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军养僵尸(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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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像倒扣的熔炉,把训练场烤成铁板烧。在教官们的咄咄逼人的目光中,新兵们这群迷彩肉排正在滋滋冒油。

各新兵排带开后,排长和连长及各班班长也唔哩哇啦,重复一遍新兵排长讲过的训练内容,然后开始了第一堂训练课——站军姿,时间一小时。

冷艳锯原本满怀期待,以为来缅北部队是学擒拿格斗、扛枪打仗的,没想到却像稻草人一样练起了军姿。直到后来去掸邦上军校时,一位教授的一席话惊醒了梦中人。

他说:“现在缅甸大部分的部队战斗力不强,对付如今的高科技战争,根本不敢言胜,只能应付一下国内部分坏人的骚乱。你们每天站在那里,不是准备上战场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而是敲锣击鼓、摇旗呐喊吓唬敌人的稻草人。”

虽然冷艳锯觉得他的话不尽然,但不可否认的是,缅北部队形式主义太严重了。走到哪里,只要是常规部队,就连营区内的一棵草,也披着形式主义的外衣。这一点,冷艳锯刻骨铭心地体会到了。

\"都给我夹紧腚!\"皮带破空声混着班长的咆哮,\"现在流的汗,就是战场上少流的血!\"

站军姿看似简单,但越是简单的东西,害人越是不浅。站军姿的动作要领是外紧内松,表面上全身绷得像一根棍,直直地杵在那里,内心却一定要放松。

这是冷艳锯当兵多年的心得。如果你的内心和表面一样紧张,不出十五分钟,你就会像一棵挺拔的苍松,被大炼钢铁的利锯快斧齐根放倒。

二班长拎着锃亮的武装带,活像挥舞屠龙刀的刽子手。挨个纠正动作要领,大声吆喝着:“挺胸收腹绷腿,两眼平视,两手下垂,紧贴裤缝……”

说话间走到冷艳锯面前,伸手在他的袖子上往外一拽。冷艳锯没防备,正紧张呢,手一下离了裤缝。

班长抡起铮亮的铁扣腰带,腰带的铁扣子“啪”的一下就打在了他的手面上。一道血印子就像一道闪电凌空出现,冷艳锯咬牙忍住,还不能喊疼。一喊疼,“啪”又是一下子。

\"手腕使劲贴裤缝!\"王铁柱的皮带突然又甩在冷艳锯手腕上,火辣辣的疼直窜天灵盖。这厮绝对是属响尾蛇的,走路不带声。冷艳锯龇牙咧嘴地绷直身体,手腕用力贴紧裤缝。

“两腿绷直靠拢……”班长走到胡三汉身后,照他的腿弯处就是一脚。胡三汉两腿一打弯,对不起,“啪”就是一个耳刮子。打得他眼冒金星,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冷艳锯盯着前方这位仁兄后颈滑落的汗珠,突然悟了——这哪是军姿训练,分明是活体雕塑大赛。

张老实的迷彩服已经被汗浸出盐渍,活脱脱一尊兵马俑。胡三汉的腿肚子抖得像装了马达,裤裆里就像藏了台缝纫机。

时间一分一秒、一秒一分地艰难前行着。汗水不知不觉从头上溜到脸上,像一条小虫子在爬。新兵战友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紧张得脸都煞白。

生,俺所欲也;义,亦俺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老乡张老实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庄户孩子,他训练起来一丝不苟,叫他偷懒他都不会。

\"报告班长!\"张老实突然开口,鼻血啪嗒啪嗒砸在地上,\"我...我好像中暑了。\"

\"中暑?\"王铁柱狞笑着绕到他身后,\"知道为啥叫'站如松'吗?松树流点树脂算个逑!\"说着照他腿弯就是一脚。张老实轰然倒地,鼻血在沙地上泼出一幅红色抽象画。

班长反而表扬起来:“对,你们都得向张老实同志学习,身体前倾,脚后跟离地,一戳就得倒。”

冷艳锯心里暗骂:“班长大人,你存心想害死不成?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如今平时都把血流干了,战时流啥去?”

冷艳锯差点笑出声,结果被班长逮个正着。这活阎王不知从哪掏出两副扑克,啪地夹在指缝间:\"再动一下,今晚就让你用嘴巴舔我的脚丫子!\"

隔壁六连突然传来扑通声,有人晕倒了。王铁柱立刻开启嘲讽模式:\"看看人家大功连!晕倒都讲究队形!\"话音未落,那边又栽倒两个,活像多米诺骨牌。

紧张劳累之余,冷艳锯逐渐摸索出了一点诀窍。站军姿的时候,神经要放松,脑子要去回忆一些美好的往事。你还要用眼角的余光审时度势,及时发现班长视线的死角,趁机活动一下麻木的神经。

总之,决不放过任何可以偷懒的机会。最高境界就是能够用耳听八方来判断班长的脚步。一旦发现他朝你走来,你要会立刻全身绷紧;敌情一过,马上又放松下来。

这样劳逸结合,松弛有度,站一上午也不会觉得累。冷艳锯惊奇地发现,全排除了张老实外,其他人都在和他做同样的事情。

纸里包不住火,班长很快发现异常,骂道:“新兵蛋子毛还没长全,就知道偷懒了?老子吃的盐比你们吃的饭还多,过的桥比你们走的路还多。在老子的眼皮底下,你们八一大裤衩还没穿热乎呢,就敢偷奸耍滑!”

班长马上采取果断措施,将新兵的帽子摘下来,反过来平放在的头上。这样一来,只要一活动脖子,帽子立刻就会滑下来,班长就会噼里啪啦一通猛揍。

两手不是贴于裤缝吗?为了防止挠痒痒、乱动作,中间给你各夹上一张扑克牌。你如果一活动手指头,扑克牌就会滑下去,迎接你的又是一顿老拳。

不知道挨了班长多少裤腰带抽,新兵们反正手已经麻木了,身上的肌肉都停止了呼吸,身子僵硬了,热血也凉了。

这是什么他妈的训练办法?整个受活罪!眨眨眼睛都不让多眨,五秒钟一次,黑眼珠还必须在白眼球的中间。

虽然冷艳锯看不到,但班长可看得到,并调侃道:“你瞧瞧你们这些熊兵,什么身体素质?才练了一个小时不到,就撑不住了。倒了也不能停,只要还能喘气就不能停。”

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想当年俺豪情满胸,街头混混敢有个奇怪的目光,俺就卸掉他俩门牙。

如今一不小心混进部队,穿着军装受着洋罪,小自己两岁的班长骂爹骂娘,左边一耳光,右边踹一脚,俺还笑脸相迎,唯唯诺诺得像他妈的孙子。

整天摸爬滚打搞得很累,习武不精对不起前辈,身上流血心里流泪,浪子回头已经白费。同志们啊,彭司令他老人家的远征军后代现在如此狼狈。

\"全体注意!\"王铁柱突然扯开嗓子,\"现在传授终极秘技——\"我们齐刷刷竖起耳朵,\"用脚后跟呼吸!\"

枯燥乏味的一个小时终于过去了,一班长下达了中场休息的命令。

大家都累瘫了,坐在地上一动都懒得动。

李拥军私下里抱怨说:“管理监狱化、内务洁癖化、饭菜泔水化、训练非人化、领导变态化,缅北部队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冷艳锯一边揉着酸痛的肌肉,一边开导他:“痛苦中的煎熬是最能磨炼军人的意志。不当兵不知道,当了兵才知道部队的苦比农村的苦更苦。在农村自由自在,而在部队,二十四小时都不属于自己。”

张老实也说:“当兵了,才知道部队的新兵训练是魔鬼式的。不把手练得拿不动筷子、不把腿跑得肿起来、不把人训得尿血,就不算真正的训练。”

听班长说,一个小时不动,两个小时晃,三个小时不倒,是军姿训练的最高境界。看来缅北革命尚未成功,吾辈军痞还需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