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谈判（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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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能……突破……现有……理论……的……‘活体……方程式’！”
他血红的眼睛，如同燃烧的炭火，依次扫过空中三位脸色剧变的巨头！
“杀了我……毁了它……”袁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您们……什么都……得不到！”
“留下我……留下它……”他猛地指向怀中依旧在痛苦颤抖、结晶却在污染中诡异“生根”的藤蔓，“我……能……给您们……源源不断的……‘价值’！”
“代价……只是……一条……违规……植入……引发……爆炸……的……探针……和……一个……推卸责任的……学生！”
最后一句，袁方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向深坑边缘脸色瞬间煞白的安德森！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被污染肆虐的试验田！
苏教授身周狂暴的青色精神风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缓缓停滞、消散。她眼中的青色怒焰依旧在燃烧，但其中已然掺杂了冰冷的计算和权衡。袁方的话，如同一把精准的钥匙，撬开了她被怒火蒙蔽的理智。“钥匙”的探针……源源不断的价值……安德森的违规操作和推诿……这些冰冷的利益链条和逻辑关系，瞬间压过了纯粹的毁灭欲望。
谢院长身周疯狂旋转、闪烁着猩红警告的银色数据流，速度骤然减慢。他那双化作银色漩涡的眼睛，重新恢复了深邃的冰冷。镜片上，代表袁方和藤蔓的数据模型被重新调出，旁边飞快地叠加着“再生培育可行性分析”、“根须自毁能量峰值与探针违规操作关联性模型”、“次级结晶异变生长潜力评估”……冰冷的数据，正在快速计算着“毁灭”与“保留利用”的得失比。显然，“保留利用”的潜在价值，正在压倒性地增长。
巴顿将军身上熔岩般的炽热光芒和冲天的血气也缓缓收敛。他那双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盯着藤蔓主茎上那些异变的、正在污染瘴气中缓慢“生根”的暗红结晶。粗犷的脸上，暴怒被一种更加赤裸的贪婪取代。“能在最污秽战场扎根…吞噬污染…源源不断…” 袁方的话语，精准地戳中了他最核心的需求。
安德森站在深坑边缘，脸上的阴冷和快意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般的惨白和无法抑制的惊恐！他万万没想到，袁方这个他眼中的废土流民，在如此绝境下，竟然敢用这种方式，直接掀桌子谈判！更可怕的是，他竟然精准地抓住了三位巨头最核心的利益诉求，并用安德森自己当作垫脚石！
“污蔑！这是污蔑！”安德森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尖锐地嘶喊起来，指着袁方，“谢院长！苏教授！别听他的！他在转移视线！他在为他的破坏行为开脱！探针植入是经过环境安全小组评估的标准程序！是他……”
“闭嘴。”
冰冷的声音，如同极地的寒风，瞬间冻结了安德森的嘶喊。
说话的是谢院长。
他银镜后的目光甚至没有看安德森一眼，依旧锁定在袁方和藤蔓的数据模型上。但那两个字，如同无形的枷锁，让安德森瞬间噤若寒蝉，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苏教授缓缓从空中降下，落在被污染的土地上，纤尘不染的青衫与周围污秽的环境形成刺目的对比。她脸上那温和的笑意并未恢复，但眼中的青色怒焰已经收敛，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冰冷和审视。她看着半跪在地、浑身浴血却眼神疯狂而笃定的袁方，又看了看他怀中那株结晶诡异“生根”、气息萎靡却透着顽强凶戾的藤蔓。
“袁方同学，”苏教授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比之前的怒吼更加令人心悸，如同毒蛇吐信，“你，很会谈判。”
她微微抬手，指尖萦绕的淡青色精神微光并未指向袁方，而是如同最精准的探针，轻轻拂过藤蔓主茎上一颗正在缓慢“生根”的暗红结晶。
结晶上细微的根须状凸起，在接触到她精神力的瞬间，微微颤动了一下，仿佛活物般试图缠绕，却又被结晶本身的能量排斥开。
苏教授眼底深处，一丝纯粹的、对未知现象的探究欲，压过了残余的怒火。
“证明你的价值。”她收回手指，目光重新落在袁方脸上，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一个月。”
“一个月内，我要看到它恢复到爆炸前的状态，结晶产量不低于之前。同时，我要一份关于这种‘结晶异变’现象的详细观察报告。”
她的目光扫过深坑，扫过龙飞、赵小雅和那名垂危的学员，最后落在面无人色的安德森身上。
“至于你所说的‘代价’……”苏教授的声音如同寒冰，“逻辑回廊内部事务，谢院长自会处理。现在，带着你的人，清理这片污染区，救活伤员。这是你‘价值’的第一份考卷。”
说完，她不再停留，身影如同青烟般消失在原地。
谢院长银镜后的目光最后扫了一眼藤蔓和袁方，冰冷的合成音响起：“逻辑回廊将重新部署外围监控。目标植物的能量场及深潜根须（若再生）活动参数，需实时共享。违规操作调查，即刻启动。”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了安德森一眼，然后也无声无息地消失。
巴顿将军重重哼了一声，熔岩般的目光在藤蔓的异变结晶上停留片刻，瓮声道：“小子！一个月后，老子要看到能嵌在‘撼地者’装甲上的成品！不然……”他威胁地捏了捏拳头，发出岩石摩擦的闷响，身影也化作一道红光冲天而起。
毁灭的危机，在袁方以“探针”身份为盾、以“培育价值”为矛的疯狂谈判下，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深坑边缘，安德森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完了。
袁方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再也支撑不住，眼前彻底一黑，抱着藤蔓，重重地栽倒在冰冷污秽的土地上。
谈判惨胜，代价是更沉重的枷锁和一个月后更严酷的考验。污染的风暴尚未平息，而人心深处的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