埂上追的那只白蝴蝶。

“玄龟?”他呷了口茶,喉间泛起清冽的甘,“那老东西不是早该化形飞升了吗?”

“谁知道呢。”叶璃把剑穗塞进他手里,“玄龟说,纸船上的字迹快磨没了,让你再写一封。”

陈多灵展开玄龟托回的纸船,果然见上面“平安”二字已淡得只剩轮廓。这是三个月前,幽冥血海的小魔童托他写的——那孩子爹娘在界战里没了,总盼着能给远在轮回道的亲人捎句话。

“幽幽,调无妄海的星图来。”他指尖叩了叩甲板,灵木纹路泛起微光,显出幅立体星图。无妄海边缘萦绕着紫雾,那是三界的“遗忘之地”,多少执念太深的魂魄,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

“玄龟说,纸船能漂回来,是因为上面沾了你的混沌气。”苏清鸢的藤蔓指着星图一角,“它还说,无妄海最近不太平,有‘噬魂藤’在往外冒。”

叶璃的剑突然轻颤,剑鞘上的云纹亮起红光——这是有凶戾之气靠近的征兆。陈多灵捏着纸船的手一紧,星图上的紫雾竟翻涌起来,隐约显出张女人的脸,眉眼间缠着黑雾,正幽幽地盯着归墟号。

“是‘怨罗姬’。”幽幽的光幕突然弹出一行血色文字,“三百年前堕入无妄海的仙姬,据说她收集了九万九千个破碎的执念,能化人心魔。”

话音未落,归墟号突然剧烈摇晃,甲板上的星砂流萤瞬间熄灭。陈多灵扶住摇椅,只见船外的星海已被紫雾吞没,无数破碎的人影在雾中沉浮,有哭着找爹娘的孩童,有握着断剑的战士,还有对着空棺流泪的女子——全是他过往见过的执念者。

“陈多灵……”雾中传来女人的轻笑,媚得像淬了毒的蜜,“你不是最想知道,当年你祖父为何突然闭关吗?跟着我,就能见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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