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无声的交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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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灵活的身手！柳致心中暗赞，同时也更加警惕。这少女比之前那两个男性土着更难对付！
一击落空，柳致没有追击。他稳稳站定，目光冰冷地锁定树枝上的少女。右手依旧虚按在军刺上，保持着随时可以拔出的姿态。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传递着明确的警告和冰冷的杀意——再动手，死。
少女站在树枝上，明亮的眼睛同样死死盯着柳致。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柳致赤着的、古铜色且布满流畅肌肉线条的上身（衣物被他清洗后拧干，暂时放在溪边岩石上晾晒，只穿了裤子），尤其是在他左臂那道已经变成浅粉色细线的疤痕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柳致腰间那把闪烁着寒光、造型奇特的黑色三棱军刺上。
她的眼中，最初的惊愕和警惕慢慢被一种强烈的好奇和…难以置信的困惑所取代。她没有再做出攻击姿态，握着石匕的手也微微放松了一些。她微微歪着头，小巧的鼻翼轻轻翕动，似乎在仔细嗅闻着空气中的气味。
柳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表情的变化。她似乎…在确认什么？确认自己身上是否有某种特定的气息？
少女的目光再次落到柳致赤裸的上身，尤其是胸口和手臂。她的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努力辨认着什么。接着，她的视线又转向柳致之前藏身的那片区域，似乎在寻找痕迹。
终于，少女的视线定格在柳致脸上。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发出的却是一连串短促、清脆、如同鸟鸣般的音节，音调高低起伏，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感。
完全听不懂！不是地球上已知的任何语言！
柳致心中了然。语言障碍是巨大的问题。
少女见柳致毫无反应，眼神更加困惑。她指了指柳致，又指了指自己，然后双手摊开，做了一个“没有武器”的姿势。接着，她小心翼翼地、动作极其缓慢地从树枝上跳了下来，落在地上，距离柳致约五米远。她将手中的石匕倒转，插回腰间一个简陋的皮鞘中。然后，她再次看向柳致，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探询，指了指柳致，又指了指自己腰间，然后双手比划了一个奇怪的、如同光芒放射的手势。
柳致眉头微皱。她在问…武器？还是…别的什么？
他注意到，少女的目光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扫过他的左臂疤痕，以及他身体上一些之前被尖刺灌木划破、如今已几乎愈合得看不见的细微痕迹。她的那个手势…光芒？温暖？还是…某种能量？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柳致脑中浮现：难道她…察觉到了灵果对自己身体的改造？或者，她认识那种暗红色的果实？
柳致决定尝试沟通。他缓缓抬起左手，没有去碰腰间的军刺，而是指向自己左臂那道浅粉色的疤痕。然后，他模仿着少女刚才那个光芒放射的手势，但动作更加缓慢、清晰。做完手势，他目光平静地看向少女。
少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她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讶和…一种近乎虔诚的激动！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指着柳致的手臂，又急切地指向丛林深处的一个方向（大致是柳致之前逃出树洞的方向），同时口中发出一连串更加急促、带着兴奋音调的鸟鸣般音节。
她认识！她果然知道那果实！
柳致心中一定。虽然语言不通，但至少找到了沟通的基点。
少女见柳致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更加兴奋。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先是指了指柳致，做了个“吃”的手势（模仿将东西放入口中咀嚼）；然后指向那个方向，做了个“树”的手势（双手合拢向上伸展）；接着又做了个“果实”的手势（双手在胸前虚握成圆）；最后再次做出那个光芒放射的手势，并指向柳致的身体，脸上露出敬畏和赞叹的表情。
她的意思很明确：你吃了（那个方向）树上的果实？然后身体发光（获得了力量）？
柳致缓缓点头，确认了她的猜测。同时，他心中更加警惕：这少女，或者说她的部落，很可能与那种神秘的暗红色果实有着密切的联系！她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追踪？
少女得到确认，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她指着自己，发出一个清晰的音节：“阿蛮！”（音调上扬）。然后，她又指向柳致，眼中充满探询。
她在介绍自己的名字，并询问柳致的名字。
柳致略一沉吟，用尽量清晰的发音回应：“柳致。”（Liu Zhi）
“柳…致…” 少女阿蛮有些生涩地重复着这个发音，明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感兴趣。她指了指柳致，又指了指自己，然后双手比划了一个“一起走”的手势，接着指向她刚才指的那个方向——树洞的方向。
她要带自己去那个地方？
柳致没有立刻回应。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阿蛮，评估着她的意图。她的表情真挚，眼神清澈，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纯真，看不出多少伪装的痕迹。但之前的袭击和毒箭，让他不敢掉以轻心。
阿蛮似乎看出了柳致的犹豫。她想了想，突然转身，动作极其敏捷地窜入旁边的灌木丛。几秒钟后，她又钻了出来，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几颗紫黑色的、葡萄大小的浆果。她走到距离柳致三米远的地方停下，将浆果放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然后她后退几步，拿起其中一颗，自己先咬了一口，津津有味地咀嚼吞咽下去，示意无毒。
接着，她指了指柳致，又指了指那些浆果，做了一个“吃”的手势。脸上带着一种期待和示好的笑容。
这是在表达善意？还是试探？
柳致看着那些浆果。超强的嗅觉能分辨出它们散发着一种清甜的果香，没有刺激性异味。结合阿蛮先吃的动作，应该无毒。
饥饿感再次袭来。他确实需要食物补充。
柳致缓缓上前一步，目光依旧警惕地锁定着阿蛮的动作。他拿起一颗浆果，放入口中。果肉饱满多汁，味道酸甜可口，带着一种奇异的草木清香，瞬间缓解了喉咙的干渴和胃部的灼烧感。几口下肚，一股微弱但清晰的暖流在胃部散开。
他看向阿蛮，微微点头，表示接受。
阿蛮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她再次指了指树洞的方向，又指了指柳致，做了一个“跟我来”的邀请手势。
柳致沉默片刻。阿蛮的出现，是危险，也是机会。她可能是了解这片丛林、了解那种神秘果实、甚至了解这个陌生世界的关键。但同样，她也可能将他引入部落的陷阱。
权衡利弊。获取信息的渴求最终压倒了部分疑虑。
他缓缓点头，吐出两个字：“带路。”
阿蛮欣喜地点点头，不再犹豫，转身朝着密林深处走去。她的步伐轻快而熟悉，如同林间的精灵，对复杂的地形了如指掌。
柳致保持着五米左右的安全距离，紧随其后。他的感官提升到极致，听觉捕捉着阿蛮的脚步声和呼吸，视觉扫视着四周的动静，嗅觉分辨着空气中一切可疑的气息。右手始终没有离开腰间的军刺。
阳光艰难地穿透浓密的树冠，在湿漉漉的地面和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前一后，两个来自不同世界的生命，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原始莽荒中，展开了一场无声的同行。
前路未知。信任脆弱。但至少，柳致踏出了了解这个世界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