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手术室的血色心跳(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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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的对讲机里传来队长的声音,说支援五分钟到。

我低头看向手里的手术刀,螺旋纹在吸附板上投下细密的影子,像张被放大的网。

林疏桐突然碰了碰我胳膊。

她的手指凉得惊人,却带着股韧劲,像解剖刀的刃。

“你说,周明远的刀,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母亲的案发现场?”

我没回答。

监控屏里,12号手术室的红灯还在闪。

主刀医生的背影突然顿了顿,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慢慢转过脸来——他戴的口罩被血浸透了,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我见过,在三年前的监控录像里:连环杀人案最后一个受害者临终前,凶手低头时,露出的就是这样一双眼睛。

陈护士的手机在口袋里再次震动。

这次,我听清了提示音——是暗网交易平台特有的蜂鸣,像某种即将破茧的昆虫,在黑暗里发出最后的振翅声。

当陈护士的手机第三次震动时,我瞥见她白大褂口袋鼓起的形状。

这次她没来得及按灭,屏幕蓝光透过布料渗出来,映得她腕部血管泛着青灰。

“别动。”我出声时,林疏桐已经挡在她身前。

陈护士的喉结上下滚动,像被掐住脖子的青蛙。

“拿出来。”林疏桐的声音像冰锥尖,她戴着手套的手指扣住陈护士手腕,力度大得指节发白。

陈护士尖叫一声,手机滑落在地。

屏幕亮着,暗网交易界面的血红色倒计时刺得人眼睛生疼——11:59:58,11:59:57,数字跳动的速度和我太阳穴的跳动频率完全重合。

“12小时内完成移植。”我弯腰捡起手机,交易备注里“供体鲜活度≥95%”的字样在蓝光里泛着冷光。

陈护士突然扑过来抢,被老陈一把拽住后领。

她的指甲在我手背划出四道血痕,我却盯着她耳后那片青斑——环丙沙星沉淀,和器官保存液的生产记录里,2018年3月的异常批次完全吻合。

“疏桐。”我把手机递给她,余光瞥见手术灯开关上有道极浅的划痕。

林疏桐摸出随身带的紫外线灯,冷白色光斑扫过金属表面。

光斑移到划痕处时,她的呼吸突然一滞。

“看角度。”她的指尖抵住开关边缘,“和我母亲办公室监控的死角区,偏差不超过0.5度。”

我凑过去。

紫外线在划痕里显影出淡紫色纹路,是被刻意调整过的齿轮咬合痕迹。

三年前林母遇害时,监控恰好拍到她背对镜头整理档案的画面,凶手就是利用那个角度避开了拍摄。

“这是你设计的杀人陷阱。”林疏桐的声音在发抖,她的手术刀刀尖抵住陈护士锁骨,“你调了手术灯的角度,让监控拍不到凶手的脸。”

陈护士突然笑了,笑声尖锐得像金属摩擦。

“你以为周主任是主谋?”她的目光扫向瘫在地上的周明远,“他不过是个取心的手艺人,真正的——”

“闭嘴!”周明远突然暴起,他扑向陈护士的动作快得惊人,却被老陈用警棍拦住。

我趁机蹲到周明远的办公桌前,分样筛的金属尖端轻轻划过抽屉缝隙。

锁芯里的螺旋纹在筛网下显影,和林母案卷里“双生体02号”保存柜的磨损痕迹完全重叠。

“2018年5月12日。”我抽出抽屉里的胎儿B超单,日期和保存柜的使用记录严丝合缝,“你女儿需要心脏移植的时间,和林夏(林疏桐母亲)的供体登记日期,相隔正好三个月。”我拽住周明远的衣领,他身上的血腥气混着消毒水味直往鼻腔里钻,“你女儿现在跳动的心脏,根本不是等了三年的匹配供体,是早在2018年就取自林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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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周明远的眼泪混着血沫砸在我手背上,“我女儿当时才三岁,先天性室间隔缺损,医生说活不过五岁……”他的瞳孔剧烈收缩,“林夏的尸体被推进太平间时,我刚好值班!她的心脏还在跳,还在跳啊!”

手术室方向突然传来机械轰鸣,像有钢铁巨兽在地下苏醒。

监控屏里,12号手术室的地面裂开一道缝隙,金属轨道从黑暗中延伸出来。

主刀医生的胸牌在顶灯下发着冷光,反光角度刺得我眯起眼——和三年前林母遇害当晚,法医办公室监控里那个模糊的反光点,弧度分毫不差。

“地下运输通道。”林疏桐的手术刀挑开陈护士白大褂第二颗纽扣,露出她锁骨下的青色刺青——是朵半开的曼陀罗,和暗网里“活体供体培养计划”的标志一模一样,“高考季收割。”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那些被选中的高考学生,他们的体检报告、心理评估、甚至每月的激素水平,都被做成了培养档案……”

陈护士的笑声突然变了调,像是某种机械故障的蜂鸣。

“他们自愿的!”她的指甲抠进掌心,“高额奖学金、名校保送、父母的医疗费——只要签了协议,他们就是‘未来的英雄’,用健康换家人的未来!”

楼道里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支援警力终于到了。

我松开周明远的衣领,他像团破布似的瘫在地上。

林疏桐的紫外线灯还亮着,光斑落在墙角的冷藏柜上。

柜门缝隙里渗出白霜,我摸出随身的温差仪,金属探头刚抵住柜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爆裂声——是冷藏液结晶的声音。

“沈墨。”林疏桐的手搭在我肩上,她的体温透过防护服渗进来,“里面……”

“等会儿再说。”我盯着温差仪跳动的数值,-18℃,和器官保存的标准温度吻合。

但仪器边缘的冷凝水正在以异常的速度结冰,这说明柜内温度还在持续下降。

门外传来队长的喊话,老陈过去接应。

我握紧温差仪,探头慢慢刺入柜门缝隙。

冰晶碎裂的声音突然放大,像某种密码在黑暗里破译——而我知道,这只是拼图的下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