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陈策三问之寒士归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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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被这惊人之举震住了,包括陈禹!他瞳孔骤缩,死死盯着张辰手中剩下的那半截断剑。
张辰缓缓举起那半截断剑,断口在晨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寒芒。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闷雷,带着一种斩断过去、破釜沉舟的决绝,清晰地响彻山谷:
“凭这断剑!”
“凭我张辰今日在此立誓!”
他目光灼灼,如同燃烧的星辰,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众人心上:
“一誓!有我张辰一口吃的,就绝不饿死一个父老乡亲!老弱妇孺,皆为我手足!粮,我们去开荒,去狩猎,去想办法!若有人敢欺我手足,夺我口中之食,此剑虽断,亦能饮血!” 他挥动断剑,指向远方,杀伐之气凛然。
“二誓!” 张辰的声音更加激昂,带着刻骨的恨意,“血债!必以血偿!陷害我张氏满门之奸贼,屠戮无辜之爪牙,我张辰穷尽碧落黄泉,必亲手诛之!此仇不报,此剑永折!” 断剑的寒光映着他眼中滔天的恨火。
“三誓!” 他猛地踏前一步,目光扫过所有人,带着无与伦比的坚定和力量,仿佛要将自己的信念烙印进每个人的灵魂深处,“我张辰在此立誓,必带诸位——杀出一条活路!天若绝我,我便裂天!地若陷我,我便碎地!没有路,就用我们的血和骨,铺出一条路来!活路,是抢出来的!是挣出来的!不是跪着等出来的!”
话音落下,山谷中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和他粗重的喘息。那半截断剑在他手中,不再仅仅是残破的武器,而是一面象征决绝、反抗与承诺的旗帜!
陈禹脸上的讥讽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巨大的冲击!他看着张辰因用力而崩裂渗血的伤口,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火焰,看着他手中那象征着与过去彻底决裂的断剑……那不仅仅是匹夫之勇,那是破釜沉舟的意志!是敢向绝境拔刀的担当!
“噗通!”
一声闷响打破了寂静。是那个递水的老妪,她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浑浊的老泪滚滚而下,呜咽着:“活路…杀出一条活路…老婆子…信了!信公子啊!”
紧接着,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石磊第一个单膝跪地,抱拳低吼:“石磊这条命,交给公子了!给大伙儿杀条活路!” 他身后那些昨日还浑浑噩噩的青壮,仿佛被点燃了血性,纷纷效仿:“给大伙儿杀条活路!”
越来越多的人跪了下去,不是出于卑微的乞求,而是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和希望所感召。连那些懵懂的孩童,也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停止了哭闹。
苏映雪望着人群中央那个手持断剑、身形挺拔如松的男人,泪水无声地滑落,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安定和骄傲。她知道,昨夜那个亡命奔逃的公子,在这一刻,真正蜕变了。
陈禹站在原地,身体僵硬。他脸上的表情剧烈变幻,震惊、复杂、挣扎……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他深吸一口气,整了整那身破旧的儒衫,然后,对着张辰,对着那半截断剑,对着那无数跪下的身影,深深地、一丝不苟地,作了一个揖!
当他直起身时,眼中再无半分质疑,只剩下一种找到明主、甘愿效死的决然。他走到张辰面前三步处,再次躬身,声音清晰而有力:
“公子三誓,气贯长虹!陈禹,一介寒酸腐儒,空有满腹不合时宜的牢骚,今日方见真龙之姿!公子所问之路,陈禹不才,愿献三策!”
张辰眼中的火焰微微一动,沉声道:“讲!”
陈禹目光炯炯,语速加快,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和智慧的光芒:
“其一,据险!黑风峪地形复杂,但非久留之地。据此向北五十里,有断龙崖!我曾游历至此,其地三面绝壁,仅一羊肠道可通,易守难攻。崖上有前朝遗弃的旧寨根基,稍加修缮,便是天然壁垒!据此地,可暂避官兵锋芒!”
“其二,屯田!崖上虽险峻,但崖后有大片向阳坡地,土质尚可。此时正值春末,当务之急是收集一切可用之种——野菜籽、野果核,甚至草根!组织人手,立即开垦,抢种耐旱作物如薯蓣、豆类!同时,由石磊兄弟带领精壮,入山狩猎、捕鱼、采集,双管齐下,解燃眉之急!”
“其三,联寨!” 陈禹眼中精光一闪,“方圆百里,并非只有我等活不下去!据我所知,伏虎岭、黑水涧等地,亦有不堪官府盘剥或躲避战乱的流民聚集成寨,各自为战,处境艰难。公子既有此志,当遣能言善辩之士,或示之以威,或晓之以利,或动之以情,联络诸寨!纵不能尽数归附,亦可结盟自保,互通声气!聚沙成塔,方有生机!”
三策说完,陈禹目光灼灼地看着张辰:“此三策,立足当前,着眼长远!据险以自保,屯田以活命,联寨以图存!公子,此乃我等立足乱世之根基!陈禹,愿效犬马之劳!”
张辰定定地看着陈禹,眼中锐利的锋芒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凝的欣赏和器重。这陈禹,绝非只会空谈的腐儒!他的三策,条理清晰,切中要害,正是自己急需的谋略!
他上前一步,伸出未受伤的左手,重重按在陈禹瘦削却挺直的肩头,沉声道:“好!陈先生三策,字字珠玑!自今日起,先生便是我张辰的帐前谋士!屯田、联络诸寨之事,还需先生多费心血!”
陈禹感受到肩上那沉甸甸的信任和力量,身体一颤,眼中瞬间涌起一股热意,再次深深一揖:“敢不尽心竭力!”
就在此刻,石磊派出去在谷口警戒的一个半大少年连滚带爬地冲了回来,脸上毫无血色,声音都变了调:
“公子!陈先生!不好了!谷口…谷口外面发现官兵的探马!好几个人!穿着…穿着萧字营的号衣!他们…他们好像在画地图!”
“萧字营?萧元启!” 张辰瞳孔骤然收缩,握紧了手中的断剑。昨夜的血战痕迹还在,官兵这么快就循迹追来了?
而陈禹,在听到“萧字营探马”几个字时,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但随即,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其隐晦、难以捉摸的光芒,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下意识地拢了拢袖子,仿佛里面藏着什么要紧的东西。
山谷中刚刚升腾起的希望与斗志,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警报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霾和刺骨的寒意。官兵的探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已经逼近了这刚刚燃起一点星火的流亡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