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好尴尬（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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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被初阳割裂成缕缕金纱时，我和叶瑶的呼吸频率在教室第三排形成了诡异的共振。她的《化学选修一》摊开在苯环结构那一页，笔尖悬在习题上方，墨水滴落洇湿了“共价键”三个字。周遇安叼着红豆饼从前排转身，饼渣簌簌落在我的实验报告上：“二位这是玩分子间作用力呢？隔着二十厘米范德华半径搞静默吸引？”他的脚尖在课桌下精准踢中我的胫骨，“说话啊！你当演《化学式哑剧》？”

叶瑶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试管刷，突然将pH试纸推向我：“借、借一张。”指尖相触的刹那，我们同时缩手，试纸飘进晨野的哑铃包，染出一小片青柠色。

午后的阳光将窗帘染成琥珀色，沈听语抱着《无机化学》挨着叶瑶坐下时，烧杯里的酚酞溶液突然泛起涟漪。“这个酯化反应的条件……”沈听语的玻璃棒在溶液里画圈，却突然用滴管轻敲叶瑶的手背，“需要浓硫酸催化吗？就像某些情感反应需要外力加速？”

叶瑶的耳尖瞬间烧成滴定终点的粉红色，草稿纸上被她画满交错的碳链。向然抱着通风橱的面罩撞开实验室后门，橡胶手套上的浓盐酸味弥漫开来：“江临！我们是第一组！”他瞥见我们凝固的坐姿，突然用护目镜抹脸，“操，你俩这是在比谁先析出晶体？”

化学实验室的通风橱映出我们交错的倒影。当老刘要求同桌合作完成银镜反应时，叶瑶握着硝酸银溶液的指尖微微发抖，我调整葡萄糖溶液的比例，锥形瓶却突然倾斜。

“小心！”她拽住我实验袍的袖口，又在银镜成型的瞬间触电般松手。老刘的橡胶塞精准砸中我手背：“某些同学，实验不是配平恋爱方程式。”

周遇安在实验记录本背面画满正字：“第七次偷瞄，第八次欲言又止，第九次……”他故意将移液枪按得咔嗒作响，“需要爱情催化剂吗？浓硫酸友情价八折。”

放学后的夕阳将走廊浇铸成蜜糖，我和叶瑶在药品柜前狭路相逢。她的白大褂衣角与我的纠缠成死结，防毒面具的绑带绞成莫比乌斯环。“我来解。”我们异口同声，又在指尖相碰时僵成分子筛结构。

沈听语捧着《有机合成艺术》从试剂架探头：“需要帮忙吗？”她的剪刀“咔嚓”剪断死结，却把更复杂的情绪键合在我们之间，“共价键的强度不在于距离，而在于电子云的共享。”

晚风裹挟着硫磺皂的气味钻进教室时，向然把防护面罩架在我俩课桌之间：“战略会议！下周有机合成实验分组，你俩必须锁死在第一组。”他的手机亮着匿名投票界面，“全班97%的人押你们不敢共享同一瓶乙醚。”

夜自习的月光在滴定管上流淌成河。叶瑶将防护手套分我一只，橡胶指尖却被掌心的汗浸得打滑。移液枪突然喷出溶液，我们同时缩手，玻璃器皿在桌面磕出清脆的共鸣。

“要不……”她的虎牙尖咬住乳胶手套，“假装没有在一起？”

“额……好。”我盯着她睫毛在安全镜上投下的阴影，“从朋友重新开始，慢慢来。”

周遇安在后排发出分液漏斗般的哀鸣，将情书折成纸船扔进废液缸。纸船在浓硫酸里沉浮，最终被沈听语的玻璃棒捞起，染黑了《化学与爱情》的扉页。

熄灯后的寝室沸腾着恨铁不成钢的叹息。谢云归的平板投影出全天监控数据：“今日有效互动时长19分37秒，同比下降79%。”

晨野的哑铃砸出重低音：“建议加练情侣反应速率实验。”

林阳用研钵杵敲击蒸发皿：“首先从共享电子对开始！江临叶瑶——乙醇脱水生成乙烯？”

陆深突然踹门而入，指尖转着叶瑶的四叶草胸针：“你们在玩可逆反应？”他将胸针抛给我，“既当反应物又装作惰性气体，不如直接达到化学平衡。”

我攥着胸针辗转反侧时，谢云归的监控显示叶瑶正在窗台结晶硫酸铜。月光将她的影子拓在窗帘上，五百二十颗蓝色晶体在广口瓶里沉默生长，像无数未完成的水合反应。

晨光初现时，沈听语将沾着丙酮香的滤纸塞进我笔记：“真正的键合不是计算键能，而是允许副反应存在。”

我望向第三排那个故作镇定的背影，终于在她打翻量筒时抢先扶住。我们的指尖在刻度线上相遇，丙酮蒸气在光束中舞动，像活化分子突破能垒的轨迹。

周遇安突然用防火毯挡住偷拍的手机：“历史性时刻！建议写入第一组实验报告！”

叶瑶红着脸抽回手，却在桌下用皮鞋尖轻碰我的实验靴。通风橱的气流掀起窗帘，将《化学选修一》吹到第52页——苯环结构的批注旁，不知谁添了行小字：“当π键共轭时，形成的离域效应足以照亮整个分子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