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忠义堂上血契铸江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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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生共死!”诸葛明、陈禹、尉迟雄……堂上所有将领,无论新归旧部,尽皆肃然,割掌滴血,举碗痛饮。浓烈的血腥气、刺鼻的酒气、以及一种名为“信念”的滚烫气息,在忠义堂内轰然爆发,席卷一切!几百个喉咙里迸发出的吼声汇聚成一股洪流,几乎要掀翻屋顶,宣告着一个新生的、以血火铸就的集体意志的诞生。

苏映雪默默上前。她手中捧着一个一尺多长、手臂粗细的黝黑铁筒。筒身冰冷沉重,两端封死,只在筒身一侧,以金丝镶嵌出细密的、玄奥难懂的纹路。她走到那根被血酒浸染的木柱前。木柱根部,早已挖好一个深坑。她小心翼翼地将铁筒放入坑中,然后从随身的针囊里,取出了三根细如牛毫、长度惊人的金针。她的神情专注而肃穆,指尖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

第一针,快如闪电,刺入铁筒顶端一个微不可见的细小孔洞,直没至尾。针尾微微颤动,发出极细微的嗡鸣。

第二针,角度刁钻,斜斜刺入筒身中段的金纹节点,针尖似乎触动了内部的某种精巧机括,发出极轻的“咔哒”一声。

第三针,最为凝重。苏映雪屏住呼吸,运指如飞,金针沿着筒身划出一道肉眼难辨的弧线,精准无比地刺入末端一个隐藏的枢纽。这一针刺入,整个铁筒似乎都轻微地震动了一下,筒身那些金丝纹路骤然亮起一丝微弱的毫光,随即隐没。

三针落定,铁筒彻底沉寂下去,再无一丝声息。苏映雪示意士兵覆土掩埋。这根深埋于忠义堂下的铁柱,成了这场血盟最沉默也最坚实的见证。只有张辰和极少数核心之人知晓,这铁柱内,除了那份浸染了所有人鲜血的盟书,还藏着苏映雪秘制的救命药引,以及……足以将整个忠义堂化为齑粉的百斤火药!这是最后的忠诚,也是最决绝的退路。那三道金针,便是锁死这恐怖力量的唯一钥匙。

血盟已毕,酒气蒸腾。堂内气氛热烈而激荡,劫后余生与共创大业的豪情在胸中燃烧。秦山拍着石磊的肩膀大笑,林红玉正与尉迟雄低声交谈,诸葛明轻摇羽扇,与陈禹交换着眼神。张辰看着眼前这群肝胆相照、生死与共的兄弟袍泽,胸中亦是激荡难平,刚毅的脸上线条似乎也柔和了几分。他正欲开口,勉励几句。

就在此时——

呼!

一股极其阴冷、带着塞外冰雪气息的寒风,毫无征兆地猛地灌入忠义堂!所有的火把被这突如其来的恶风压得骤然一暗,猛烈地摇晃起来,光影在每个人脸上疯狂地跳跃、扭曲。

一道如鬼魅般的黑影,几乎是贴着地面,在火光明灭的瞬间,悄无声息地滑入大堂中央。影子!他依旧是一身融入黑暗的劲装,脸上覆盖着冰冷的玄铁面具,只露出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燃烧着惊骇与急迫的眸子。他浑身带着浓重的、几乎凝成实质的寒意与血腥气,仿佛刚从九幽地狱的冰窟中爬出,斗篷下摆甚至还在滴落着尚未冻结的暗红色血珠,在寂静的堂内,发出“嗒…嗒…”的轻响,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动作,在这一刻戛然而止。秦山脸上的笑容僵住,石磊举到半空的手停在原地,林红玉眼神瞬间锐利如刀,诸葛明的羽扇骤然定住,陈禹捋须的手一颤,揪下几根胡须。一股极寒的、令人窒息的预感攫住了每一个人。

影子无视所有人的目光,单膝重重跪倒在张辰面前,冰冷的石板被他的膝盖撞出闷响。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嘶哑、干涩,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颤抖,却如同淬了冰的利刃,狠狠刺破了忠义堂内刚刚升腾起的炽热豪情:

“急报!北狄狼主拓跋弘,亲率十万霜狼骑,三日之内连破云山、黑石、铁门三镇!守将……尽墨!屠城三日,鸡犬不留!”他猛地抬起头,面具后的眼睛死死盯住张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的血块,带着刻骨的寒意,“其前锋……已踏过饮马河!距此……不足三百里!”

“霜狼骑……卷雪而来!”

“霜狼骑……卷雪而来!”

最后七个字,如同裹挟着塞外万载不化寒冰的死亡风暴,席卷了整个忠义堂。

轰隆!

仿佛一道无形的惊雷在每个人脑海中炸开。刚刚因血盟而沸腾的热血,瞬间被这来自北境的极寒急报冻结。秦山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被一种近乎狰狞的暴怒取代,铜铃般的双眼瞬间爬满血丝,按在刀柄上的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如同即将挣脱锁链的狂兽。石磊倒抽一口冷气,庞大的身躯微微晃了一下,蒲扇般的大手下意识地抓住了旁边桌案的边缘,坚实的硬木竟被他捏出几道裂痕。林红玉俏脸煞白,眼中刚刚燃起的火焰被惊骇扑灭,红唇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诸葛明一直轻摇的羽扇终于彻底停滞,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眸深处,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沉重的阴霾,他下意识地看向沙盘上那片代表北境的区域,手指无意识地收紧。陈禹更是浑身剧震,踉跄一步,险些站立不稳,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灰般的惊惧。

十万霜狼骑!屠城!饮马河!不足三百里!

每一个词都重若千钧,砸得人头晕目眩,呼吸停滞。

张辰脸上的最后一丝柔和也瞬间消失无踪,如同被寒冰覆盖。他没有立刻去看影子,也没有望向堂下那些惊骇的部属。他的目光,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落向脚下——那刚刚覆上泥土、深埋着血盟铁柱的位置。

冰冷的泥土下,是炽热的盟誓,是救命的药引,亦是……同归于尽的百斤火药!

火光在他眼中疯狂跳跃,将那份瞬间冻结的杀意映照得如同深渊寒潭。他缓缓抬起头,视线越过影子跪伏的身影,仿佛穿透了忠义堂厚重的墙壁,投向北方那片正被血与火吞噬的黑暗。

忠义堂内死寂得可怕,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影子斗篷上血滴落地的轻响,如同死亡的鼓点。

三百里外,饮马河畔,冰冷的铁蹄踏碎河冰,卷起漫天雪尘,正向着伏虎寨的方向,滚滚而来。那蹄声,似乎已隐隐可闻,震动着大地,也震动着每一个人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