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内忧外患风云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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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杂役房的张婶蹲在井边洗衣,绘声绘色地和邻座的李妈说:"你可听说了?
云栖那把锄头是凶器!
前儿朱道士想偷摸去看,结果被反噬得吐了血!"
井边洗药草的小柳猛地抬头,袖中那张"警示笺"被攥得发皱——上面赫然写着:"灵器有煞,贪者必伤"。
他望着远处药堂方向,突然想起昨日青梧给的那粒"增功丹",喉间泛起一丝酸苦。
山风卷着晨雾掠过,有人开始动摇了。
晨光漫过杂役房的竹篱笆时,云栖正蹲在灵田垄间检查稻穗。
晨露顺着叶尖滴落,打湿她沾着泥点的袖口——这是她今早第三次巡视灵田了。
"今日朱道士绕着灵田走了三遭,见着你就往药堂偏殿钻。"沈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玄铁剑鞘轻磕在田埂上,惊起两只偷食的雀儿。
他手里提着个青瓷食盒,是前山厨房新蒸的桂花糕,"蒋护法的人在演武场练剑,连眼风都不敢往你这边扫。"
云栖直起腰,指腹蹭掉稻叶上的虫蛀痕迹。
她望着远处药堂飞翘的檐角,那里曾有七八个外门弟子守着,如今只剩两个打瞌睡的,"张婶的谣言传到外门了?"
"张婶今早把洗衣盆摔在井边。"沈砚打开食盒,递过一块还冒着热气的糕点,"她说'谁碰云栖的锄头谁倒霉',李妈当场把自家小子藏在枕头下的灵谷种扔了。
小柳在药堂门口烧了半柱香,说是给'灵器煞星'赔罪。"他指尖扫过她后颈那枚淡红色印记,"你昨晚烧农典残页时,我在院外布了锁魂阵。
朱道士摸过来三次,第三次被阵纹烫得跳脚。"
云栖咬了口桂花糕,甜香混着泥腥气在舌尖散开。
她望着田埂上歪歪扭扭的脚印——那是昨夜被沈砚剑气吓退的外门弟子留下的,"他们怕的不是煞星,是反噬。"她捏碎糕点屑撒在田边,引走觅食的蝼蛄,"可青梧不怕。"
沈砚的手指在剑鞘上叩了两下。
他望着药堂方向,那里飘着一缕极淡的紫烟,是魔教特有的引魂香,"她今早派药童送了盏安神灯到杂役房。"他从袖中摸出个雕着缠枝莲的青瓷灯,灯油里浮着半片毒蝶翅膀,"灯芯浸了迷魂散,够让你睡三天。"
云栖的灵田铲突然在腰间发烫。
她摸着铲柄上的稻穗纹,想起昨夜冰窖里男孩的哭嚎——顾师姐的弟弟被救出来时,手腕上还留着青梧短刃的血痕,"她要的是镇灵印。"她望着灵泉井方向翻涌的雾霭,"农典里说,镇灵印封的是魔修的怨气海,可怨气海解封需要活人血祭......"
"所以她才急着抢顾师弟。"沈砚将青瓷灯掷进灵田,毒蝶翅膀刚触到水面就化作黑沫,"但她等不了了。"他转身替她理了理被山风吹乱的鬓发,指腹擦过她眼角的泥点,"昨夜我查了门中典籍,百年前那场灵脉异变后,掌门曾带人下过灵泉井。"他声音放得极轻,"他们抬上来一口青铜棺,上面刻的正是稻穗纹。"
云栖的呼吸蓦地一滞。
后颈的印记开始发烫,像有根细针扎着往骨髓里钻。
她想起农典残页里那句"棺中藏道,种者得生",喉间泛起铁锈味——那是农典认主时流过的血的味道。
"去我住处。"她拽着沈砚往杂役房跑,"我藏了半块从井里捞的青铜碎片在炕席下。"她跑得太快,布鞋尖踢到田埂的石头,差点栽进泥里。
沈砚揽住她腰肢时,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混着剑刃特有的冷铁味,"你说那口青铜棺......"
"先看碎片。"沈砚的手掌覆在她后颈,温热的掌心压着发烫的印记,"别急。"
杂役房的土炕还带着昨夜的余温。
云栖掀开磨破的炕席,从稻草里摸出块巴掌大的青铜碎片——稻穗纹在晨光里泛着暗金,边缘还沾着灵泉井的黑泥。
沈砚接过碎片时,指尖突然泛起金光,与碎片上的纹路共鸣震颤。
"农神血脉。"云栖望着他指尖的光,想起他曾说过的梦——总梦见自己站在金黄的麦田里,手持青铜铲,将翻涌的黑浪镇进地脉。
她突然握住他的手,"原来你早就是答案的一部分。"
沈砚的耳尖泛起薄红。
他反握住她的手,将青铜碎片按在两人交握的掌心,"等解决了青梧,我们就去灵泉井底。"他拇指摩挲她掌心的老茧,"我护着你。"
窗外的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云栖靠在他肩头,听着他均匀的心跳,忽然觉得那些翻涌的阴谋、发烫的印记、青梧的冷笑都远了。
她望着炕头晾着的灵谷种,想起后山那片她亲手种下的灵稻——春种秋收,总要有个结果的。
"云栖!
沈堂主!"院外突然传来小柳的喊叫声。
这药堂弟子跑得跌跌撞撞,药篓里的药材撒了一地,"山脚下...山脚下有群穿黑衫的人!
他们说...说要找云栖姑娘讨个说法!"
云栖的灵田铲"嗡"地出鞘。
她望着沈砚,后者眼里的冷光像淬了千年的冰——那是执法堂堂主面对外敌时的眼神。
"黑衫。"沈砚抽出玄铁剑,剑鸣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是魔修的暗卫。"他将云栖护在身后,"青梧等不及了。"
山风卷着暮色扑进院子。
云栖摸着后颈发烫的印记,望着远处山脚下翻涌的黑浪——那不是灵脉的黑浪,是成百上千的黑衫人,正顺着山道往上涌。
而在药堂的暗室里,青梧捏碎了手中的传讯玉符。
她望着铜镜里自己泛着青灰的脸,指尖划过案上的血书——那是她与魔修二皇子的交易:用云栖的命,换镇灵印的秘密。
"别急。"她对着铜镜轻笑,将半枚青铜碎片扔进香炉,"等他们两败俱伤,我再收渔翁之利。"
暮色渐浓时,云栖握紧了灵田铲。
沈砚的玄铁剑在她身侧嗡鸣,剑穗扫过她手背——那是只有两人懂的暗号:我在。
山脚下的喊杀声已经近了。
但她知道,有些种子,早该在风雨里抽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