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妖火入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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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拐八绕，在潮湿阴暗、散发着霉味和尿臊气的小巷迷宫中狂奔了不知多久，当小医仙终于在一个爬满暗绿色藤蔓、石阶布满苔藓的厚重木门前停住脚步时，她的体力已经明显透支。她剧烈地喘息着，一手撑着冰冷潮湿的墙壁，一手依旧死死攥着叶天的手腕——这个土包子虽然没用，但至少刚才毒雾爆发的时候没傻在原地被熏死，还误打误撞帮她甩掉了追兵（至少暂时甩掉了）。这个认知让她心里那股邪火稍微降下去一丝丝。
“到…到了…” 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明显的疲惫，胸口还在剧烈起伏。门楣上挂着一块古旧的木匾，上面刻着三个饱经风霜却依旧清晰的篆体大字——【万药斋】。
叶天也终于“缓过劲儿来”，一副死里逃生腿软的怂样，“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胡乱地在脸上抹着汗水和泥垢，结果弄得一张脸更像花了的地图。他抬头打量着四周，目光“懵懂”地扫过这位于小巷最深处的僻静建筑。药味，极其浓郁、混杂着无数草木气息的药味，如同实质般从万药斋的每一个缝隙里流淌出来，缠绕着青石板，攀附着生满绿苔的老墙，沉甸甸地落在人的衣襟和口鼻之间。
【检测到大规模药材堆叠能量波动…锁定方位：地下（-20米）…能量构成…解析…混合生命菁华（草药特性）、未激活药性能量（丹胚）、惰性毒源（微量但异常精纯）…】鸿蒙镜的细微震动在他意识深处响起，像是扫描雷达的反馈音。
“吱呀——”
沉重又有些滞涩的木门被从里面拉开，发出刺耳的呻吟。一个身材瘦削、穿着浆洗干净但袖口打着补丁、神情警惕的半大少年探出头来，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安：“小医仙姐姐？您终于回来了？外面……外面闹腾得厉害！听说拍卖场……啊！” 少年一眼看到小医仙身旁狼狈不堪、脸上花里胡哨的叶天，明显愣了一下，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和一丝警惕。他目光飞快地扫过叶天那身破麻布衣裳，毫不掩饰地皱了皱眉。
“阿和，进去再说。” 小医仙语气急促地打断少年的话，拉着叶天一步就跨进了门槛，反手迅速将门栓插上。
门后的世界豁然开朗，光线充足了许多。空气里弥漫的药草味更是浓郁到了极点。这是一个格局颇大的前厅，高大的药材柜子占满了四壁，顶天立地，无数小小的抽屉如同蜂巢般排列，柜面泛着幽幽的古铜色光泽。空气中除了药草，还混杂着尘土、油纸、干木柴和一些难以形容的发酵气息。地面虽然打扫得干干净净，但缝隙里依旧沉淀着经年累月难以清除的药屑痕迹。
前厅靠内侧，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穿着深灰色布袍、留着山羊胡、身形微微有些佝偻的中年男子正半蹲在一个打开的药箱前整理药材。他闻声抬头，一张刻板严肃的脸上在看到叶天这个“泥腿子”被小医仙如此狼狈地带进来时，瞬间沉了下去，那两道疏淡的眉毛拧成了一个清晰的“川”字，嘴角抿得死紧，眼神如同审视草药优劣的老掌柜般锐利地盯在叶天身上，从头顶的乱发一直扫到那露出脚趾头的破草鞋鞋面。那目光，挑剔、冰冷、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
叶天仿佛被那目光刺了一下，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还往小医仙身后躲了半步，结果脚不小心踢到了旁边一个装着某种干燥藤蔓根茎的小竹筐，发出哗啦一声轻响。
“嘶！” 原本在整理药材的山羊胡男子猛地吸了口冷气，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站起来，声音都提高了八度，带着强烈的维护和指责意味：“当心点！那是三百年的鬼切血藤！踩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他指着叶天，语气充满了对珍贵药材的紧张和对叶天这个“闯入者”的不加掩饰的轻蔑。
叶天立马把手背到身后，一脸局促不安，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对…对不起大夫！俺没注意…俺乡下人眼神不好使…”
“哼！” 山羊胡男子重重哼了一声，转向小医仙，语气稍微缓和但依旧带着难以消除的排斥，“小姐！这…他是谁？外面现在不太平，您怎么……”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但那怀疑和担忧的眼神已经把“怎么能把这种不清不楚的人带进万药斋”的意思表达得淋漓尽致。
小医仙被这接二连三的混乱搅得心力交瘁，又被叶天那副怂样拱得火气上涌，偏偏还无法解释清楚这土包子为啥命这么大（或者说运气“好”得诡异？）。她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有几百只夏蝉在集体鸣叫。她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翻腾的邪火和委屈，指着叶天，用极其简短而生硬的语气对那叫阿和的少年吩咐道：“把他带进去洗把脸！换身…干净的旧衣服！让他待在后院柴房边上，没我允许，不准让他靠近药房！不准碰任何东西！尤其！是我那间屋子的门窗！”
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眼睛严厉地剜了叶天一下，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离我的老巢远点！然后，她像是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来安排这个“麻烦”，再也支撑不住，不再看任何人，径直绕过那高大的药材柜子，朝着后院自己居住的内室快步走去。药味里似乎还掺杂着某种难以察觉的、极淡的腐败气息。
“是…小医仙姐姐。” 阿和应了一声，表情依旧带着困惑和不情愿，但还是走到叶天身边，没好气地说道：“跟我来！记住小姐的话！别乱摸！别乱碰！我们万药斋的药材金贵得很！小心剁了你的手！” 他的语气比山羊胡男子好不到哪里去，带着一种优越感和警告。
叶天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低眉顺眼地点头哈腰：“是是是！大哥放心！俺保证不碰！绝不碰！俺手脏，俺自己知道…” 一边唯唯诺诺地跟着阿和往里走，一边用余光飞快地扫过大堂里那些密密麻麻的药材抽屉。
他的目光在扫过某个角落药柜最底层一个不起眼的、蒙着厚厚灰尘的抽屉时，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隐蔽的、如同猎人发现目标痕迹的精芒！那抽屉上面贴着一张泛黄模糊、快要掉下来的纸签，画着一个极其古怪的、仿佛几条扭曲线条和尖刺胡乱组合在一起的墨色符号。整个符号透着一股子死寂而邪异的气息。
【警告！侦测到空间断层坐标标记能量！符号解析…匹配已知资料库…相似度65.7%…关联目标：净莲妖火！关联目标：陀舍古帝传承支脉！疑似…定位信标？！源头追踪指向目标区域地下深层（-50米处有强大能量干扰源无法深入）！】
鸿蒙镜的讯息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在叶天识海中炸响！一股远比之前拍卖场上感应到净莲妖火残图时更加凝练、更加饥渴、更加难以遏制的悸动从那“黑洞”般的心脏位置汹涌而出！仿佛是饿鬼看到珍馐美馔，又像是磁石遇到了命定的两极！
叶天（内心剧烈翻涌）：陀舍…古帝？！妖火！地下！妈的！难怪鸿蒙刚才扫描说地下有异！这他妈是捅到马蜂窝了？！这小小万药斋的地下……藏着什么鬼？！
他心中警兆骤生，脸上却“下意识”地、在离开前厅拐角前猛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蒙尘的抽屉方向，眼神懵懂中带着一点迷惑，像是被什么古怪气味吸引的野狗。恰好撞上那个山羊胡男子（似乎是万药斋的掌柜姚先生？）投来的、依旧充满审视和不善的冰冷目光。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一触即分。
叶天飞快地缩回了头，像个做错了事怕被训斥的孩子，脸上恰到好处地挤出一点茫然和无措：“掌柜的…那…那柜子底下有点灰要不要俺帮你掸……”
“哼！管好你自己！再乱看乱碰小心打断你的腿！” 姚掌柜毫不客气地厉声呵斥。
“是是是！掌柜的教训的是！俺这眼睛该打！” 叶天连连点头哈腰，心里却冷酷地记下了这一笔：很好，老山羊精，你也知道那东西不对劲对吧？
另一边，跌坐在自己香软床铺上、依旧惊魂未定、胸口那股恐怖悸动终于稍微平复一丝丝的雅妃，此刻正紧蹙着好看的眉头。她那桃花眼里闪烁着智慧的光和浓浓的疑惑。侍女青儿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正是拍卖场事件后第一时间就送到她手里的鉴定文书副本——详细的战斗回溯描述、关于那块兽皮的初步结论、狼头佣兵团的实力评估……
雅妃的目光停留在回溯描述中的几行文字上：
“…疑似运气极好？混乱中残图恰巧被风吹落盖在其脸上得以入手？”
“佣兵杀手偷袭（目标叶天）时动作多次诡异变形失误？最终误撞小医仙触发剧毒烟雾得以逃脱？”
“此人（叶天）反应全无修炼痕迹，惊恐失措表现符合难民身份，但…最后关头被拖入万药斋…”
素白纤长的玉指轻轻叩击着桌面边缘。运气？一次两次是运气，处处巧合…就绝不仅仅是运气那么简单！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桃花眼里，疑云越来越浓。特别是那句“……灰枯木（灰老）缚空旗追踪印记已准确锁定标记在目标身上（叶天），可随时激发……”
“万药斋…小医仙…” 雅妃喃喃低语，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托盘上那枚冰冷的青铜指环，那枚在叶天“不小心”撞到小医仙、从而“意外”踢飞药瓶、制造混乱…的整个过程中…一直在剧烈跳动、几乎要挣脱玉盒束缚的指环。那悸动感，远比单纯遇到兽皮残图时更加强烈，更加清晰，仿佛在那混乱瞬间感应到了某种同源的召唤？或者…更深的联系？
一个看似无害却浑身透着诡异运道的“泥腿子”，一个在青山镇口碑极好、却也与世隔绝带着秘密的医师…还有穆蛇那老毒物不死不休的标记…这小小的乌坦城，沉寂已久的池水，终于被一颗不知从哪里滚来的“小石子”……彻底搅乱了！
“青儿，”雅妃抬起眼，眼底深处不再是慵懒的妩媚，而是属于商人世家继承人的精明与一丝久违的狩猎兴奋，“准备拜帖，明日一早……登门拜访万药斋小医仙姑娘。就说……”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就说…我们米特尔拍卖场此次惊扰颇深，雅妃特备薄礼，聊表歉意，顺便…探讨一下关于那‘逃散的拍品’…以及某些…价值连城的‘意外收获’？”
最后的几个字，她说得极轻，却带着山雨欲来风的重量。雅妃将那枚跳动的指环紧紧握在手心，感受着那冰冷表面下若有若无的挣扎般的力量，仿佛握住了搅动风云的一线天机。
她很好奇，当自己这位“送温暖的”找上门时，万药斋里那只受到惊吓又“运气贼好”的小老鼠……会露出怎样一副表情？那清冷得如同雪山莲花的小医仙，又该会如何接招？
而此刻的叶天，正“乖巧听话”地跟着阿和走向后院那处简陋的柴房。他的鼻子微微抽动着，像一只努力嗅寻猎物的野狗。风，从后院的深处吹来，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腐败花香？！
【警告：深层惰性毒源能量场（生命汲取、精神侵蚀特性）接触！浓度上升！方位：主体正下方（地下20米深处异常结构点）！】鸿蒙镜的提示前所未有的冰冷和急迫！
那片腐花的暗处，一双浑浊却充满怨恨、毒蛇般的眼睛，仿佛已透过无数墙壁砖石，牢牢锁定了他被汗水浸湿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