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归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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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毁……灭……”

“……他……”

“……守……护……”

破碎的、重叠的、仿佛亿万亡魂低语的声音，直接在他们的意识深处炸开！这是海渊之瘤残留的集体意识，更是聂小倩那点守护执念在感应到阴离彻底绝望、沐心凰竟真要执行灭绝计划时，发出的最后、最激烈的反抗！它调动了整个废墟残留的所有力量，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阻止这场毁灭！

这突如其来的、源自“聂小倩”意志的反抗，如同冰冷的钢针刺破了阴离那层绝望的冰壳！他那空洞的眼神瞬间碎裂，被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更深层次的痛苦取代！他猛地看向废墟上那张扭曲的“脸”，看向那点熟悉的冰蓝幽光！

“小倩？！是……是你吗？！” 他的声音嘶哑颤抖，仿佛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沐心凰掌中凝聚的毁灭白光骤然停滞！他冰蓝的瞳孔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名为“惊愕”的情绪。聂小倩的残念……竟然还有如此强烈的活性？甚至能驱动孽胎废墟的法则残留进行反抗？这完全超出了他对“残魂融合”的认知极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沐心凰做出了决断。他并非被感动，而是捕捉到了这混乱反抗中蕴含的、唯一一丝可以利用的秩序！

他掌中的毁灭白光瞬间改变形态！不再是扩散的湮灭之光，而是化作亿万道细密如针的、蕴含着“冻结”、“凋零”、“净化”复合法则的幽蓝丝线！这些丝线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无视了废墟反抗掀起的能量乱流，精准无比地刺入废墟核心那点冰蓝幽光周围的法则残留之中！

“溯源！定位！”

沐心凰清叱一声，磅礴的神念顺着法则丝线疯狂涌入！他并非要摧毁这反抗，而是要强行解析、捕捉聂小倩残念中蕴含的、与这个世界（尤其是与阴离经历相关的）最深层的联系！他要利用聂小倩的“守护”作为最精准的“道标”，在这片混乱的废墟和意志中，逆推出那枚引爆大陆的青金学院魂雪之玉碎片在爆炸瞬间的逸散轨迹！聂小倩的残念与阴离羁绊最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也最深，她的“守护”本能中，必然记录着那场毁灭性爆炸最核心的冲击波纹路，那正是魂玉散落的“地图”！

“呃啊——！！！”

孽胎废墟爆发出更猛烈的震动，仿佛遭受了酷刑。聂小倩残念的尖啸充满了痛苦，那冰蓝幽光剧烈闪烁，仿佛随时会熄灭。阴离目眦欲裂，下意识就要冲向废墟：“沐心凰！住手！不要伤她！”

“闭嘴！”沐心凰罕见地厉喝，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想让她彻底消散，就继续干扰我！” 他全神贯注，幽蓝的法则丝线在废墟中疯狂穿梭、解析，无数破碎的画面、混乱的能量轨迹、恐怖的爆炸冲击波信息如同洪流般涌入他的神念——圣地安列斯崩塌的瞬间、学院尖塔化为齑粉、炽白的光芒撕裂维度、一道拖着玉光的流星划破深海的黑暗……信息碎片飞速组合、推演！

一个极其模糊，却指向深海某处绝对黑暗、连法则都似乎扭曲沉淀的坐标，在沐心凰的意识中骤然亮起！找到了！那枚魂玉碎片最后沉寂的位置！就在这片葬神海渊最深处、连海渊之瘤都未曾触及的“归墟之眼”附近！

“走！”

沐心凰毫不犹豫，法则丝线瞬间收回，包裹住还在痛苦挣扎的阴离，化作一道撕裂深海的幽蓝流星，朝着那刚被锁定的、位于“归墟之眼”边缘的绝对黑暗坐标，暴射而去！留下孽胎废墟上那点冰蓝幽光在剧烈的闪烁后，再次黯淡下去，那张扭曲的“面孔”缓缓沉入腐败的沉积物中，只余下那混合着悲伤与守护的意念，如同叹息般在死寂的海水中缓缓弥散。

深渊再次陷入黑暗，只有归墟之眼的方向，仿佛传来某种亘古的、吞噬一切的呼唤。沐心凰的算计，在聂小倩残念最后的“守护”反抗中，阴差阳错地找到了捷径，代价是阴离刚刚凝结的绝望冰壳被彻底击碎，露出了下面鲜血淋漓的伤口，以及对沐心凰更深的、混杂着震惊与无法言喻痛苦的复杂情绪。而回收最后魂玉的最终之路，指向了比深渊更恐怖的——归墟。

归墟之眼。

这个名字本身便是亵渎的呓语，是连最疯狂的深渊学者也不敢轻易书写的禁忌。它不是海沟，不是漩涡，而是世界基盘上一道缓慢愈合的、流淌着混沌本质的伤疤。当沐心凰裹挟着阴离，化作撕裂深海的幽蓝彗星，撞入这片绝对的“无”之领域时，连他周身流转的魂玉碎片光芒都仿佛被强行扭曲、吞噬。

没有光，没有暗，只有一种超越感官的“空无”。时间和空间在这里如同融化的蜡油，粘稠、悖谬、毫无意义。阴离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去了一切感官的标本，悬浮在永恒的虚无中，唯有沐心凰法则丝线带来的冰冷触感和灵魂深处被聂小倩残念最后冲击留下的剧痛，证明着他尚未消散。

“这就是……世界的尽头？”阴离的声音在意识的虚空中响起，干涩得如同枯骨摩擦。绝望的冰壳被击碎后，只剩下麻木的躯壳和一片狼藉的内心。小倩那声混合着守护与痛苦的“不……能……毁……灭……他……”的呐喊，如同滚烫的烙铁，反复灼烫着他的灵魂。他恨沐心凰的算计，恨这污秽的世界，更恨自己无力改变任何事的虚弱。

“世界的裂缝。”沐心凰的声音直接在阴离意识中响起，比深海更冰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那万古不变的冰蓝眼眸在归墟的侵蚀下，首次显露出如临大敌的锐利光芒。四枚环绕的魂玉碎片光芒大盛，强行在身周撑开一片直径不足十丈的幽蓝领域，如同在混沌汪洋中点亮的一盏孤灯，抵御着那无所不在、试图将一切存在“归零”的恐怖意志。“引爆大陆那枚魂玉碎片的气息……就在这里沉淀。它被归墟之力污染、同化，变成了‘锚点’的一部分。”

幽蓝领域的边缘，粘稠的混沌如活物般蠕动、侵蚀。偶尔，那混沌中会闪过一刹那的、不属于此世的光景：扭曲的星空、沸腾的彩色海洋、无法理解的几何结构……那是归墟正在“消化”的、来自其他维度或时间的残骸碎片。每一次景象的闪现，都伴随着足以撕裂灵魂的认知冲击。

就在幽蓝领域艰难前行时，一点微弱却无比纯净的、带着青金色泽的光芒，在前方绝对的黑暗中顽强地闪烁起来。

找到了！

那光芒微弱如风中残烛，却蕴含着魂雪之玉特有的、抚平法则涟漪的秩序感。它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但沐心凰和阴离都清晰地感受到，那光芒的核心，已经被无数道灰黑色的、如同血管般搏动的混沌能量紧紧缠绕、寄生。青金的光芒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混沌能量的剧烈抽搐，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被……寄生了？”阴离麻木的意识泛起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