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新居波澜（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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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成的命令如同冰冷的程序，不带丝毫情感，却精准地切中了张桂芬最深的恐惧——高利贷的威胁，去海南！避风头！张桂芬瘫软在地，大脑一片空白，连哭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劫后余生般的麻木和对苏成那深不可测手段的敬畏，他连海南的康养公寓都能立刻安排？还有安保？他到底是什么人？
林晚晴看着母亲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愤怒于母亲的无知和贪婪拖累全家，悲哀于至亲的凉薄，更对苏成那近乎冷酷的“解决方式”感到心惊，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她知道，这是目前唯一能让母亲远离高利贷威胁的办法，虽然这办法，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疏离和掌控。
吴姐的执行力惊人，不到半小时，机票和三亚高端康养公寓的确认信息就发到了苏成的手机上，她平静地扶起瘫软的张桂芬：“张阿姨，我帮您收拾一下随身行李，明天一早的飞机。”
张桂芬像个提线木偶，被吴姐搀扶着走进次卧，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客厅里只剩下苏成和林晚晴，还有在宽大沙发上好奇爬来爬去的朵朵，巨大的落地窗外，夕阳给城市镀上一层金边，新家崭新明亮，空气中却弥漫着压抑的沉默。
“你……”林晚晴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干涩，“你早就知道会这样，对不对？那二十万……”
苏成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她，目光投向远方鳞次栉比的高楼，声音平静无波：“贪婪和愚蠢，总要付出代价，教训，只有痛了，才记得住。”他没有直接回答，但答案已不言而喻。
林晚晴的心沉了下去，她看着苏成的背影，挺拔，沉稳，却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冰山，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他冷静地旁观着母亲和舅舅一家跳入火坑，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将母亲“流放”海南，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种掌控力，让她感到恐惧，也让她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她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同床共枕多年的男人，内心是何等的坚硬和……冷酷。
“那栋楼……还有这房子……”她艰难地问出另一个盘桓在心头的巨石，“真的……没问题吗？”
“朵朵名下的财产，受法律保护。”苏成转过身，目光落在正试图从沙发上溜下来的朵朵身上，眼神瞬间柔和了一瞬，“至于来源，你不需要知道细节，你只需要知道，它们干净，安全，是朵朵应得的。”他再次强调了“应得”二字，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应得的……”林晚晴咀嚼着这三个字，心中苦涩翻涌，巨大的财富从天而降，却像无根之萍，让她没有丝毫安全感，反而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她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被苏成强大的力量牵引着，走向一个完全未知的方向。
一夜无话，张桂芬在吴姐的“照顾”下，像个惊弓之鸟，沉默地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第二天天还没亮，吴姐就带着精神萎靡、眼神空洞的张桂芬离开了新家，直奔机场，偌大的新家，瞬间空旷了许多，也安静得让人心慌。
没有了张桂芬的聒噪，新家的生活似乎步入了正轨，朵朵很快爱上了她宽敞明亮、带有飘窗和滑梯床的儿童房，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窗边看幼儿园的方向，吴姐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一日三餐营养均衡，家务一丝不苟，对朵朵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
林晚晴也尝试着适应，她重新投入工作，天宏项目因为赵德柱的倒台和陆明宇的看重，进展顺利，让她在事业上找回了一些自信和忙碌，但每当她下班回到这间奢华却冰冷的新家，看着苏成在书房紧闭的门，看着吴姐平静无波的脸，那种格格不入的疏离感便如影随形。
这天下午，林晚晴刚结束一个重要的项目会议，身心俱疲地走出公司大楼，正准备叫车，一辆黑色的奔驰S级轿车无声地滑到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陆明宇温文尔雅的笑脸。
“晚晴，刚开完会？这边不好打车，我送你一程吧？”陆明宇的声音温和有礼，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
林晚晴下意识地想拒绝：“不用麻烦陆总监了，我……”
“顺路而已，枫林苑那边我正好也有个朋友住。”陆明宇打断她，笑容依旧得体，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上车吧，这个点堵车，你早点回去也能多陪陪朵朵。”他亲自推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林晚晴犹豫了一下，想到拥堵的路况和急于见到女儿的心情，加上陆明宇毕竟是上司，不好一再拂了面子，最终还是坐了进去，车内弥漫着高级皮革和淡淡的木质香水味，与苏成那辆二手奥迪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朵朵在早教中心适应得还好吗？”陆明宇一边平稳地驾驶，一边状似随意地开启话题。
“挺好的，谢谢陆总监关心。”林晚晴有些拘谨地回答。
“金宝贝环境是不错，但上下班接送辛苦吧？”陆明宇的目光透过后视镜，看似不经意地扫过林晚晴略显疲惫的侧脸，“其实公司考虑到高管通勤，是有合作的高端商务车服务的，安全、舒适，还能省下不少时间，你作为天宏项目的负责人，完全有资格申请，要不要我帮你打个招呼？”
林晚晴心里一紧，连忙婉拒：“不用了陆总监，我……我爱人能接送，不麻烦公司了。”
“哦？苏先生现在……找到新工作了？能兼顾接送孩子，时间上倒是自由。”陆明宇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他调查过苏成，知道他还是“无业”状态，一个无业男人，开着二手奥迪，住在枫林苑……这本身就透着矛盾。
林晚晴听出了他话里的试探，更加不自在：“他……时间上比较灵活。”她含糊其辞，不想多谈苏成。
陆明宇笑了笑，没再追问，转而聊起了项目上的事情，车子平稳地驶向枫林苑方向，林晚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却乱糟糟的，陆明宇的过分关注让她感到不安，尤其是他话语间对苏成的探究，她只想快点到家。
车子驶入枫林苑，在苏成家楼下停稳，林晚晴道谢后匆匆下车，几乎是逃也似地走向单元门，她没有注意到，在她下车后，陆明宇并未立刻离开，他坐在车里，点燃了一支烟，目光幽深地打量着这栋崭新的楼王，又看了看停在旁边车位上的那辆黑色奥迪A6L，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一个无业游民，住顶楼大平层，开二手奥迪……这组合，太有意思了，林晚晴的丈夫，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他对这个女人，以及她背后可能存在的“能量”，更感兴趣了。
与此同时，新家巨大的落地窗前，苏成静静伫立，如同融入背景的雕塑，他手中端着一杯清水，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玻璃，清晰地捕捉到了楼下那辆迟迟未离开的黑色奔驰，以及驾驶座上那个模糊却透着觊觎的身影，他看到了林晚晴匆匆下车时的不安，也看到了陆明宇那玩味的审视。
他缓缓举起水杯，喝了一口，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屏幕还亮着的手机上，是“影子”几分钟前发来的加密信息：“陆明宇，陆氏集团旁支，其父陆振邦掌管家族地产板块（启明星即陆氏产业之一）。陆明宇本人，表面温雅，实则手段阴狠，有利用职权骚扰女下属前科。近期频繁接触‘鼎峰资本’，似有独立创业意图，对林晚晴，兴趣明显超出正常上下级范畴。”
苏成的眼神骤然转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他放下水杯，指尖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划过，回复只有冰冷的两个字：
“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