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帝妃夜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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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踏着月色回到福宁殿，夜风裹挟着御花园的芬芳轻轻拂过他的龙袍。

殿内烛火通明，侍从们见他归来，纷纷行礼退至两侧。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独自踱步至窗前，望着庭院中摇曳的树影，思绪却仍停留在方才与昉儿的谈话中。

那个曾经蹒跚学步的稚子，如今已能与他侃侃而谈治国之道。

昉儿谈及西北军务时眼中闪烁的光芒，分析朝政时展现的敏锐洞察，无一不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既欣慰又感慨。

赵祯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上的雕花，想起昉儿最后那句\"儿臣愿为父皇分忧\"时郑重的神情，心头涌起一阵暖意。

\"官家，可要传膳？\"王德轻手轻脚地进来，低声请示。

赵祯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必了，朕想去漪澜殿走走。\"

王德会意，立即吩咐准备步辇，却被赵祯制止：\"月色正好，步行即可。\"

走在宫墙间的甬道上，赵祯的思绪仍在翻涌。这些年他殚精竭虑，为大宋江山耗尽心血。如今看到昉儿日渐成熟，那份储君的气度已然显现，他忽然觉得肩上重担轻了几分。这锦绣河山，终究要交到昉儿手中。而他此刻最想做的，就是为昉儿铺平道路，让这孩子将来能比自己走得更稳、更远。

转过一道回廊，漪澜殿的灯火已遥遥在望。还未走近，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如银铃般穿透夜色。赵祯不自觉地放慢脚步，嘴角微微扬起。

\"碰！哈哈哈，本宫又和了！\"华贵妃欢快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的洗牌声。

\"娘娘手气今日真是旺得很，这都连和三局了。\"一个宫女笑着奉承道。

\"可不是嘛，方才那张八万本宫等得望眼欲穿，偏生就被本宫摸到了！\"

华贵妃的声音里满是得意，\"来来来，继续继续，本宫今日非要赢够你们三个月的月钱不可！\"

\"本宫要是赢了，到时候少不了你们的赏赐！哈哈哈！来来来，继续！\"

赵祯站在殿外的玉阶下，听着里面热闹的嬉笑声，连日来的疲惫似乎一扫而空。

王德在一旁小心观察着官家的神色，只见方才还略显凝重的面容此刻已舒展开来，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王德在心中暗暗感叹：难怪华贵妃娘娘圣眷不衰。这些日子朝廷事务繁杂，西夏战事又屡屡受挫，官家已经许久未曾展颜。可只要一到漪澜殿，听到华贵妃的声音，官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这般魔力，后宫之中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人了。

殿内的欢笑声越发清晰，赵祯仿佛能想象到爱妃此刻的模样——那双明亮的杏眼必定笑得弯成了月牙，粉腮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纤纤玉指正得意地推倒面前的牌！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轻笑出声。

自第二次征讨西夏失利以来，赵祯几乎夜不能寐。朝堂上大臣们的争执，边境传来的急报，无一不让他心力交瘁。

唯独此刻，站在这漪澜殿外，听着爱妃无忧无虑的笑声，他才能暂时忘却那些烦忧。

华贵妃活得如此肆意张扬，恰似这深宫中的一抹亮色。她敢说敢做，从不顾忌那些繁文缛节。

赵祯常常想，或许正是这份率真打动了他。身为帝王，他的一言一行都要谨守礼法，而爱妃却能替他活出那份他永远无法拥有的自在。

\"官家，可要通报？\"王德轻声问道。

赵祯摆了摆手，示意稍候。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殿外，任由那欢快的声浪冲刷着心头的阴霾。

月光洒在殿前的海棠树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一阵微风吹过，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有几片甚至沾在了他的衣袖上。

这一刻，赵祯忽然觉得，纵有千般烦恼，能听到爱妃这般开怀的笑声，便已足够。她的快乐如此纯粹，仿佛能透过宫墙感染每一个听到的人。而对他这个帝王来说，这份纯粹更是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