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漕浪淘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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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州运河初通,漕运命脉搏动如龙。
江淮商帮却因“十税其三”掀起惊涛,罢运封河,千帆僵滞。
杜衡不动声色设下“便民仓”之局——
饥民凭河工票换活命粮,孤寡捧慈恤米感念商税恩。
金算珠拨响惊雷:“商税百贯活千口,客流反增三成!”
当浮动税制化解最后质疑,盖着四象纹的《汴州税约》在漕浪声中落定。
运河初通的汴州段,陡然注入了磅礴的生机。
然而,这初盛的繁华之下,一股汹涌的暗流正急速汇聚,即将掀起惊涛骇浪。
“十税其三!杜衡!你这是要喝干我们江淮商帮的血髓啊!”
聚源楼。
数十位身着锦袍、气度不凡的江淮豪商济济一堂。为首一人,正是江淮丝绸巨擘李万金。
“杜阁主!”李万金的声音愤怒,“运河初通,百废待兴,我等千里迢迢运货北上,本就担着风险,耗着运力!你不思减免税赋,激励商旅,反而定下这‘十税其三’的苛政!天下岂有此理!”他猛地一拍身旁的紫檀木桌,“你这是在杀鸡取卵!断我江淮商路的根基!”
“对!十税其三,闻所未闻!”
“这简直比隋炀帝的暴政还要狠辣三分!”
“我等小本经营,如何负担得起?”
“杜阁主,莫要逼得我等血本无归,断了这汴州漕运的活水!”
厅内顿时群情激愤。这些平日里讲究和气生财的富商巨贾,此刻挥舞着手臂,唾沫横飞,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杜衡身上,仿佛要将其生吞活剥。
杜衡端坐主位,面对汹汹指责,他脸上竟无一丝波澜。
待众人激愤的声浪略略平复,杜衡才放下茶盏,指尖在金算盘光滑的框架上轻轻一叩。
“嗒。”
厅内彻底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紧紧盯着他。
“诸位,”杜衡的声音不高,却异常平稳,“‘十税其三’,非为敛财,实为养水。”
他站起身,走到临河的轩窗前,猛地推开那扇巨大的雕花木窗。
“诸位请看,”杜衡指着窗外,“此河畅通,百业俱兴。南货北运,北货南输,其利何止十倍?若无稳固财源,何以维护这千里河堤?何以疏通淤塞?何以保障航道安全?何以防范水患,庇护两岸万千黎庶身家性命?”他猛地转过身,“李员外,你船上的江南丝绸,运抵北地,价值翻了几番?若无此河畅通,安能如此便捷?若无朝廷以倾国之力开凿、维护此河,你那些丝绸,此刻恐怕还堆积在扬州的仓库里发霉吧?十税其三,取之于漕运之利,用之于漕运之安,何来‘杀鸡取卵’之说?”
李万金被这连珠炮似的质问噎得脸色由红转白,嘴唇哆嗦着,一时竟找不出有力的话语反驳。
“哼!”李万金终究是老江湖,强自镇定,梗着脖子道,“杜阁主巧舌如簧!维护河道,自有朝廷税赋,何须另立名目,盘剥我等?再者,税赋沉重,最终还不是转嫁到货物价格上?物价飞涨,百姓怨声载道,商路萎缩,客流断绝!到时候,你这运河维护得再好,没有商船往来,也不过是条死河!这难道不是自毁根基?”
“物价飞涨?客流断绝?”杜衡重新坐回主位。
“李员外之忧,不无道理。”杜衡缓缓道,“税赋之重,确有可能转嫁于民,伤及商本。然而,”他话锋一转,“诸位可曾想过,朝廷征收商税,最终流向何方?又反哺于何处?它可曾真正成为悬在百姓头顶的利刃,断绝了商旅的活路?”
他停顿片刻,似乎在等待众人思考。
“口说无凭。”杜衡站起身,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诸位皆是商海弄潮的明眼人,与其在此空耗口舌,不如随杜某移步一观。亲眼看看,朝廷所征之商税,究竟化作了何物?看看这‘十税其三’,是勒紧了百姓的脖子,断绝了诸位的财路,还是……”他目光炯炯,一字一顿,“…开拓了更广阔的天地,养活了更多的‘客源’?”
“移步?去何处?”李万金警惕地问,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杜衡微微一笑,吐出三个字,清晰有力:
“便——民——仓!”
当江淮商帮的数十位豪商,在杜衡的引领下,踏入便民仓区域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一号仓前,排着数条蜿蜒的长龙。队伍中多是衣衫褴褛、面有菜色却体格精壮的汉子,正是参与汴州段运河闸口修筑的民夫!紧紧攥着手中的工票。票面上清晰地印着“汴州河工”的朱红大印,以及领取人姓名、做工天数、应得口粮数额。票面一角,还印着四象纹徽记。
“下一个!王石头!十二工,粟米一斗二升!”仓门口,一名年轻胥吏,声音洪亮地喊着名字,同时快速核验工票。他身旁,数名壮硕的仓丁动作麻利地从身后堆满粮食的仓廪中,用量斗舀出粟米,倒入民夫自带的布袋或木桶中。
一个名叫王石头的汉子挤到前面,颤抖着双手将工票递上:“官爷,俺…俺王石头!”胥吏仔细核验无误,点点头。仓丁立刻舀起一斗二升粟米。王石头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高大的仓廪和胥吏连连磕头:“谢官爷!谢朝廷!俺娘…俺娘和娃有救了!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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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号仓前。
这里排队的多是白发苍苍的老者、怀抱婴儿的妇人、或是身体残缺的可怜人。他们手中拿着的,是另一种票据——慈恤券。
一个佝偻的老妪,在一位好心妇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地排到了仓口,摸索着将一张慈恤券递过去:“老婆子…赵李氏…孤寡米…”负责此处的是一位中年女吏。她接过券仔细查看,温声道:“赵婆婆,您这个月的份例,粟米半斗。”她示意旁边的女仓丁取米,又额外拿起一小包用荷叶裹着的东西,柔声道,“天渐凉了,这是用新收商税采买的陈年艾草,您拿回去熏熏屋子,去去湿气,也算咱们商税的一点心意。”那艾草包上,赫然贴着一张小小的红纸,上书一行娟秀小楷:“商税慈恤,泽被孤寡”。
老妪摸索着接过米袋和艾草包,浑浊的老泪滚落:“老婆子…替我那死在辽东的儿子…谢过朝廷…谢过交税的善心老爷们…”她哽咽着。搀扶她的妇人也红了眼眶,低声道:“婆婆,您拿稳了。这米,这艾草,都是那些走船的大商人们交的钱买的,是活命的恩德啊!”
杜衡引着心神激荡的巨贾,默默穿过人群,来到便民仓区域中央一处视野开阔的高台
“诸位,”杜衡的声音响起,“便民仓之粮,从何而来?其一,运河工程专款采买;其二,便是尔等口中那‘十税其三’的商税!”他猛地抓起桌上的金算盘,手腕一振!
“哗啦啦——!”
“诸君请看!”杜衡左手五指横飞。他右手则拿起一支朱笔,在摊开的账册空白处笔走龙蛇,写下一个个力透纸背的数字:
“玄武阁有司,详录汴州新设便民仓首月之收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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