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茶马互市,眼识良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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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立规矩!”许诺抱着文房四宝进来,见他写的“禁马车令”墨字透纸,“属下昨日查过,大周商人的马车有三成没挂牌照,骡马也没打防疫烙印。”

陈峰带着工匠丈量主街宽度,秦霜提着桐油桶在路边做标记。“主街宽两丈,马车只能走中间一丈,”她用竹尺比着,裙角沾了泥点,“两侧各留五尺给行人,得砌上界石。”

王老实背着石灰包跟在后面,边走边撒线:“大人,这界石得用花岗岩,不然挡不住马蹄。”行至绸缎庄时,掌柜的捧着茶出来:“郡王开恩!俺家进货全靠马车,禁了车咋活?”陈峰指了指墙角的粪堆:“你家门前的粪,够腌三缸咸菜了。”

当晚,工匠们在主街两侧砌起半尺高的石栏。陈峰提着灯笼巡视,见石栏上刻着“车马入中,违者鞭二十”,忽然想起梦云曾说,江南的御街用白石板铺路,马粪一冲就净,便让军需处调拨石料,连夜铺了主街的中间车道。

郡王府的马厩里,陈峰亲自给头马钉掌。“每匹马都要烙‘开平’印,”他用火钳夹起烧红的烙铁,“掌底刻上车主姓名,掉了掌就知道是谁的马。”老刀在一旁擦汗,见雪青马的新掌底刻着梅花——与孟国标记相同,却多了道斜杠。

“老爷,”秦霜抱着花名册进来,“全镇骡马已编了户籍,大周商人的马有十七匹没打防疫针。”陈峰点头,看许诺给病马灌药,药汁顺着马嘴流下,在地上洇出暗痕——那是能让马匹暂时跛行的草药,恰可用来识别细作的“急行马”。

某夜,巡逻队拦下辆无牌马车。车夫挥鞭欲逃,马掌却卡在石栏缝里。陈峰掀开布帘,见货箱里装的不是绸缎,而是孟国的“醉心花”种子,箱底还藏着块刻着密信的马骨——幸好他早让工匠在石栏缝里嵌了磁石,专吸铁掌。

陈峰让人在街口设了“蓄粪槽”,用青砖砌成方池,池底铺着生石灰。“马车经过必须停槽卸粪,”他指着槽边的告示,“粪肥由农户认购,所得充作街渠维修费。”

张屠户第一个来买粪,推着独轮车直乐:“王爷这法子神了!俺家菜地用马粪一浇,白菜长得比人高!”王老实则带着人掏通了排水沟,挖出的粪肥堆成小山,他用竹耙拨拉着:“看这粪里有碎布片,准是细作藏的密信!”

秦霜在蓄粪槽旁种了排艾草,风过时清香四溢。陈峰巡视时,见她正教妇人用粪肥沤制花肥,裙摆扫过槽边的青苔,忽然想起梦云说过,江南的花农会用马粪养牡丹,花开时比碗口还大。

半月后,开平镇的主街焕然一新。青石板中间的车道被马掌磨得发亮,两侧的石栏上长满青苔,蓄粪槽边的艾草开了花,引得蜂蝶飞舞。

陈峰骑马经过西市,见肉铺伙计正用井水冲地,卖花姑娘的担子摆在石栏旁,茉莉花香混着艾草味,取代了往日的秽气。绸缎庄掌柜的推着独轮车进货,见了他便作揖:“郡王,俺家布疋没沾过半点粪星!”

暮春时节,孟国细作再次混在马帮里入城,却发现马车根本无法靠近主街——石栏卡着车轮,磁石吸住马掌,连粪堆里都掺了能让密信褪色的草木灰。许诺带人从蓄粪槽里捞出个腐烂的马鞍垫,上面的梅花标记已模糊成一团墨迹。

陈峰站在城楼上,看夕阳给石栏镀上金边。秦霜送来盏薄荷茶,茶盏外壁凝着水珠:“王老实说,今年的稻子用了马粪肥,能多打三成粮。”他接过茶盏,见街面上孩童们在石栏间追逐,鞋底干净得能映出人影。

远处的田埂上,农人正用独轮车运粪,车斗里的马粪堆得像小山,上面插着刚摘的野花。

马车禁行令下后,开平镇主街虽清了秽气,镇外的官道却成了堵点。陈峰登上城楼时,正见二十辆运粮车挤在吊桥前,车夫们甩着鞭子骂街,车斗里的粟米洒了满地,引来野狗啃食。

“昨日统计,镇外滞留物资三百担。”许诺递过账簿,纸页上沾着车轮碾过的泥痕,“大周商人的车队说,没地方卸货,宁可把货烂在车里。”陈峰望着官道尽头的烟尘,想起孟国细作常借堵塞的车队传递密信,袖口的玉佩忽然硌得手背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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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峰选中镇西头的废圃建货站。秦霜踩着梯子量尺寸,发簪上的茉莉掉进夯土坑:“货站得分三区:干货仓、生鲜棚、牲畜栏,中间要留三丈宽的通道。”工匠们挥着锄头挖地基,却挖出半坛“醉心花”种子——去年孟国细作埋在这里的毒饵。

“仓顶用陶瓦,墙砌双层砖。”陈峰用竹棍在地上画图纸,“夹层填生石灰,能防潮。”王老实背着夯锤过来,见图纸角落画着个暗格:“大人,这暗格通排水沟,是防细作藏东西吧?”陈峰点头,看秦霜往砖缝里掺糯米浆,这是江南筑仓的古法,墙体百年不裂。

货站落成那日,陈峰让人铸了铁牌分发给商户。“黑牌装干货,白牌运生鲜,红牌走急件。”他敲了敲铁牌,上面的“开平”二字被磨得发亮,“每日辰时按牌卸货,违者罚银十两。”

秦霜在货站四角竖起灯杆,入夜后挂起不同颜色的灯笼:“红灯代表急件到,要立刻转运;蓝灯是防疫物资,得走专用通道。”某夜,许诺见盏红灯在风雨中摇晃,冲进货站时,果然发现辆马车藏着孟国的硫磺——幸好货站的生石灰夹层吸走了潮气,没让硫磺结块。

陈峰让人挖了条漕渠通到货站后院。“马车卸完货,顺漕渠去蓄粪槽。”他指着渠边的石板道,“骡马在槽里冲净蹄子再出城,免得带泥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