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潮寂道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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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明月的清辉凝成盐霜，铺满新筑的潮生阁琉璃瓦。卫澈赤足踏过霜阶，怀中珊瑚道种突然震颤——露珠内映出骇人异象：本该永寂的初代琉璃骨礁基，此刻竟在深海沟壑中逆生血肉！新生的筋肉缠裹着双色道种，每颗道种表面都裂开贪婪竖瞳。

“澈主，潮汐律乱了！”伴随着一声惊呼，卫蘅残魂所化的碑灵如幽灵般浮空而立，面色凝重地向卫澈示警。

卫澈闻言，心中一紧，连忙低头看去。只见那原本光洁如玉的碑面上，“无暇”二字的金漆竟如被腐蚀般剥落，露出了底下噬魂青铜的真面目。

卫澈的目光顺着“无暇”二字的缺口望去，只见自己琉璃道纹的右瞳中，竟有丝丝缕缕的黑丝渗出，仿佛是被某种邪恶力量侵蚀。而与此同时，他的左瞳中，原本清澈的清气也正被那高悬于天际的明月虹吸而去。

“无暇道种……”卫澈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原来不过是更高明的囚笼罢了。”他的声音冰冷而又带着一丝嘲讽。

说罢，卫澈毫不犹豫地伸手捏碎了手中的珊瑚枝。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珊瑚枝瞬间化为无数碎屑，在空中飞舞。然而，这些碎屑并未四散飘落，而是如同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一般，迅速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把散发着寒光的潮痕盐匕。

卫澈紧握着盐匕，眼神决绝。他毫不迟疑地将盐匕的尖端对准自己的左瞳，猛地刺了下去！

就在盐匕刺破左瞳的一刹那，归墟海沟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张狂的笑声。那笑声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充满了恶意和嘲讽。

与此同时，卫澈只觉得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得血红一片。他定睛一看，只见那原本高悬于天际的明月，此刻竟被染成了一片猩红，仿佛是被鲜血浸透一般。

而在那血月的映照下，亿万道种的竖瞳同时睁开，如同一双双狰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卫澈。

青蚨坊市的城市，被一层浓稠的血雾笼罩着，雾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

在这血雾之中，有一个叫卖“无暇皎鱼”的渔贩，他的声音在雾气中显得格外诡异。突然，那渔贩像是被什么力量控制一般，猛地撕开了自己的面皮，露出了一张狰狞可怖的脸，而在他的丹田处，竟然缠绕着碧绿的玉根，那玉根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断地蠕动着。

就在这时，一个卖鱼的修士走上前来，他的目光被那渔贩手中的皎鱼所吸引。当他的手刚触碰到那皎鱼的鳞片时，突然间，他怀中的珊瑚道种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一般，开始疯狂地生长起来。那道种的根系如同触手一般，迅速穿透了他的天灵盖，然后直直地插入地脉之中。

“归墟……归真……”那修士的口中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嘶吼，他的身体也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是噬道！”人群中有人惊恐地喊道。

卫澈见状，脸色大变，他毫不犹豫地踏碎了鱼摊，手中的盐匕如闪电般飞出，准确地挑飞了那正在疯长的道种。

然而，就在道种的种壳被挑飞的瞬间，一股强大的混沌气喷涌而出。在那混沌气中，隐约浮现出了初代恶念重聚的琉璃骨。那琉璃骨的手掌中，正握着半截潮生阁的匾额，匾额上“无暇”二字，正流淌着卫蘅的银血！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明月突然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猛地倒悬了过来。那血红色的月光如同一道巨大的光柱，直直地照透了三十三界。

修士们惊恐地发现，自己丹田中的道种也开始发生异变。那原本纯净的道韵，此刻竟然如同被污染了一般，变得浑浊不堪。而那浑浊的道韵，如同锁链一般，紧紧地缠绕住了他们的魂魄，然后将他们的魂魄硬生生地拽向了归墟的深沟之中。

卫澈的盐匕在那混沌气的冲击下，开始寸寸碎裂。而初代恶念的骨爪，却如同穿越了虚空一般，直直地穿透了他的身体，那骨爪的指尖，竟然捏住了他身上的琉璃道纹。

“小崽子，这一局……你师尊输了。”初代恶念的声音，在卫澈的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戏谑和嘲讽。就在初代恶念以为胜券在握之时，卫澈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决绝与疯狂。“输？还没到最后呢！”他周身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那是他一直潜藏在体内，未曾动用过的本源之力。这股力量瞬间将初代恶念的骨爪震退。

卫澈趁此机会，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他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无数的潮生阁碎片冲天而起，在他头顶上方迅速凝聚，形成了一座巨大的潮生阁虚影。卫澈大喝一声，操控着潮生阁虚影朝着初代恶念狠狠砸去。初代恶念见状，连忙凝聚力量抵挡。就在二者碰撞的瞬间，整个归墟都剧烈地颤抖起来，血月也在这股强大的力量冲击下摇摇欲坠。而那些被道种控制的修士，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也纷纷恢复了些许清明。卫澈咬紧牙关，全力操控着潮生阁虚影，他知道，这是他扭转局势的最后机会……

剧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仿佛要将卫澈的身体撕裂成无数碎片。他的道基在这股剧痛的冲击下，如同脆弱的瓷器一般，瞬间分崩离析。

随着道基的破碎，卫澈的身体失去了支撑，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坠入了归墟的本源之中。

归墟的本源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血海，血红色的波涛汹涌澎湃，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在血海的中央，卫澈看到了一个青年的残影，那是他的前世——卫衡。

卫衡的手中握着一把道剑，剑身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令人惊异的是，从道剑上滴落的并非鲜血，也非露珠，而是一片片凝固的时光碎片！

这些时光碎片在空中缓缓飘荡，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岁月和记忆。突然，从其中一片碎片中传出了初代恶念的嘶吼声：“当年若非你惧道种有瑕……”

然而，卫衡的残影却在此时猛地炸开，化作无数星砂，如流星般划过血海，将沉浮其中的初代善念紧紧包裹起来。

现实中的卫澈，猛然睁开双眼，他的身体因为剧痛而颤抖着。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被剜去的琉璃左瞳竟然在明月上方重新凝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