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残舟渡归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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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将碎星群岛染成血色时，卫衡站在祖地祭坛的废墟上，碧海剑尖垂落一滴混着盐晶的露水。

"三十七人…只剩这些了？"他声音很轻，却让跪在礁石上的幸存者们浑身一颤。曾经枝繁叶茂的卫家，如今算上重伤的卫松涛，仅存三十七个活口。焦黑的灵田里，盐化的尸骸保持着生前的姿态，像一片诡异的珊瑚林。

"咳咳…"卫松涛被两名弟子搀扶着，胸口焦黑掌印已蔓延出灰白盐纹，"赤霄舰队虽灭…但劫种现世…咳咳…四海很快会察觉…必须立刻前往归墟海眼…"

卫衡看向东方。丹田青禾微微摇曳，根系在虚空延伸，隐约感应到三千里外有某种呼唤。那是比碧海参天树残根更古老的气息，混杂着龙涎星髓里的虬龙记忆。

"收拾祖器，焚化遗体。"他碧海剑轻划，祭坛裂缝中飞出十二道流光，正是卫家历代珍藏的核心传承，"三刻钟后，潮信亭集合。"

当众人匆忙离去时，卫衡独自走向最边缘的那块焦土——曾经的玄晶田。蹲下身，指尖触碰龟裂的盐壳，灰白盐晶立刻爬上他的手指，又被青禾纹印流转的清光化解。

"我知道你在。"他对着盐壳下说。

盐壳无声融化，露出个蜷缩的透明身影。那是个由盐晶凝成的女童，怀中抱着半截定海盘碎片，正是当初在青潮田发现月光藻种子时，从盐晶中诞生的"盐灵"。

"你要…吃掉我吗？"盐灵声音像海浪摩擦礁石，"就像吃掉碧海残根那样？"

卫衡摇头，伸出右手。新生食指的奇异骨质泛起微光："我带你看真正的海。"盐灵犹豫了一下，缓缓伸出小手，搭在卫衡的手掌上。她的身体渐渐变得轻盈，融入了卫衡的掌心，化作一道微光。

卫衡站起身，望向远方，此时天空中阴云开始聚拢，似有一场风暴即将来临。三刻钟后，卫衡带着剩下的族人在潮信亭集合。众人看着卫衡，眼神中既有担忧，也有信任。“出发。”卫衡一声令下，众人化作一道道流光，朝着归墟海眼的方向疾驰而去。途中，卫衡掌心的微光不时闪烁，盐灵似乎在感受着外面的世界。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群黑影，竟是一群被劫种气息吸引而来的海妖。卫衡手持碧海剑，率先迎了上去。他的剑招凌厉，每一次挥动都带着青禾的清光，将海妖纷纷斩退。族人也纷纷出手，与海妖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在战斗中，卫衡能感觉到盐灵在他掌心微微颤抖，似乎有些害怕。他轻声安抚道：“别怕，有我在。”最终，他们成功击退了海妖，继续朝着归墟海眼前行。

潮信亭是碎星群岛最东端的岬角，此刻却成了最安全的登船点——因为其他码头都已沉入海底。昨夜大战引发的地脉变动，让群岛外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

卫衡从怀中取出个贝壳雕成的微型舟楫。这是卫明远骨灰中留下的储物法器，内侧刻着"归墟引"三字。当他把最后一块定海盘碎片嵌入贝壳凹槽时，残片上的星纹突然活了般游动起来。

"涨潮了！"有人惊呼。

原本退潮的海水反常上涨，却不是寻常潮汐的蔚蓝，而是一种透着星光的幽黑。浪尖漂浮着细碎的盐晶，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更奇异的是，这些海水触及岸边礁石时，竟自动避开了卫家众人。

"登舟。"

贝壳抛出，遇水即长。眨眼化作一艘二十丈长的玄色楼船，船身布满珊瑚状凸起，桅杆竟是半截碧海参天树的枝干，帆布由月光藻编织而成，在风中泛着珍珠光泽。船头立着那尊曾守护卫衡的盐卫雕像，只是手中长戟换成了碧海剑的仿制品。

当最后一名伤者被抬上船，卫衡站在船尾，碧海剑凌空划出一道玄奥轨迹。所有沉没码头的碎石、断裂的灵田阵基、甚至祖地祭坛的残块，都化作流光没入船体。甲板上浮现出微缩的碎星群岛虚影，三十六块灵田位置亮起黯淡光点。

"以身为碑，以舟为冢。"卫松涛倚在桅杆下喃喃道，"这才是…真正的卫家传承啊…"

盐灵突然拽了拽卫衡衣角。顺着她指的方向，众人看到惊悚一幕：原本漂浮在海面的赤霄修士残骸，正被某种无形力量拖入深海。最可怕的是，那些尸体下沉时，胸口都绽放出妖异的青苗虚影！

"劫种在回收养分…"卫松涛面色惨白，"快启程！"

楼船无风自动，船底盐晶与黑海接触处泛起细密波纹。当第一缕归墟海风鼓起月光藻帆时，船尾突然传来破水声——七道盐晶龙卷竟化作水龙，缠绕在船舷两侧！众人惊呼声中，卫衡却感受到水龙并无恶意。盐灵在他掌心闪烁，似在传递某种信息。原来，这是碎星群岛地脉灵韵所化，因卫家守护多年，愿护送他们一程。

楼船在水龙簇拥下，如离弦之箭般驶向归墟海眼。途中，海面不时涌起巨大漩涡，似要将楼船吞噬，又有奇异海兽浮出水面，虎视眈眈。卫衡手持碧海剑，青禾之力涌动，与族人一同抵御着各种危机。

随着不断深入归墟海域，周围的海水愈发幽黑，空气中弥漫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突然，前方出现一座巨大的黑色旋涡，那便是归墟海眼。旋涡边缘，隐隐有光芒闪烁，似隐藏着无尽秘密。卫衡深吸一口气，指挥楼船朝着漩涡驶去，他知道，卫家的命运，即将在这归墟海洋中揭晓。

深海之下三千丈，赤霄旗舰残骸中。

本该死透的赤燎阳突然睁开双眼。确切地说，是镶嵌在他额骨上的一块青苗状晶石亮了起来。晶石延伸出无数根须，刺入周围漂浮的修士尸体。每具被根须触碰的尸体都迅速干瘪，最终只剩下一层人皮包裹的盐晶骨架。

"道种青禾…卫家小子…"赤燎阳的声带早已盐化，声音直接从晶石发出，"你以为…抽走劫种…就赢了？"

他（它）的胸腔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盘踞的赤脚老叟（劫童）虚影。老叟手中握着一把由星链熔铸的小锄，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凿着晶石内壁。每凿一次，就有微不可察的"咔咔"声穿透深海，向着东北方向传去。

"初代道碑…垦荒锄…"老叟的狞笑在深海中诡异回荡，"碧海参天树守陵人？可笑！我们才是…真正的耕作者！"

旗舰龙骨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无数青苗从缝隙钻出，将整艘船包裹成巨大的茧。当最后一具修士尸体被吸干时，茧内传出清晰的破壳声…就在楼船即将靠近归墟海眼时，卫衡突然感应到一股极其强大且邪恶的气息从后方追来。

回头望去，只见一片巨大的青苗阴影裹挟着赤燎阳的身影飞速逼近。赤燎阳此刻模样恐怖，全身被青苗缠绕，双眼散发着诡异的光。卫衡握紧碧海剑，青禾之力在体内疯狂运转。他大喝一声，碧海剑化作一道青色长虹，朝着赤燎阳斩去。赤燎阳抬手一挥，一道黑色的劫力迎上剑光，两者碰撞，爆发出巨大的能量涟漪，楼船也被震得剧烈摇晃。盐灵在卫衡掌心光芒大盛，似乎在协助他对抗这股强大的力量。

卫家众人也纷纷施展法术，与赤燎阳带来的劫力对抗。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归墟海眼突然喷出一道巨大的水柱，水柱中隐隐有古老的符文闪烁，朝着赤燎阳席卷而去。赤燎阳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逼退，卫衡趁机指挥楼船加速驶入归墟海眼，消失在了那巨大的漩涡之中。而赤燎阳则在海眼外愤怒地咆哮着，似乎不甘心让卫家众人逃脱。

楼船航行第三日，遭遇了第一场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