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血诏突至侯府惊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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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铁砸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像是闷雷滚过死寂的长街。不是一匹,是上百匹。沉重的、带着杀意的蹄音碾碎了镇北侯府周遭最后一点市井的嘈杂。张辰正擦拭父亲那柄沉重的斩马刀,冰冷的刀锋映出他年轻锐利的脸庞,窗外骤然响起的金属摩擦声和甲叶撞击声让他动作猛地一顿。那声音太近了,近得仿佛就在侯府大门之外集结。
“禁军!”窗外传来老管家赵峥嘶哑变调的惊呼,带着一种张辰从未听过的惊惶,“甲胄…是金吾卫!包围了侯府!”
张辰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攥住,狠狠一拧。金吾卫?天子亲军?怎么会…他猛地起身,斩马刀哐啷一声拄在地上,人已旋风般冲向门外。父亲张威的身影比他更快,那袭玄色常服已然出现在庭院中央,像一座骤然拔地而起的铁山。张威的脸上没有任何惊惶,只有一种近乎凝固的冰冷,目光穿透洞开的府门,直射向外面那片骤然压来的、闪着寒光的铁甲丛林。
府门被粗暴地撞开,沉重的木栓断裂声刺耳。潮水般的金甲禁军涌入,沉重的脚步踏碎了侯府前庭精心铺设的鹅卵石小径。冰冷的矛戟闪烁着寒光,瞬间将张威、张辰以及闻声冲出的几名忠心亲卫围在核心。空气瞬间凝固,充斥着铁锈和汗水的味道,压得人喘不过气。
禁军从中分开一条路,一个身影缓缓踱出。御林军统领萧元启,一身玄色鳞甲,披着猩红的大氅,那张脸如同刀削石刻,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属于猎手的冰冷兴奋。他身后跟着一个面白无须、捧着明黄卷轴的内侍监太监——司礼监掌印李德全。
“镇北侯张威,接旨!”李德全尖细的嗓音像是淬了毒的针,穿透死寂的空气。
张威如山岳般屹立不动,目光越过李德全,死死钉在萧元启脸上:“旨?何旨?我张威镇守北境二十载,驱胡虏,卫社稷,自问无愧于天地君父!今日金吾卫持戈入府,意欲何为?”
萧元启嘴角极其细微地扯动了一下,像是冷笑,又像是嘲讽:“侯爷功高,朝廷岂敢忘怀?然,功是功,过是过。”他微微侧身,让出李德全。
李德全深吸一口气,猛地展开手中那卷明黄的帛书。那帛书展开的瞬间,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铁锈腥气骤然弥漫开来——那卷轴边缘,赫然浸染着大片大片暗红发黑、仿佛尚未干涸的**血迹**!触目惊心!
“上谕!”李德全的声音因刻意拔高而显得更加尖利刺耳,“查,镇北侯张威,世受国恩,不思报效,反怀豺狼之心!暗通北狄狼主拓跋弘,私售军械粮秣,泄露边关布防!致使北狄铁骑屡屡破关,屠戮边民,劫掠州县!其心可诛,其行当戮!罪证确凿,着即褫夺爵位,锁拿下狱,阖府查抄!凡有抗旨者,格杀勿论!钦此——!”
“血诏?!”张威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死死盯着那卷轴上刺目的污血,仿佛被那血腥气灼伤。一股狂暴的怒意如同沉睡的火山,在他胸膛深处轰然爆发,瞬间冲垮了所有的冷静。“放屁!!”一声怒吼,如同平地惊雷,震得整个庭院嗡嗡作响,连那些持戟禁军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我张威!一生戎马,血染征袍!麾下多少好儿郎埋骨黄沙,才换来北境几年太平!通敌?叛国?”他猛地踏前一步,脚下青石寸寸龟裂!那柄从不离身的、先帝御赐的“龙渊”宝剑呛然出鞘半尺,寒光炸裂,映得他须发戟张,怒目如金刚降世。“贾似道!定是这祸国巨奸构陷!陛下…陛下竟信此等污血之诏?!”
“张威!”萧元启厉声喝道,手已按上腰间刀柄,“你想抗旨造反吗?拿下!”
“谁敢!”张辰双目赤红,一步抢到父亲身侧,手中斩马刀嗡鸣震颤,直指前方。他身后的几名亲卫也同时拔刀,动作整齐划一,刀刃雪亮,虽只有数人,却爆发出惨烈的死战之气,竟一时镇住了逼上来的禁军。
“父亲!”张辰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微微发颤,但握刀的手却稳如磐石,“这血诏…这血诏定是假的!是贾似道那老贼的毒计!”
张威没有看儿子,他那双燃烧着熊熊怒火的虎目,死死扫过周围如林的金甲和冰冷的矛戟,扫过李德全那张毫无人色的脸,最后定格在萧元启那双冷酷无情的眼睛上。他看到了对方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和一种…终于等到这一刻的残忍快意。
“假的?”张威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一种山崩地裂前的死寂,“这上面的血…是真的。无辜者的血,染红了这构陷忠良的诏书!好一个‘血诏’!好一个‘罪证确凿’!”他猛地仰天长啸,啸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愤和苍凉:“梁室!这就是你对我张氏一门的回报?!我张威…无愧于你!!”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就在张威悲啸,心神激荡的刹那!一名原本站在侧后方的金吾卫百夫长,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的决绝,手臂猛地一抬!一支早已暗中上弦的臂弩,对准了张威的后心!
“侯爷小心!”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亲卫目眦欲裂,嘶吼着不顾一切地扑向张威身后!他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挡住了那支呼啸而至的淬毒弩箭!
噗嗤!
弩箭深深贯入老亲卫的胸膛,血花在他胸前瞬间绽放。他身体猛地一僵,却依旧死死挡在张威背后,口中鲜血狂涌,只来得及发出嗬嗬的声响,怒视着那放冷箭的百夫长,轰然倒下。
“王伯!”张辰肝胆俱裂,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老哥哥!”张威猛地回头,看到追随自己三十余载的老兄弟倒毙血泊,那强压的怒火和悲愤彻底冲垮了理智的堤坝!一股毁天灭地的狂暴气息从他身上轰然爆发!
“萧!元!启!!”张威须发怒张,双目赤红如血,如同被彻底激怒的洪荒巨兽!他不再看那所谓的血诏,不再看那高高在上的皇权象征!手中“龙渊”宝剑发出一声穿金裂石般的龙吟,彻底出鞘!寒光暴涨,照亮了他脸上刻骨的恨意和决绝!
“给我死来——!”
这一剑,不再是臣子的悲愤,而是战神被彻底背叛后的惊天一怒!剑光如九天银河倒泄,带着张威毕生沙场磨砺出的惨烈杀伐之气,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周围密密麻麻的禁军,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意志,直劈向站在禁军重重护卫之后的萧元启!
剑势之盛,剑气之烈,竟在剑锋之前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扭曲空气的激波!挡在路径上的几名金吾卫精锐,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坚固的铠甲如同纸糊般被撕裂,身体被狂暴的剑气绞碎、掀飞!
萧元启脸上的冷酷终于被骇然取代!他从未想过,一个被“圣旨”锁拿的臣子,竟敢悍然对天子亲军统领出手!而且这一剑的威势,竟让他这久经战阵的御林军统领感到了致命的威胁!他怪叫一声,腰间宝刀瞬间出鞘,双手紧握,将全身功力灌注刀身,迎着那毁灭性的剑光奋力格挡!
轰——!!!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如同百吨巨钟在耳畔炸响!狂暴的气浪以刀剑交击点为中心,猛地向四周炸开!庭院中铺设的厚重青石板寸寸碎裂,如同蛛网般蔓延!离得稍近的禁军被这股沛然莫御的气浪狠狠掀翻在地,人仰马翻!
烟尘碎石弥漫!
待烟尘稍散,只见萧元启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正面轰中,双脚在地上犁出两道深沟,直退出七八步才勉强稳住身形!他双臂剧颤,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刀柄流下,那柄御赐的宝刀刀刃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米粒大小的缺口!他脸色煞白,胸口剧烈起伏,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而张威,依旧如山岳般矗立在原地,只是脚下的青石已化为齑粉。他手中的龙渊剑嗡鸣不止,剑尖斜指地面,一股惨烈无比的杀伐之气,如同实质般笼罩了整个镇北侯府!
这一剑,劈碎了皇权的威严,劈开了忠臣的枷锁,也彻底斩断了张威心中最后一丝对梁室的幻想!
“好!好一个镇北侯!好一个‘龙渊’剑!”萧元启强压翻腾的气血,声音嘶哑,带着一丝惊魂未定和更深的狠毒,“果然是狼子野心,凶顽不化!众军听令!张威父子,抗旨谋逆,格杀勿论!给我杀!踏平侯府,鸡犬不留!”
“杀——!”
禁军短暂的惊骇被血腥的命令驱散,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疯狂的杀意。无数矛戟刀剑,如同嗜血的钢铁丛林,带着死亡的呼啸,向着庭院中心那孤立的身影,以及他身边仅存的、双目赤红、准备死战的张辰和亲卫们,狠狠攒刺而来!
血色的残阳,终于彻底沉入西边高耸的宫墙之后,最后一丝余晖吝啬地抽离,将偌大的镇北侯府彻底投入冰冷的黑暗。庭院之中,残破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投射下鬼魅般晃动的光影,映照着满地狼藉的碎石、破碎的兵刃和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血迹。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混杂着尘土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口鼻之间。
张威拄着那柄依旧嗡鸣震颤的龙渊剑,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膛深处翻涌的气血,额角青筋暴跳,汗珠混杂着溅上的血点,沿着刚毅的脸颊滚落。他脚下,是两名被剑气撕碎的金吾卫尸体,残肢断臂触目惊心。刚才那惊天一剑,几乎抽空了他大半的力气,更是将他体内几处早已积年累月的暗伤彻底引爆,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经脉骨骼里疯狂搅动。然而,他的腰杆依旧挺得笔直,那双燃烧着怒焰和悲怆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重新逼近的、闪烁着寒光的矛戟丛林,没有丝毫退缩。
“父亲!”张辰的声音嘶哑,带着少年人从未经历过的惊惶和暴怒。他手中的斩马刀已经卷刃,手臂上添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袖。他挡在父亲身前,像一头被逼到绝境、呲着獠牙的幼兽。几名仅存的亲卫背靠着背,围拢在父子二人身边,人人带伤,眼神却如同濒死的狼,凶狠地扫视着四面八方围拢上来的敌人。地上,又多了几具侯府亲卫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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