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逆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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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岚城，暮春。

苏寒蜷缩在柴房角落，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嘲笑声，像无数根细针钻进耳朵。今日是苏家三年一度的族测，他本该站在演武场中央接受众人瞩目，可如今却只能透过木缝，看着自己曾经的位置被堂兄苏烈占据。

“苏寒那废物居然敢来参加族测？真是笑掉大牙！”

“听说他经脉尽断，连炼气期都跌回凡体了，也不知道哪来的脸——”

冷言冷语如刀割，苏寒闭上眼，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三个月前那场变故。当时他刚突破筑基中期，在苍岚山脉偶遇一头三阶妖狼，激战中不慎坠入悬崖，醒来时体内灵气竟如决堤之水般溃散，任他如何运转功法，都再感受不到一丝灵力波动。

“砰！”

柴门被粗暴踹开，苏烈的贴身仆从王二晃着膀子走进来，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哟，这不是咱们的天才少爷吗？怎么躲在这儿闻柴火味？族长说了，既然你执意参加族测，那就先去演武场中央站上三个时辰，让大家看看什么叫自不量力。”

苏寒抬头，目光平静如死水：“让开。”

“嘿，还挺横？”王二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抓他衣领，“我劝你识相点——啊！”

惨叫声戛然而止。苏寒不知何时已抓住对方手腕，指尖用力扣住麻筋，王二疼得冷汗直冒，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滚。”苏寒松开手，声音低沉。

王二连滚带爬逃出柴房，心底惊骇欲死。方才那一瞬间，他分明感觉到苏寒的手掌中蕴含着一股诡异的力量，不是灵力，却比灵力更霸道，像是某种远古凶兽的血脉威压。

演武场上，苏家老少早已聚集完毕。高台之上，家主苏震天眉头紧皱，目光时不时扫向紧闭的柴房方向。三年前，苏寒以十二岁之龄突破筑基，被誉为百年难遇的天才，苏家上下皆以他为傲。可如今...

“父亲，苏寒既然不肯出来，不如就此罢了，省得耽误族测进程。”苏烈站在一旁，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他身着金丝绣纹的白色长袍，腰间挂着一枚下品灵器“流云佩”，整个人意气风发，俨然已是苏家新一代的领军人物。

苏震天还未开口，柴房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苏寒缓步走出，身上仍是那件洗得发白的青衫，脚步却沉稳如钟。众人目光汇聚，只见他发丝微乱，脸色略显苍白，却自有一股不屈的气势扑面而来。

“他居然真的来了！”

“快看他的气色，根本不像个废人，难道传言有误？”

议论声此起彼伏。苏寒充耳不闻，径直走向演武场中央的测灵石。这块黑色巨石表面刻满古朴纹路，是苏家祖传灵器，可测修行者的境界与灵根资质。

“苏寒，你当真要测？”苏震天沉声开口，心中隐隐有些不忍。他虽为家主，却也看着苏寒长大，对这孩子颇有几分疼惜。

苏寒点头，伸手按在测灵石上。刹那间，巨石表面泛起淡淡微光，却始终停留在最底层的“凡体”层次，连最低阶的炼气期都未曾点亮。

全场哗然。

“果然是个废物！”

“连凡体都不如，这辈子算是废了——”

苏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上前一步道：“堂弟，既然已测出结果，就请回去吧，莫要在此丢人现眼了。”

苏寒抬起头，目光与苏烈相撞。那双漆黑的眼眸中，忽然闪过一丝金色微光，宛如星辰划破夜幕。苏烈心中一震，竟不由自主后退半步，喉间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家主，我有一言。”苏寒转身面向高台，声音清晰传遍全场，“今日族测，我虽境界跌落，但灵根未损。恳请家主允许我参加三月后的‘苍澜试’，若不能在试中取得名次，我自愿脱离苏家，永不踏入苍岚城半步。”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苍澜试”乃苍澜界年轻一辈的盛会，由三大宗门联合举办，凡是未满二十岁的修士均可参加，若能进入前百，便可直接拜入宗门，一飞冲天。但苏寒如今不过是个凡体，竟敢夸下如此海口，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苏震天皱眉：“苏寒，你可知‘苍澜试’的考核内容？莫说你如今无法修炼，就算是筑基期修士，也未必能在试中崭露头角。”

“家主不必多言，我意已决。”苏寒语气坚定，掌心悄然握紧。方才触摸测灵石时，他忽然感觉到体内有一丝温热涌动，似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那是一种极其玄妙的感觉，仿佛沉睡千年的巨龙终于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