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问心道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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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岸之海的浪尖凝结着星霜，仿佛时间都在此刻静止。卫璃赤足踏过漆黑如墨的水面，每一步都掀起细微的涟漪。她的掌心托着一捧海水，那海水却突然像被惊扰的蜂群一般震颤起来。

卫璃低头看去，只见那捧海水的表面映出了海底深渊的景象。在那无尽的黑暗中，有一株新生的碧玉珊瑚，它的根系如同巨大的蛛网，穿透了整整三十三重空间。而在珊瑚的末梢，缠着一具冰棺，棺盖半掩，隐隐露出里面躺着的人的轮廓。

卫璃的心跳陡然加快，她瞪大眼睛，想要看清那棺中之人的面容。终于，当她的目光穿透黑暗，落在那张熟悉的脸上时，她的呼吸都几乎停滞了。

棺中躺着的，竟然是眉心嵌着青铜钥匙碎片的……少年卫珏！

"阿姊，你逃不掉的……" 一个声音突然在卫璃的耳边响起，仿佛来自地狱的低语。她猛地抬头，却发现那声音竟然是从珊瑚枝头垂落的一颗"问心"道种中传出的。

这棵道种的声音，与三百轮回前的卫衡如出一辙。卫璃的身体猛地一颤，她的琉璃骨骤然发烫，骨纹中渗出银白的血珠。每一滴血珠都如同镜子一般，映出初代阁主剜心的画面，那惨烈的场景让卫璃的心如坠冰窖。

就在这时，海底突然裂开一道万丈沟壑，无数的鲛人尸骸从那沟壑中攀爬而出。它们的眼窝里跳动着青铜色的火苗，手中握着锈蚀的三叉戟，那三叉戟的尖端，无一例外地指向了同一个方位——卫璃胸口跳动的碧玉心脏！

卫璃心中一凛，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强忍着琉璃骨的剧痛，运起周身灵力，双手迅速结印。刹那间，一道银色的光幕将她紧紧护住，那些鲛人尸骸的三叉戟狠狠地刺在光幕上，溅起无数火花。然而，鲛人尸骸源源不断地从沟壑中涌出，光幕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纹。

“阿姊，放弃抵抗吧……”那“问心”道种的声音依旧在耳边回荡，带着丝丝蛊惑。卫璃咬着牙，眼神坚定，她知道此刻不能有丝毫动摇。突然，她想起了手中托着的海水，那里面映出的卫珏的影像似乎给了她力量。

卫璃将灵力注入海水中，海水瞬间光芒大盛，化作一道巨大的水龙卷，朝着鲛人尸骸席卷而去。鲛人尸骸被水龙卷卷得七零八落，青铜色的火苗也随之熄灭。但那沟壑依旧在裂开，更多的危险似乎还在深渊之中等待着她。卫璃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弄清楚这一切的真相，拯救卫珏。

潮陨阁旧址，原本是一片荒芜之地，如今却被血色雾霭所笼罩。幸存的修士们在这片雾霭中痛苦地挣扎着，他们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无法逃脱。

卫沅的珊瑚元婴在雾霭中发出微弱的光芒，然而，这光芒却无法穿透那浓重的血色。元婴的表面，原本光滑的珊瑚表面，此刻却裂开了无数道细纹，这些细纹如同蛛网一般，蔓延至元婴的每一处角落。

卫沅惊恐地发现，这些细纹的末端，竟然连接着每一个同门的丹田。她的元婴，竟然与他们的丹田相连！

透过元婴，卫沅看到了同门们的道种。那些原本晶莹剔透的道种，此刻却在发生异变。道种的表面，浮现出一层细密的青铜纹路，这些纹路如同古老的符咒一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阁主……这就是您说的新生吗？"卫沅的声音在雾霭中回荡，带着一丝绝望和不解。

少女咳出一口珊瑚碎屑，那碎屑在血色雾霭中瞬间被吞噬。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卫沅的元婴突然暴涨，原本细小的元婴瞬间变得巨大无比。

元婴的根系如同触手一般，疯狂地生长着。它们刺破了地面，深深地刺入了地脉之中。

就在根系刺入地脉的瞬间，卫沅的眼前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她的意识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着，瞬间穿透了地脉，窥见了一个最骇人的真相。

整个潮陨阁的地下，竟然埋着三千具水晶棺椁！这些棺椁整齐地排列着，每具棺椁中都封存着一具卫璃的道躯。

而更让卫沅震惊的是，每具棺椁的棺盖上，都刻着一行字。那是历代阁主亲笔写下的"斩道心得"！

当第一具棺椁破土而出时，卫沅的元婴突然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猛地撞向了棺盖。

棺盖上的纹路瞬间被撞得粉碎，裂纹如同蛛网一般蔓延开来。

就在裂纹蔓延的刹那，卫沅的识海中突然响起了三百个声音。

"道种归一！"这三百个声音如洪钟般在卫沅识海震荡，震得她几近昏厥。而随着“道种归一”的声音响起，那些同门丹田内异变的道种竟开始飞速旋转，青铜纹路闪烁着诡异光芒，朝着卫沅的元婴汇聚而来。卫沅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元婴，她的元婴光芒大盛，那些细纹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在无岸之海的卫璃，突然感应到卫沅那边传来的强大波动，心中一紧。她顾不上还在不断涌出的鲛人尸骸，拼尽全力将水龙卷扩大，暂时压制住了敌人，然后施展瞬移之术，朝着潮陨阁旧址赶去。

当卫璃赶到时，只见卫沅的元婴悬浮在半空，周围是旋转的道种。而那具破土而出的棺椁，棺盖已完全裂开，一道光芒从中射出。卫璃刚靠近，就被一股力量弹开。此时，卫沅的元婴突然发出一阵耀眼光芒，所有道种融入其中，她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深邃……

青铜钥匙碎片在卫璃的掌心如拼图一般缓缓重组，最终拼凑成一把完整的青铜钥匙。与此同时，她手中的碧玉心脏也开始有节奏地跳动起来，与无岸之海的潮汐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卫璃凝视着眼前的鲛人大军，只见他们额头上都浮现出了潮汐纹，这些纹路与无岸之海的波涛相互呼应，仿佛他们就是这片海洋的一部分。

突然间，卫璃心中涌起一股明悟，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喃喃道：“这些根本不是鲛人……而是历代堕入轮回的潮陨修士！”

她想起了曾经在古籍中读到的关于潮陨修士的记载，这些修士为了追求强大的力量，不惜以自身为代价，陷入了无尽的轮回之中。而现在，这些潮陨修士竟然以鲛人的形态出现在她面前，这让她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上升起。

“衡主，您算计得好狠……”卫璃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愤恨。她终于明白了这一切的背后，都是衡主的阴谋。

然而，愤怒并没有让卫璃失去理智，她深吸一口气，猛地并起双指，毫不犹豫地刺入自己的胸口。剧痛袭来，但她咬紧牙关，硬生生地将碧玉心脏从体内剜了出来。

当碧玉心脏与海水接触的瞬间，原本漆黑如墨的无岸之海突然掀起了滔天巨浪，银白的浪花如怒龙腾空，气势磅礴。在这惊涛骇浪之中，十二座巨大的青铜碑缓缓浮出水面，每一座碑上都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卫璃定睛看去，只见碑文上记载着一段触目惊心的秘辛：

“朝陨历元年，卫衡剜心饲龙，以道种为饵，设轮回杀局。”

这段文字如同一道惊雷，在卫璃的脑海中炸响。她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就在这时，海底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仿佛是锁链崩断的声音。紧接着，一座巨大的冰棺从海底缓缓升起，棺盖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沉睡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