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网红牧羊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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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现实世界冷酷而真实。她身边那头真正的花斑母牛，正烦躁地甩动着沾满草屑的尾巴，硕大的牛眼斜睨着这个在它敏感部位附近“张牙舞爪”的奇怪两脚兽。母牛的耐心是有限的，尤其是当后腿被林小柚无意中踢了一脚之后。它猛地一甩头，发出一声不满的“哞——”，后蹄烦躁地刨着地面。
就在这时，旁边静静放置的一个菌丝智能奶桶，桶壁上细密的菌丝脉络突然亮起微光。它似乎“感知”到了母牛的躁动和潜在的危险，桶底几个微型万向轮悄无声息地启动，整个奶桶如同拥有自我意识的活物，平稳而迅速地…向后滑行了足足三米远！精准地停在了林小柚手臂绝对够不到的安全距离外。
林小柚还在对着空气“挤奶”，口中念念有词：“…感受这原生态的脉动…量子纠缠的力量…” 她习惯性地伸手去摸旁边虚拟奶桶的位置，却摸了个空。她疑惑地摘下VR眼镜，映入眼帘的，是母牛近在咫尺、带着明显警告意味的喷着白气的鼻孔，以及远处那个“叛逃”的智能奶桶。
直播画面瞬间从科幻大片切换成了滑稽的默剧现场：
“诶？我桶呢？” 林小柚茫然四顾。
母牛不耐烦地又“哞”了一声，尾巴甩得更响。
“啊！你别过来！” 林小柚终于反应过来，尖叫着连滚带爬地试图去追那个滑走的奶桶。
母牛被她突然的动作惊到，下意识地挪动庞大的身躯，恰好又挡在了她和奶桶之间。
一人一牛，在镜头前上演了一场毫无章法、充满惊恐（林小柚）和困惑（母牛）的追逐戏码。林小柚赤着脚（高跟鞋早被牛粪没收），昂贵的真丝防晒衣沾满了草屑，脸上的菱形绿图腾在阳光下格外醒目。直播间弹幕再次被【哈哈哈哈】淹没：
【桶：莫挨老子！】
【牛：这女人指定有点毛病！】
【量子挤奶法=人牛障碍赛？】
【柚姐：我只是想挤个奶，为何如此艰难？】
站在远处监控直播数据的其其格，看着这令人扶额的画面，实在忍无可忍了。她叹了口气，手指在平板电脑上飞快地滑动，调出一个隐藏的程序包——“草原生存基础认知滤镜（AR增强版）”，悄悄远程加载到了林小柚直播手机的美颜滤镜后台。
当林小柚终于气喘吁吁地“逮住”那个智能奶桶（其实是奶桶判断她威胁解除，自动停止了移动），再次把手机镜头对准广袤草原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她的直播画面里，世界被套上了一层充满“实用主义”和“营销鬼才”色彩的AR滤镜：
* 一丛丛普通的芨芨草上方，悬浮着醒目的绿色AR标签：“低卡路里纤维零食（100g≈5kcal），富含膳食纤维，草原超模的秘密！”
* 远处一个不起眼的旱獭洞口，被标注成了闪烁的霓虹灯牌：“网红打卡点：草原土拨鼠の家（安全距离拍照，小心被‘啊——’到）！上传定位可抽菌丝面膜！”
* 最绝的是地上随处可见、黑乎乎、圆滚滚的干牛粪！每一个上面都顶着一个金光闪闪、极其夸张的AR皇冠图标，旁边还有滚动字幕：“纯天然有机护肤圣品！古法发酵，富含益生菌活性因子！深层滋养，焕活肌肤！限量版菌丝面膜核心原料！捡到就是赚到！（友情提示：请勿直接敷脸）”
林小柚看着镜头里这魔幻的景象，职业敏感度瞬间被点燃！刚才的狼狈一扫而空，她双眼放光，如同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OMG！家人们！看到了吗？宝藏啊！遍地都是宝藏！这不起眼的小草…是超模零食！这土拨鼠洞…是网红景点！这…这…” 她激动地指着地上的一坨牛粪，“这才是真正的黑金！护肤界的液体黄金！快！截图！定位！我们马上开启‘草原寻宝’直播！”
她彻底沉浸在这层滤镜营造的“草原带货天堂”里，完全忘记了挤奶的初衷，举着手机，像探宝一样在草地上兴奋地跑来跑去，对着各种被AR标注的“宝藏”大呼小叫。弹幕也成功被她带偏：
【种草了种草了！求代购低卡芨芨草！】
【旱獭洞定位已收藏！周末就去打卡！】
【牛粪…真的能护肤？…有点心动怎么回事？】
【柚姐带货鬼才！连牛粪都能卖出花！】
然而，让林小柚真正“爆火”出圈、甚至惊动国际美妆界的，却是一场完全失控的“菌丝美甲”直播。
几天后，在精心布置的、充满“草原科技风”的直播背景前，林小柚对着镜头，笑容神秘：“宝宝们，今天带你们玩点硬核的！草原黑科技美甲！见证指甲盖上的生命奇迹！” 她面前放着一个透明玻璃皿，里面盛满了合作社提供的、富含活性量子菌种的湿润培养土，土质呈现出一种生机勃勃的深褐色。
“看好了！纯天然！会生长！有生命的美甲！” 林小柚将十根手指上华丽的水钻延长甲，毫不犹豫地、深深地插进了培养土中。镜头给了特写，晶莹的甲片如同植物的根须，埋入了肥沃的土壤。
直播进行了几个小时。起初很平静，菌丝似乎毫无动静。林小柚有些焦躁，不停地说着“耐心是美德”、“生命需要时间”之类的鸡汤。就在直播快结束、人气开始下滑时，奇迹（或者说噩梦）终于发生了！
特写镜头下，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丝丝极其细微、闪烁着极淡绿光的菌丝，如同拥有智慧的生命线，开始从培养土中蔓延出来，精准地附着在林小柚的指甲边缘，并沿着水钻的缝隙和甲片的弧度，快速向上攀爬、交织、生长！它们的速度肉眼可见，如同快放的植物生长纪录片。菌丝并非胡乱生长，而是极其精巧地、根据指甲的形状和底色，自动编织、塑形！
短短十几分钟，林小柚的十根手指上，赫然“长”出了十二生肖的立体微雕！子鼠的机灵、丑牛的憨厚、寅虎的威猛…每一个生肖都活灵活现，细节精致到毛发和鳞片！菌丝构成了它们的身体，水钻巧妙地化作了眼睛或装饰，在直播灯光下流光溢彩，美得惊心动魄，又带着一种诡异的生命感！
直播间彻底疯了！礼物特效淹没了屏幕，在线人数突破历史峰值！林小柚激动得语无伦次：“看！家人们！看到了吗！这就是生命！这就是艺术！这就是草原的…啊——！！！”
她的尖叫声瞬间撕裂了兴奋的直播氛围！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极度的惊恐！
午夜十二点，万籁俱寂。白天还美轮美奂的十二生肖菌丝美甲，毫无征兆地“暴动”了！
盘踞在她大拇指上的菌丝龙，突然昂起了头，细长的菌丝龙须无风自动！
盘卧在中指上的菌丝蛇，开始左右扭动身体！
蹲在无名指上的菌丝兔子，后腿猛地一蹬！
十根手指上的十二生肖（有些手指挤了两个），如同被同一根无形的线牵动，竟然整齐划一地、以一种极其欢快（或者说抽搐）的节奏，在她眼前疯狂地“跳”了起来！动作僵硬却充满力量感，像极了公园里那种配着神曲《最炫民族风》的魔性广场舞！菌丝构成的肢体剧烈摇摆、伸缩、弹跳，水钻在灯光下乱闪，林小柚感觉自己的手指头快要被甩飞出去！
“啊啊啊！停下！停下！救命啊！” 林小柚吓得魂飞魄散，疯狂甩动手臂，想把那些“跳舞”的菌丝甩掉，可它们如同生根般牢牢附着在指甲上！她像触电般在房间里尖叫、蹦跳、甩手，场面极度混乱惊悚。
“喂？喂？！草原合作社吗？！” 林小柚涕泪横流，用颤抖的、没做美甲的小拇指艰难地拨通了电话，声音带着哭腔和崩溃的嘶哑，“你们…你们草原的美甲…它…它成精了！在跳广场舞！停不下来！快派人来救命啊——！！！”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憋笑声和“金甲”吱吱的电子音。这场由网红掀起的草原风暴，在午夜十二点，随着林小柚指尖疯狂的广场舞，达到了荒诞又惊悚的巅峰。而关于“生命美甲”的视频切片，早已以病毒般的速度，席卷了全球社交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