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西岸灯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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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大陆的灯火比东海更规整。

星尘站在蒸汽船甲板上，看着海岸线上整齐排列的灯塔。每束光柱间隔完全一致，亮度分毫不差，连闪烁频率都遵循某种数学韵律。这种精确的美感下，隐藏着令人不安的秩序执念。

"第三尖塔在那边。"阿涟指向内陆。她的藻纹正接收青金海兽传来的信号，投影出立体地图——三座尖塔构成完美等边三角形，分别矗立在钢铁厂、麦田和知识圣殿中央。最诡异的是，每座塔周围都环绕着十二个小节点，活像星链劫童的"园丁"阵列。

赤金调节者化作薄雾笼罩船体，帮他们避开港口扫描。当船悄悄靠岸时，星尘的木质手臂突然生根，扎入异国土壤。反馈回来的感知令他皱眉：这里的能量场不像东海那样混沌与秩序交融，而是清晰分层——地表三丈以下是绝对混沌的地热流，之上则是人为的规整化网络。

"他们...崇拜规整？"阿涟困惑地看着码头告示。文字看不懂，但图示明确要求所有货物按尺寸、颜色、重量严格分类。《平衡纪元》自动扫描环境，显示西大陆文明将"标准化"视为最高美德已有百年历史。

夜色中，两人跟着藻纹指引向最近的知识圣殿潜行。街道横平竖直，房屋如同模具所出，连行道树都被修剪成立方体。这种环境让调节者的光流节点频频失灵——它的平衡算法在这里就像往齿轮里撒沙子。

圣殿围墙外，星尘突然拉住阿涟。墙根处有个不起眼的歪斜刻痕：苗圃标记！标记下还有行小字，这次竟能看懂：

「最好的模型...都是不完整的」星尘和阿涟对视一眼，这行小字似乎打破了这满是规整的世界里的一丝秩序。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刻痕，周围安静得有些诡异。就在这时，一阵机械的嗡嗡声传来，从街角传出一队整齐排列的巡逻机械卫兵。

它们步伐一致，眼睛闪烁着冰冷的蓝光，精准地朝着星尘和阿涟所在的方向逼近。阿涟的藻纹迅速闪烁，试图干扰卫兵的扫描系统，但卫兵的程序似乎十分稳定，不为所动。星尘握紧了拳头，木质手臂上的纹路开始发光。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围墙内突然射出一道柔和的光芒，将巡逻卫兵定在了原地。

一个身影从围墙内飘出，竟是一位身着白色长袍的老者。他的眼神中透着智慧与温和，对着星尘和阿涟说道：“跟我进来吧，这里的一切，我会为你们解释。”说罢，便打开了一道隐藏的门，示意他们进去。星尘和阿涟对视了一下，跟着老者走进了知识圣殿。

知识圣殿的地下藏书室藏着更大的震惊。

阿涟的藻纹刚触碰书架，就激活了隐藏机关。暗格滑开，露出个微缩的城市模型——正是三座尖塔的预览版！模型基座上刻着卫衡风格的潦草笔记：

「可控秩序实验场...允许误差值0.7%...若超限则自毁...关键在塔基第十二节点...」

"所以尖塔真是卫叔设计的？"星尘用木质手臂扫描模型。反馈显示这确实是套精妙的平衡系统，能在绝对秩序中保留微小但关键的混沌因子。但现实中的尖塔明显缺失了这个设计。

赤金调节者分出光流渗入模型。当它尝试激活自毁协议时，模型突然投射出警告画面：十年前，卫衡确实在此留下设计方案，但刻意删除了关键页面。而现在学者们建造的，是根据劫童数据补全的"完美版"！

"他们以为捡到了先进科技..."阿涟突然明白过来，"实际是混入了劫童病毒的陷阱！"

警报声骤然响起。圣殿守卫破门而入，手中的规整化武器闪着危险红光。就在冲突爆发的瞬间，一位白发老者喝退守卫。他胸前挂着首席学者徽章，眼神却比其他人灵动许多。

老者开口是听不懂的西陆语，但当他看到阿涟的藻纹时，突然取出一副古怪手套。手套上的纹路竟与藻纹有七分相似！阿涟试探性地触碰手套，她的藻纹立刻进化出新功能——将抽象概念转化为双方可理解的声波图案。

"你们...东海的...平衡师？"老者的意念通过声波传来，"我们以为...是进步..."

星尘将模型推到老者面前。当赤金调节者展示真正设计图与实建塔的区别时，首席学者面色剧变。他颤抖着拉开衣袖，露出手臂上规整化的血管纹路——这正是过度接触尖塔能量的副作用。

"带他看真相。"阿涟的藻纹突然释放全息影像。这是她记录的东海平衡场景：会自调节的渔网、半规整的虹桥、甚至包括星尘木质手臂开花预警的画面。这些"不完美但和谐"的实例，让老者第一次体验到认知冲击。

老者看着全息影像，眼中满是震撼与思索，许久才缓缓开口：“原来，真正的平衡并非绝对的规整。”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地面裂开一道道缝隙，尖塔的能量似乎开始失控。首席学者惊恐道：“是劫童病毒发作了，尖塔要自毁！”星尘和阿涟迅速启动赤金调节者，尝试修复尖塔的平衡系统。他们根据模型中的设计，将混沌因子重新注入塔基第十二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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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调节者的能量在这规整化的世界中损耗极快。阿涟突然想到，或许可以借助藻纹与手套的连接，利用西陆人的能量来补充。她引导老者和周围的学者们将自身的能量汇聚到调节者中。在众人的努力下，尖塔的能量逐渐稳定，自毁危机解除。西陆人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对“标准化”的执念，而星尘和阿涟也知道，他们在这西大陆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钢铁厂的尖塔在雨中闪着冷光。

有了首席学者的协助，团队得以近距离检查第一座塔。塔基确实有十二个节点，但第十三个被刻意添加——正是劫童数据补上的"完美控制器"。更糟的是，这个外来节点已经反向污染了其他部分。

"能修复吗？"星尘用木质手臂轻触塔基。反馈令他心惊：塔体材料在分子层面被重组过，强行拆除可能引发大爆炸。赤金调节者尝试接入系统，但它的标准平衡协议在这里就像病毒般被攻击。

阿涟突然发现老者神情有异。通过藻纹翻译，她听到老者内心的挣扎："百年理想...错了？"这种存在主义危机比规整化更危险——一旦信念崩塌，西大陆可能陷入彻底混乱。

"不是全盘否定..."她将藻纹按在老者心口，传递出东海的核心理念：秩序与混沌如呼吸般交替，重点不是孰优孰劣，而是动态平衡。为强化理解，她甚至让藻纹模拟老者心跳，将规整节拍慢慢调整为更自然的韵律。

令人惊叹的一幕发生了！原本黯淡无光的老者双眼，竟然逐渐恢复了神采，仿佛被一股神秘力量重新点燃。与此同时，他手臂上那原本规整的纹路也开始变得柔软，不再像之前那样僵硬。

老者激动万分，他颤抖着手指，指向塔基的某个隐藏面板。这个面板被巧妙地隐藏在塔基的一角，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第十二节点……”老者的声音有些发颤，“卫先生说过……要留个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