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各方云动(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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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如电,一道道命令如同出鞘的利剑,斩破雨夜。
“荀彧!”
“臣在!”荀彧肃然应声。
“着你总揽全局!即刻代我起草‘勤王讨逆’表文,务求义正词严,震动朝野!同时,统筹调配兖豫粮草军资,为后续大军西进做好万全准备!密切关注罗业三州动向,尤其是邺城、官渡、泰山一线,其任何异动,即刻来报!”
“彧,领命!”
“荀攸!”
“攸在!”
“着你主理‘牵制分化’之策!精选细作,即刻潜入徐州!目标:散布罗业欲弃徐州根基、引狼入室(指袁绍或曹操)之谣言;挑拨其与陶谦旧部、地方豪强之关系;收买或策反其军中不稳之将!务必使其后院起火,自顾不暇!冀并方向,加派斥候,务必摸清张合、徐晃、张辽部之兵力部署与动向!”
“攸,遵命!”
“程昱!”
“末将在!”程昱声若洪钟。
“着你即刻执行‘死士夺驾’之策!曹纯的虎豹骑,任你指挥!三千精骑,务求精锐忠诚,悍不畏死!装备、金银、通关文牒(伪造),尽数配齐!潜入路线、联络方式、接应地点,由你与文若、公达共同拟定,务求隐秘周全!记住!”曹操的眼神锐利如刀,直刺程昱。
“尔等之使命,重于泰山!不惜代价,抢在所有人之前,找到天子!若遇阻拦……”他眼中寒芒一闪,做了一个斩尽杀绝的手势,“神鬼皆斩!”
“末将领命!必不负明公重托!”程昱眼中燃烧着狂热的战意,仿佛已置身于长安的血雨腥风之中。
“陈琳!”
“琳在!”
“表文务必字字珠玑,句句诛心!不仅要让李傕、郭汜胆寒,更要让天下人皆知我曹操乃汉室孤忠!同时,准备好后续檄文,一旦天子得手,或罗业有所动作,立即以天子之名(或我之名)发布,占据道义制高点!”
“琳必竭尽所能,以笔为剑,助明公定鼎乾坤!”陈琳躬身,文士的锋芒内敛而致命。
最后,曹操的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侍立在一旁的族弟、心腹大将夏侯惇:“元让!”
“末将在!”夏侯惇独目精光四射,如同随时准备扑击的猛虎。
“着你总督兖州防务,整军备战!尤其东部泰山、鲁国一线,严防徐晃袭扰!同时,集结精锐步骑三万,屯于陈留、许昌一线,随时待命!”曹操的手重重按在舆图上,“一旦长安死士得手,或局势有变,需大军接应,又或……”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罗文通真敢不顾一切西进,你部便是直捣河内郡,断其归路的利刃!我要让他首尾不能相顾!”
“末将明白!”夏侯惇抱拳,独眼中杀气凛然,“必保兖州无虞,静候明公将令!”
一道道命令,如同无形的战鼓,在暴雨如注的夜晚擂响。荀彧铺开绢帛,笔走龙蛇,忠义之辞倾泻而出;
荀攸低声与几名负责情报的掾属密议,一道道指令化作密信,飞向徐州;
程昱大步流星离去,甲叶铿锵,开始从虎豹骑中挑选的三千死士;
陈琳闭目沉思,字句在胸中反复推敲打磨;
夏侯惇则按剑立于廊下,望着漆黑的雨幕,独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战火。
曹操独自立于巨大的舆图前,窗外闪电撕裂夜空,瞬间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和眼中那毫不掩饰的、鲸吞天下的野心。他手指抚过长案上那封关于罗业和郭嘉的密报,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危险的弧度。
“罗文通……郭奉孝……”他低声自语,声音淹没在狂暴的雨声中,“长安这盘棋,才刚刚开始。且看是你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奇谋快,还是我曹孟德‘双管齐下,死中求活’的手段狠!”
“这天子,这天下……”他猛地攥紧拳头,骨节发出咯咯的轻响,目光穿透雨幕,仿佛已看到长安城头的烽火与那至高无上的皇权,“我曹孟德,要定了!”
“至于你,罗文通”曹操的目光转向东方,那里是徐州的方向,杀机毕露,“待我掌控中枢,挟天子以令诸侯之时,便是你……灰飞烟灭之期!”
一道惨白的闪电再次划破夜空,紧随其后的炸雷,如同为这场决定天下归属的暗战,奏响了最狂暴的序曲。
陈留的雨夜,杀机四伏,暗流汹涌。两位不世出的枭雄,以长安为棋盘,以天子为棋子,一场搅动九州风云的惊天博弈,已然在电闪雷鸣中,悍然落子!
襄阳,荆州牧府邸。汉江湿润水汽与初夏的暑热交织,让这座荆襄重镇显得有些沉闷。相较于兖州陈留的杀伐决断、冀州邺城的奇谋暗涌,荆州牧府的正堂内,气氛则显得更为审慎。
巨大的荆州舆图悬挂堂中,但众人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越过荆山汉水,投向了遥远的北方——那片代表着权力风暴中心、却笼罩在混乱迷雾中的司隶长安。
刘表端坐主位,年近六旬,面容清癯,须发已见斑白,一身锦袍衬得他更像一位养尊处优的儒雅名士,而非雄踞一方的诸侯。
案几上,几份来自不同渠道、内容却大同小异的急报摊开着,上面充斥着“李傕、郭汜火并”、“长安动荡”、“天子蒙尘”、“河北蠢蠢欲动。”等触目惊心的字眼。更有一份来自陈留的抄件,赫然是曹操那篇慷慨激昂、痛斥国贼的“勤王讨逆檄文”。
堂下文武分列。文臣一侧,以蒯越蒯异度为首,其弟蒯良蒯子柔次之,其后是刘先刘始宗、韩嵩韩德高。蒯越面容沉静,眼神锐利如鹰隼,仿佛能穿透地图上的迷雾;蒯良则略显文弱,但眉宇间透着深思熟虑;刘先老成持重;韩嵩则面带忧色,不时捻须叹息。
武将一侧,则以水军都督蔡瑁蔡德珪为首,其外甥张允紧随其后,其后是王威、文聘文仲业。蔡瑁身形微胖,面皮白净,眼神中透着精明与对自身水军实力的自矜,此刻正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腰间玉带;张允则年轻气盛,跃跃欲试;王威沉默寡言,如同磐石;文聘身姿挺拔,面容刚毅,眼神沉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目光在长安与襄阳之间反复巡梭。
“诸位!”刘表缓缓放下茶盏,声音温润却带着一丝疲惫,“长安剧变,天子蒙难,李傕、郭汜二贼“狭天子以令诸侯”,之后李、郭二贼内斗火拼,以致社稷不稳,百姓流离。更兼曹孟德传檄天下,声言勤王。冀州罗业蠢蠢欲动之势。此情此景,我荆州……当何以自处?”他将问题抛给了臣下,目光扫过众人,带着探询。
短暂的沉默后,蒯越率先开口,声音沉稳清晰,如同磐石击水:“主公,长安之乱,非一日之寒。李傕、郭汜,豺狼之性,其内斗火并,实乃自取灭亡之兆。然,其盘踞关中多年,凶威犹在,西凉诸将如马腾、韩遂等,亦非善类,虎视眈眈。此浑水,深不可测!”
他向前一步,手指在舆图上长安的位置点了点,又缓缓移开:“我荆州,拥汉水之险,带甲二十万,民殷国富。然根基在荆襄,在江汉!北有曹操虎视眈眈,其新得豫州大部,兵锋正锐;东有袁术占据淮南,野心勃勃;南有张羡等郡守,未必心服。当此群雄环伺之际,我荆州首要之务,非是远涉千里,卷入长安那无底泥潭,而是保境安民,坐观其变!”
蒯越语气斩钉截铁:“曹操檄文,看似忠义凛然,实则包藏祸心!名为勤王,实则为自身攫取大义名分,行‘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实!我荆州若贸然响应,出兵北上,路途遥远,补给艰难,胜则替曹操火中取栗,败则损兵折将,动摇根本!更可能引火烧身,给曹操、袁术以可乘之机!此乃下下之策!”
“异度(蒯越)兄所言甚是!”蒯良紧接着兄长的话头,声音温和却同样有力,“主公,我荆州之利,在于‘静’。静可养力,静可待时。长安之乱,绝非轻易可平。曹操欲取,罗业在邺城亦恐有动作,更有西凉群狼环伺。让他们去争,去斗!待其几败俱伤,尘埃落定之时,天子归属何方,大义名分落于谁手,自然明了。届时,我荆州再以汉室宗亲、牧守重臣之尊,或遣使通好新主,进退皆有余地!此乃‘以逸待劳,后发制人’之上策!”
刘先微微颔首,补充道:“确是如此。且长安路远,关山阻隔,消息传递不畅。如今所得,多为传闻与曹操一面之词。李、郭实力究竟如何损耗?天子安危究竟如何?曹操、罗业真实意图为何?皆如雾里看花。此时贸然介入,如同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太过凶险!不如广布耳目,细察其变。”
韩嵩则面带忧戚,叹息道:“天子蒙尘,实乃臣子锥心之痛!然……正如诸公所言,荆州力有未逮,鞭长莫及。空怀悲愤,亦于事无补。不若……不若多备金帛粮米,遣一可靠之人,设法绕道,秘密送往长安近畿,赈济流离失所的百姓与可能受苦的公卿家眷?既尽臣子一分心力,亦可收买人心,彰显主公仁德,为日后留一善缘?”他的提议带着文人的迂回与悲悯。
文臣们几乎一边倒地倾向于保守观望,刘表捻须不语,目光中若有所思,显然倾向于蒯氏兄弟“坐观成败”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