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绝境齐心再抗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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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缝内的空气里浮动着血锈味。

云栖后脑勺撞在石壁上的钝痛还未消散,眼前的重影正随着耳鸣一下下跳动。

她听见沈砚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带着她从未听过的紧绷:“云栖?看着我。”

睫毛被温热的指腹轻轻抬起。

沈砚的脸在视线里逐渐清晰,他眉峰紧拧成一道刃,额角沾着碎石擦出的血痕,玄色执法袍被划开几道口子,露出底下紧绷的肌理。

云栖这才发现自己正被他半抱在怀里,后背抵着他心口,能清晰感受到他心跳如擂鼓——原来刚才那声“退”喊出口时,他是用整个身体替她挡了飞射的石屑。

“活阵...撑不住了。”余道长的声音带着血沫的黏腻。

云栖偏头望去,那位总爱盘着道髻的老修此刻发丝散乱,左手还攥着半截断旗,右肩衣服被黑雾灼出焦洞,露出下面溃烂的皮肉。

丁药师正跪在他身侧,指尖掐着几味灵药往他嘴里送,药汁顺着余道长下巴往下淌,在青石板上洇出暗红的痕。

邱师姐背靠着另一侧石壁,正用衣袖替魏书生擦脸上的灰。

那书生方才被拽得踉跄,额头撞出个青包,此刻正盯着石缝外翻涌的黑雾发抖,喉结动了动:“那、那东西...真的是活阵的守阵灵吗?我、我之前在古籍里看过,上古活阵需以灵识为引——”

“现在不是翻书的时候!”沈砚突然低喝。

石缝外传来轰然闷响,整面石壁都在震颤,几缕黑雾顺着裂痕钻进来,碰到沈砚护在众人身前的剑气,立刻发出“滋啦”的灼烧声。

云栖这才注意到,他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剑身上原本流转的银芒已淡得几乎看不见。

“他在吸收活阵本源。”沈砚盯着石缝外那道幽蓝光柱,声音像碎冰磕在玉盘上,“三万年了,这阵法早就该崩解。现在强行激活...等那光柱落下,整座秘境都会被撕成碎片。”

云栖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前日在藏书阁翻到的《古阵考》——活阵以天地灵脉为基,守阵灵本质是阵法与灵脉的共生体。

若有人强行夺取控制权,等同于把灵脉当柴火烧,烧尽的刹那,便是阵法反噬之时。

“我们还有多久?”她仰头问沈砚。

他喉结动了动:“最多半柱香。”

石缝内陷入死寂。

邱师姐的手指绞着裙角,指节泛白;丁药师的药囊在震颤中掉在地上,几味药材滚出来,被黑雾灼得青烟直冒;魏书生突然捂住嘴,转身干呕起来,却只呕出些酸水。

云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石缝外。

黑雾翻涌间,她看见神秘人的轮廓——他的身形比之前更虚,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可那道幽蓝光柱却愈发凝实,像柄悬在头顶的剑,每往下压一寸,空气里就多几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的攻击有间隙。”她突然开口。

众人的目光唰地聚过来。

云栖舔了舔干涩的唇,“刚才他按阵眼时,黑雾暴涨是第一波;光柱下压前,有三息停顿。”她指向石缝外:“你们看,现在光柱停在离地面三丈的位置,这就是间隙。”

沈砚的瞳孔微微收缩:“你怎么发现的?”

“灵植。”云栖摸向腰间的竹编药篓,里面还剩几株前日新育的星苔,“刚才引灵藤枯死时,石缝里的无名草在光柱逼近前舒展过叶片——植物对灵气波动最敏感。”她顿了顿,声音轻下去,“我...以前在药园守夜,总盯着灵植看。”

邱师姐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是说,我们可以利用这个间隙反击?”

“但用什么反击?”丁药师苦笑着指了指余道长,“余道长处的困灵阵已经废了,我的丹药最多止血,沈执法的剑气也快撑不住——”

“草药。”云栖打断他,“刚才所有灵植苏醒时,神秘人退了一步。”她想起前一刻金红的光海,想起神秘人眼底那丝困惑,“他怕灵植。或者说,怕灵植里的生气。”

沈砚的手指在剑柄上敲了敲:“上古农神一脉,以生气镇杀阴邪。”他望着云栖,眼底有暗芒流转,“你培育的灵植,或许能破他的黑雾。”

余道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却硬是撑着坐直:“老道士还能布个临时困阵,虽然挡不住多久,但可以削他两分力。”

“我这儿有改良的爆灵丹!”丁药师眼睛发亮,“把星苔汁渗进去,说不定能当引子——”

“我、我可以抄阵图!”魏书生抹了把嘴,从怀里摸出皱巴巴的纸和笔,“刚才余道长补阵时,我记了几个关键符纹,或许能...”他声音渐弱,却还是把纸铺在了地上。

邱师姐突然笑了,她解下腰间的玉牌,那是药堂弟子的身份标记:“我去引灵,药堂玉牌能聚五丈内的灵气。云栖,你需要多少?”

云栖望着这一张张沾着血污、汗渍却发亮的脸,喉咙突然发紧。

她摸向胸口,那里贴着用粗布包着的农典残页,隔着布料都能摸到上面的纹路——那是她在菜地里捡的第一块碎玉,是她被骂“杂役也配学种药”时藏在怀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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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她深吸一口气,“余道长布困阵需要一炷香,但我们只有半柱香。所以——”她看向丁药师,“爆灵丹要在间隙前备好;邱师姐聚灵时,魏书生抄阵图辅助;沈砚...”她望着眼前人,“你护着我们,等光柱下压的刹那,用剑气劈开黑雾最薄的地方。”

沈砚伸手替她理了理被石屑勾乱的发丝:“然后呢?”

“然后...”云栖摸出药篓里最后一株星苔,绿莹莹的叶片上还沾着晨露,“我要让所有能活的灵植,都活过来。”

石缝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尖啸。

那道幽蓝光柱又下压了半尺,照得众人脸上泛起冷森森的青。

云栖望着光柱底部翻涌的黑雾,听见自己心跳如鼓——她知道,他们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石缝内的空气骤然紧绷如弦。

云栖指尖刚触到药篓里的星苔,便觉掌心一热——那株沾着晨露的灵植竟主动舒展叶片,在她手心里投下一片细碎的绿影。

这是农典残页与灵植共鸣的征兆,她喉间泛起甜腥,却压着颤抖将星苔轻轻放在青石板上。

"丁师兄,取三滴赤焰草汁。"她的声音比预想中稳,"要最嫩的芯子,火候过了会灼坏星苔的生气。"

丁药师的手在药囊里抖了抖,却精准捏出三支玉管。

他额角的汗珠子落进石缝,"滋"地被黑雾灼出个小坑:"早备好了!

前日看你育星苔时,我就偷偷留了赤焰草芽——"话音未落,石缝外传来指甲刮过金属的尖啸,整面石壁又往下塌了半尺。

沈砚的剑气墙应声泛起裂纹,他旋身挥剑斩落坠石,玄色衣摆扫过云栖手背,像道发烫的风。

"还有两息。"他背对着众人,声音像淬了冰的铁,"光柱再压下三寸,困阵的缺口就合不上了。"

云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农典残页在胸口发烫,那些她在菜地里抄了百遍的古字突然浮现在眼前:"生气者,万物之始也。

聚则为灵,散则为炁。"她抓起星苔按在青石板上,另一只手按住丁药师递来的玉管——赤焰草汁滴下的瞬间,星苔的叶片突然泛起金红,像被阳光浸透的琉璃。

"成了!"丁药师差点喊出声,又慌忙捂住嘴。

他鬓角的碎发被黑雾灼得焦卷,却笑得眼睛发亮,"这星苔吸收了赤焰草的火灵,又保住了本真的生气,正合你说的...阴阳调和?"

云栖没接话。

她能听见自己血脉里的轰鸣声——农典残页的纹路正顺着皮肤往指尖钻,像无数细小的根须扎进星苔。

石缝里的无名草突然簌簌抖起来,先前被黑雾灼焦的叶尖竟冒出新绿;邱师姐腰间的药堂玉牌泛起柔光,那些被她聚来的灵气正顺着玉牌纹路钻进星苔,在它周围形成个淡金色的漩涡。

"魏书生!"邱师姐突然低喝。

那书生正趴在地上抄阵图,笔尖在纸上洇出个墨团。

他猛地抬头,见玉牌的光漩涡里浮着几缕黑雾,慌忙抓起余道长断旗上的残符,"是...是困阵的引符!

我、我这就补!"他的手还在抖,可笔下的符纹却比平日工整十倍——云栖知道,那是他前夜被陆沧溟收买时,在密室里抄了百遍的阵图。

"余道长!"沈砚突然转身,剑指石缝外。

幽蓝光柱已压到离地面两丈,黑雾翻涌如沸腾的墨汁。

余道长咳得直不起腰,却硬撑着将最后一面小旗插进石缝:"起!"他喷出的血珠溅在旗面上,那面原本褪色的杏黄旗突然爆发出金光,像根利刺扎进黑雾。

"间隙到了!"云栖的声音带着破音。

她抓起星苔塞进丁药师备好的爆灵丹里,指尖被丹火烫得发红,"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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