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活市无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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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林木生趁着这股排斥的巨力和自身冲撞的势头，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顶着漫天洒落的污秽火焰残渣，狠狠……撞向了白骨牌坊内侧那片朦胧的、惨绿磷火指引的通道！

嗡——！

就在他身体刚刚冲过白骨牌坊、踏上那条微光小径的瞬间！身后传来猛烈的轰鸣！左侧那具蓄势待发的白骨猛然爆发出更强大的排斥冲击波！但——撞击点并非林木生！而是那具被点燃、在磷火小径边缘痛苦扭曲打滚、发出无声灵魂嘶叫的疫体瘤童！

轰！

狂暴的白骨之力混合着疫体身上未熄的污油黑火，瞬间将其碾碎成漫天飞舞、带着余烬的碎肉粘浆！

而林木生借着这股冲击波，速度更快，身影彻底没入惨绿小径深处，消失在妖紫色的浓稠毒瘴之中。

毒瘴浓郁。惨绿色的磷火如同幽冥鬼灯，在令人窒息的紫雾中艰难地指引着方向。林木生喘着粗气，剧烈奔跑。污油黑火在撞过牌坊时就已熄灭，但手臂上沾满了疫体瘤童喷溅的粘稠脓汁，阵阵麻木感和诡异的微甜气息不断渗入皮肤，右手的墨绿毒刺也在贪婪吮吸着这瘴疫毒气，剧痛稍缓，却更显诡异。左臂烙印的灼痛感越发清晰，针扎般的牵引力量前所未有地强烈！

不知穿行了多久，粘稠的毒瘴骤然变得稀薄！

眼前豁然开朗！

并非见到天光！而是……一片巨大的、被瘴气拱卫在中心的……“市集”？！

林木生猛地停住脚步，喉咙发干，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

尸骨铺路！

脚下，一条大约两丈宽的“主路”，并非土石铺就！而是由密密麻麻、形态各异的惨白头骨层层叠叠、硬生生铺嵌进紫黑色泥土之中而成！颅骨空洞的眼窝无一例外地朝着进入者的方向，无声地“注视”着。踩在上面，发出清脆、令人心胆俱裂的“咔嚓”碎裂声。

道路两旁，是无数歪斜、低矮的……摊位？

支撑摊位顶棚的不是木头或竹竿，而是一根根形态扭曲、大多只剩骨架支撑的、倒插在地的人脊椎骨柱！柱子顶部挂着形制各异的……灯笼！

灯笼的材质让他头皮发麻！那是用极其粗糙、带着缝线针脚或烫烙痕迹的、颜色深浅不一的人皮紧绷而成的皮灯笼！灯笼燃烧的火焰，与牌坊那盏一样，是幽幽的惨绿磷火！

每一个皮灯笼的光晕之下，便有一个“摊位”。

摊位上摆放的，不是什么寻常货物。

左边一个摊位上，悬挂着数十张“毛皮”……细看那些“毛皮”的轮廓——分明是尚未完全剥下、粘连着凝固血肉的人皮！只是皮肤上被强行用某种秘法催生出或灰或黑、如同动物刚毛般的怪异短鬃！有些“鬃毛”还在微微蠕动！

中间一个摊位的案板上，摆放着几只被开膛破肚、掏空内脏的牲畜躯体？不！那被剥开的胸腔里，赫然是一颗缓慢、微弱跳动的、完全属于人类的心脏！而那些所谓的“牲畜”头颅……分明是被粗糙切割、保留着人类五官轮廓、却在鼻梁或脸颊位置被拙劣缝合上牛头角、猪口獠牙的人头！死鱼般的眼睛半睁着，淌下凝固的蜡黄色浊泪！

右边摊位更加惊悚！几十个形态各异、或青或紫、大小不一、甚至还在微微搏动的肝脏如同新鲜肉排般被悬挂起来！每块肝脏下面，都挂着一个不起眼的木刻小牌，牌子上刻着蝇头小字——“三年前沉痾”、“新染时疫七日”、“冤死怨气浸透”……竟是标明“来源风味”？！

而经营这些摊位的……

林木生屏住了呼吸。

在摊位的脊椎骨柱旁，站立或蜷坐着形如枯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