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刑鬼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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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瘴针烙印的光芒也彻底熄灭，只留下焦炭般漆黑僵死的皮肉。

《百鬼图》从他摔飞时散落的破布袋中滑出半截，浸泡在泥水里。绢面上墨迹混乱，代表“阴跖”和“婴儿”的部分变得一片模糊，如同被墨水浸染的尸斑。整幅图的色泽都黯淡了许多，仿佛也被抽离了力量。

坑底一片狼藉，残余的能量乱流像垂死的电蛇，在破碎的焦土和冻裂的岩块间游走闪烁。

老王头的气息彻底消失了，连残魂都不剩。

那些青桐刑鬼，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三具位置稍远的，甲片碎裂大半，令旗歪斜，身上缠绕着污秽与枯荣之力交织的灰色能量乱流，如同生了锈的巨大雕塑，僵立在废墟中，空洞的铠甲内部，那片死寂的漆黑似乎变得更加凝固冰冷。

残余的刑鬼令旗艰难转向林木生倒伏的方向。

异数未灭……献祭源已断……法则破损……

标记……等待……斗签……清剿……

断断续续、冰冷的意念弥散开。残存的刑鬼没有再上前，它们似乎认定林木生也必死无疑，同时自身受损严重，更被法则乱流缠绕，已无力完成彻底诛杀。它们如同被击败的提线木偶，拖着破碎的甲片，迈着沉重而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无声地退入远处尚未散尽的黑暗浓雾之中。

月光惨白，照着这片彻底沦为废墟的诅咒之地。

死寂重新降临，比之前更加厚重。只有污秽的血水缓慢流入地缝的滴答声，以及远处山林间被惊吓的鸟兽零星的悲鸣。

不知过了多久。

泥泞中，林木生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他的意识如同沉入了万丈海底，冰冷、黑暗、充满了无数尖叫的碎片和想要吞噬他的漩涡（枯荣骨杯和婴儿残念）。

在绝对的虚脱与濒死中，那点源自胸口的、来自枯荣骨杯烙印深处的痛苦灼热，反而成了黑暗中唯一能感知到的——“我还在”的锚点。

身体里像被灌满了滚烫的铅水，又像被无数冰针反复穿刺。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破碎的内脏，每一次呼吸都灼烧着断裂的肋骨。婴儿混乱的记忆碎片还在潜意识中翻腾，带来阵阵撕裂灵魂的幻痛。枯荣骨杯在丹田处凝成一团冰冷沉重的实体，散发着微弱但贪婪的吸力，本能地汲取着他残存的生命力。

他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眼睛像是被胶水粘住，只能从模糊的视野缝隙里，看到一片惨白的光。那是月光吗？还是死亡的征兆？

就在这绝望的寂静里，一个细微但清晰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是泥水。

冰冷、粘稠、散发着铁锈和腐烂血肉混合的臭味。它正缓慢地浸透他破烂的裤腿，爬上他的手指。

这并非舒适的触感，却异常真实。

正是这冰冷、污秽的触感，如同最细微的电流，刺穿了意识深处那濒死的黑暗幕布。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顽强的神智火花，“嗤”地一声，在泥沼般的黑暗里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