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烽燧血染催粮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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俘虏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喉咙里发出一声非人的“嗬嗬”声,上下颚猛地用力一合!

“不好!他要咬舌!”张辰厉声示警。

然而已经迟了!

秦山反应如电,巨大的铁钳般的手掌闪电般探出,死死掐住了俘虏的下颌!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几乎要将秦山的手指掰断!

“喀啦!”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碎裂声响起!秦山竟是硬生生捏碎了俘虏的下颌骨!

但俘虏的眼中却闪过一种近乎解脱的残忍笑意。他的舌尖,在巨大的咬合力下,已经齐根断裂!大量的鲜血混合着破碎的肉块,从他无法闭合、被捏得变形的嘴里狂涌而出,瞬间染红了身下的雪地。他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可怕声响,随即瞳孔涣散,彻底没了声息。

雪坡上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呜咽,卷起地上的血沫和雪粉。

秦山缓缓松开手,看着俘虏那扭曲变形的脸和满嘴的污血,脸色铁青。张辰握着缰绳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发白。俘虏临死前那嘶哑的、只喊出一半的“贾”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的脑海,与父亲临行前那忧心忡忡的目光重叠在一起。

贾似道!真的是他?!

“少将军…”秦山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

张辰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和左臂伤口的刺痛,声音低沉得可怕:“清理战场,回堡!还有……”他目光扫过俘虏的尸体,“把他的头割下来,挂到堡前旗杆上去!让那些魑魅魍魉都看看,犯我大梁边境的下场!”

“得令!”秦山抱拳,声音如同闷雷。

回到烽燧堡内,肃杀的气氛并未缓解。张辰刚解下染血的铠甲,还没来得及处理臂上伤口,一个更加沉重、如同催命符般的消息,被脸色煞白的老军需官陈伯带到了他面前。

陈伯年纪很大了,背佝偻得厉害,此刻更是面无人色,浑身筛糠般抖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张辰面前,声音带着哭腔:“少将军!祸事了!祸事啊!”

“陈伯,起来说话!何事惊慌?”张辰心中那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粮…粮仓!出大事了!”陈伯抖索着,几乎语不成句,“前日…前日刚到的最后一批军粮…今日开仓检查…全…全霉了!”

“什么?!”张辰和秦山同时失声惊呼。军中无粮,不战自溃!这是天大的祸事!

张辰一把推开搀扶他的亲兵,顾不上臂伤,大步流星冲向堡内深处的粮仓。沉重的仓门被推开,一股浓烈到刺鼻的霉变气味混合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带着一丝诡异的甜腥气扑面而来,熏得人几乎窒息。

昏暗的光线下,堆积如山的粮袋映入眼帘。本该是饱满黄亮的粟米,此刻却呈现出大块大块令人作呕的黑绿色霉斑。更可怕的是,许多粮袋底部已经渗出粘稠的、黑绿色的汁液,散发着腐败的恶臭。

张辰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外面的雪还要白。他几步冲到一堆破开的粮袋旁,抓起一把霉烂的粟米。入手是湿滑粘腻的触感,霉变的颗粒在指间一捻即碎。

“怎么会这样?不是新粮吗?查验过没有?”他厉声喝问。

陈伯老泪纵横,捶胸顿足:“查验了!入库时都是上好的新粮!老朽亲自验的!可…可才两天啊!就…就全毁了!这…这不合常理!不合常理啊少将军!”

“不合常理……”张辰死死盯着手中烂泥般的粟米,那刺鼻的霉味中,一丝若有若无的、奇特的甜腥气,再次钻入他的鼻腔。这气味…似乎在哪里闻过?

电光火石间,一个模糊的记忆碎片闪过脑海——幼时随母亲去京城大相国寺上香,曾见过那些为权贵炼制丹药的方士,他们的丹房里,似乎就弥漫着这种…甜腻中带着金属腥气的味道!

他猛地将手中的烂米凑到鼻尖,不顾那浓烈的恶臭,深深地、仔细地嗅闻着。没错!就是这种味道!隐藏在浓烈霉味下的,是一股极其细微、却绝不该出现在粮食中的——朱砂的气息!

朱砂!

丹砂!剧毒之物!

张辰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四肢百骸都仿佛被冻僵!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摊开手掌,任由那散发着甜腥毒气的霉烂粟米从指缝间簌簌滑落。

粮仓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陈伯压抑的抽泣声和粟米落地的沙沙声。

张辰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堆积如山的毒粮,扫过仓外阴沉晦暗的天空,最终,停留在自己刚刚包扎好、隐隐作痛的左臂伤口上。烽燧堡外的厮杀,俘虏临死前那声嘶力竭的“贾”字,还有眼前这堆积如山、散发着朱砂甜腥气的“军粮”……所有的线索,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在他脑中疯狂地扭动、缠绕,最终汇聚成一个清晰得令人心胆俱裂的狰狞图景!

这不是意外!绝不是天灾!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环环相扣的绝杀!

有人不仅要他父亲的命,更要这整个北境边军,数万将士,连同这座抵挡北狄的铁血雄关——雁门关!一起死!死得干干净净!

巨大的恐惧和滔天的愤怒,如同冰与火的洪流,在他胸腔里猛烈地撞击、翻腾!左臂的伤口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痛感,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麻木。他缓缓地、极其用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滴落在散发着死亡甜香的霉米之上。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混杂着自己鲜血和毒粮的污秽,一字一顿,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却又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静:

“这粮里的毒…比北狄人的弯刀,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