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牺牲（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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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墓碑和其他的不太一样，看着更宽大，墓碑也只刻了一半。

叶言猜到了什么，为了印证，他问方循然，“这个，是为了合葬吗？”

方循然证实了他的猜想，“对，父亲提前给自己留的。”

“我们以后也葬在一起好不好？”

他开玩笑似的问叶言，他没要叶言回答，仿佛只是一时玩笑。

墓碑边上放着一束还带着露水的野花，不是花店里繁琐精致的包装，不是搭配好的花朵。

叶言在来的路上一路有看到过这些花，这些都是路边的野花，但是比他看到的那些要好看，开的灿烂。

“母亲不喜欢那些花，父亲就每次来看她的时候在边上绕几圈，看到好看的就给她带一支。这次摘这么多，估计是因为是清明。”方循然顺着他的视线看着那束花。

叶言抬起头，往下看去，底下都是新修的石碑，棱角分明字迹清晰。一行行一列列整齐肃穆。

四月初的天气微凉，风带着那抹凉意往人心上冲，不管不顾。

墓碑前放着各色的东西，他们不准烧纸，于是带来很多东西。来来往往的人都失了笑，悲怆的哭声此起彼伏，又随着凉风吹散在空中。

叶言站直了身体，垂眸看着脚下的路。

“方循然，牺牲真的有意义吗？”他裹紧了外套，想汲取微弱的温度。

“有，你往那里看。”方循然靠到他身侧，环着他的肩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那是一个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小孩，看起来才两三个月大。

方循然问，“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失去了父亲的孩子。”叶言说。

“那是未来。”

方循然又带着他，看向远处高楼，“那里呢？”

叶言看他一眼，“一群贪生怕死，躲在高楼里享乐的人。”

“不是这。”方循然微微叹气，扶着叶言的肩和他面对面，“你怎么不明白呢？”

“我要明白什么？”叶言直视他。

“九州灾难初始时，南方海啸致使伤亡过亿。后来的电磁脉冲导致全国范围内伤亡近亿，后来一段时间政府警方无法压制的混乱里，烧杀抢掠不断。北迁过程中有许多人脱离队伍，逃回安全区，他们讨厌规则他们要回到缓冲区犯罪。”

“监狱里的罪犯逃脱，他们虐待狱警，惨绝人寰穷凶极恶。毒贩猖獗肆虐，人贩子愈加猖狂，他们都以为那是末日前的狂欢，是最后的秩序。”

“我们建起安全区的围墙，将国家人民保护起来。军队重新编制。刚开始救援的那段时间，区外军队几乎每天都要牺牲士兵，警局的枪支他们用不了，就自己制造化学炸弹。”

“他们挟持人质，让我们束手无策，这里的墓碑大多数不是牺牲在天灾和海兽之下，而是死于他们的同胞。”

叶言打断他，微红的眼里是愤怒的厌恶，“那为什么还要这样？为什么还要出去？”

“为了那些‘未来’。”方循然又让叶言看向那个孩子，“为了九州繁荣昌盛。”

“叶言，我们在国家的庇佑下长大，我们在九州高扬的旗帜下生活。九州给了我们和平、希望、未来。你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吗？”

“其他的不说，就说边界线那边的国家，守边的将士看着他们自相残杀，政府崩溃。他们想往九州的边境里闯，为什么？因为这里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我爱这个国家，所以在她有难时愿意奉献愿意牺牲。我们愿意以一代人的牺牲，换取千百年的繁荣。”

方循然很平静，一点看不出话里的激昂。他在陈述一个事实，而不是表达情感。

雨下起来了，飘渺细弱。

清明时节雨纷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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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摘自，唐·杜牧，《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