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皇后省亲定江南(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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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内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陆家人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和粗重的喘息。

苏映雪端坐不动,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刺杀,不过是拂过水面的微风。她缓缓抬起手,制止了影卫下一步的动作。那双凤眸,平静得可怕,缓缓扫过水榭内每一个惊魂未定、面无人色的陆家人,最后,落在了主位上浑身筛糠般颤抖的陆明远脸上。

然后,在所有人惊惧的目光注视下,苏映雪微微俯身,伸出两根戴着精致护甲套的手指,拈起了一支滚落在她脚边的毒弩。箭杆冰冷,触手生寒。她将其举到眼前,迎着窗外透入的微弱天光,细细端详。

箭杆乌沉,非金非木,入手沉重,显然材质不凡。箭镞三棱带血槽,闪烁着幽蓝的毒光,一看便是军中专用的破甲利器。然而,苏映雪的目光,最终却牢牢锁定在靠近箭尾的箭杆上——那里,靠近翎羽根部,用极细的刻刀,阴刻着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图案。

图案极其精巧,是两条首尾相衔的鲤鱼,鱼身之上覆盖着细密如鳞片般的菱形纹路。这纹路并非简单装饰,每一片菱形鳞片的边缘转折处,都带着一种独特的、细微的波浪形弧度,如同水波荡漾。正是陆氏家族传承数百年的独门标记——“双鱼鳞纹”!非陆家核心工匠,绝无可能仿造!

苏映雪的目光,如同冰锥,一寸寸从箭杆上的双鱼鳞纹抬起,越过满地狼藉,越过惊惶失措的陆家族人,最终,定格在陆明远那张惨白如纸、布满冷汗和惊惧的老脸上。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那支淬着幽蓝剧毒、带着冰冷双鱼鳞纹的弩箭,轻轻地、却又带着千钧之力,“啪”地一声,拍在了面前那张价值连城的紫檀木圆桌上。

弩箭在光滑的桌面上弹跳了一下,那幽蓝的箭镞和刺眼的双鱼鳞纹,正对着陆明远的方向。

苏映雪微微倾身向前,声音不高,却像淬了万年寒冰的刀刃,一字一句,清晰地凿进死寂的水榭,凿进陆明远和每一个陆家人的骨髓里:

“陆先生——”

她盯着陆明远骤然收缩的瞳孔,唇边勾起一丝毫无温度、近乎残忍的弧度。

“——这弩箭上的双鱼鳞纹,你,熟吗?”

那支淬毒的弩箭静静地躺在名贵的紫檀木桌上,幽蓝的箭镞和阴刻的双鱼鳞纹在破碎杯盏的反光下,像一双来自深渊的恶毒眼睛,死死盯着陆明远。水榭内落针可闻,只有陆家人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和粗重压抑的喘息此起彼伏。

陆明远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血液都冻僵了。他死死盯着那支箭,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代表着家族数百年荣光的徽记。怎么会?怎么可能出现在刺杀皇后的凶器上?!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浸湿了深紫色的衣领。他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咯咯作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熟……熟……”旁边一个年轻些的陆家子弟承受不住这死寂的压力,下意识地喃喃,随即被旁边的族老狠狠掐了一把胳膊,痛呼一声又死死捂住嘴,脸上只剩下绝望的灰败。

苏映雪没有再逼问。她甚至没有再看陆明远一眼。只是缓缓地、优雅地站起身,护甲套的尖端在那卷摊开的盐引特许状上轻轻一点。

“看来,陆族长需要些时间。”她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听不出喜怒,却比刚才的质问更让人心惊胆寒,“好好想想。想想这支箭。想想这特许状。”她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宴席,扫过那些惊魂未定的面孔,最后落在陆明远惨白的脸上,意味深长。

“本宫,在驿馆静候佳音。”她微微颔首,仿佛刚才的生死刺杀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插曲,“记住,陛下的耐心,和本宫的命,都不容再三试探。”

说罢,苏映雪转身,在两名影卫如影随形的护卫下,迈步向水榭外走去。凤袍的裙裾拂过滚落在地的荔枝和摔碎的青瓷盏,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那声音,在死寂的水榭里,如同催命的鼓点。

陆明远浑身一震,如梦初醒,猛地站起身,踉跄着想要追上去:“娘娘!娘娘留步!此事……此事定有误会!陆家……”

苏映雪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如同寒霜般冻结了陆明远所有的辩解:“是不是误会,陆族长心里,最清楚。本宫只问结果。”

皇后凤驾仪仗无声地再次启动,离开了这座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形风暴的陆氏府邸。朱漆大门在銮驾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内外。

水榭内,死寂终于被打破。

“族长!这……这如何是好?!”陆明山扑到桌边,抓起那支毒箭,手指颤抖得几乎拿捏不住,“这双鱼鳞纹……这真是……”

“闭嘴!”陆明远厉声打断,声音嘶哑,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和暴怒。他一把夺过那支毒箭,死死攥在手里,坚硬的箭杆硌得他掌心生疼。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箭尾那精细到毫厘的双鱼鳞纹,每一片鳞片的波浪形边缘都像是在嘲讽他的愚蠢和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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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绝不是栽赃!这箭的材质、形制,尤其是这独门的双鱼鳞纹阴刻手法,整个江南,除了陆家核心掌控的那几处秘不外传的工坊,绝无可能有第二家能造出来!是谁?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竟敢用陆家的箭,去刺杀皇后?!是族内有人想借刀杀人,置陆家于死地?还是……外面有人拿到了陆家的箭,故意嫁祸?!

冷汗再次浸透了他的后背。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是灭顶之灾!皇后的銮驾刚进陆家大门就遇刺,凶器上明晃晃地刻着陆家徽记!这简直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查!给我立刻去查!”陆明远猛地将毒箭拍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杯盘碎片又跳了跳。他双眼赤红,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工坊!库房!所有经手过这批弩箭的人!所有可能接触到图纸的人!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查出来!还有……”他猛地指向窗外,指向府邸深处,“府里!所有护卫!今日当值的!不当值的!最近行踪可疑的!一个都不许放过!给我查!!”

他的咆哮在水榭中回荡,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恐惧。陆家族人噤若寒蝉,纷纷领命而去,脚步慌乱。

陆明远颓然跌坐回椅子上,像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他颤抖着拿起桌上那卷明黄色的盐引特许状,那象征着泼天富贵的绢帛,此刻却重若千钧,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手心生疼。

苏映雪最后那句话如同魔咒般在他耳边回响:“本宫只问结果。”这结果……陆明远看着手中刺眼的特许状,再看看旁边那支淬毒的弩箭,一股巨大的寒意将他彻底淹没。

他猛地想起皇后离开时那句冰冷的话语:“陛下的耐心,和本宫的命,都不容再三试探。” 试探……刺杀……这难道是……陆明远脑中闪过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让他瞬间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