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血引之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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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致的声音不高，甚至因为剧痛和疲惫而显得沙哑低沉。但那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火的钢钉，狠狠凿进萨鲁混乱的意识里。冰冷、锐利、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绝望的绝对意志。

棚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蛇群被柳致刚才那精准到极致的一刺和身上散发出的、如同濒死凶兽般混合着守护与毁灭的恐怖气息所震慑，蠕动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威胁的嘶鸣也低了许多，似乎暂时陷入了某种惊疑不定的观望。

角落里的萨鲁，身体猛地一颤。浑浊的老眼死死盯住柳致那双眼睛——褪去了大半猩红与混乱，只剩下近乎冰冷的专注和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这双眼睛，此刻正穿透弥漫的血腥和死亡的阴影，牢牢锁定着他。那里面没有哀求，没有疯狂，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意志：告诉我，怎么救她！

守护……为了那个女孩……他竟然真的……

萨鲁干裂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他感觉自己坚守了一生的认知，那关于钥匙诅咒、关于不可逆转灾祸的信念，正在被眼前这铁一般的事实狠狠撕开一道裂缝！一个被诅咒侵蚀、几乎化为非人怪物的躯壳里，怎么可能爆发出如此强烈、如此纯粹的人性光辉？这光辉甚至暂时压制了那恐怖的畸变和混乱！

“说！” 柳致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压抑的痛楚和不耐。他身下的阿蛮，呼吸更加微弱，嘴唇的乌紫色泽已经蔓延到了下巴，左肩的暗紫色毒痕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蠕动、扩散。时间不多了！

萨鲁浑浊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看到了柳致按在阿蛮伤口上、沾满灰绿色“凝血苔”粉末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看到了柳致后背、手臂上被毒蛇咬中后渗出的、颜色诡异的血珠（混合了他自身奇异的血液和蛇毒），更看到了柳致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

罢了！罢了！

与其让这最后的希望也葬身蛇腹，不如……赌上这老迈的残躯和最后一点巫医的尊严！

“钥……钥匙……” 萨鲁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里挤出来的血沫，“那……那灾祸的引子……也是……也是唯一的药引！”

柳致的瞳孔猛地一凝！钥匙？那枚带来无尽痛苦、畸变和灾厄的青铜钥匙？是解药？！

荒谬！极致的荒谬感瞬间冲击着他的理智。但看着阿蛮迅速恶化的状态，看着萨鲁眼中那近乎疯狂的决绝，柳致强行压下了所有质疑。现在，任何一根稻草，都必须抓住！

“怎么用？！” 柳致的声音斩钉截铁。

“血！” 萨鲁急促地喘息着，用那只好手指向泥泞中那枚黯淡的青铜钥匙，“你的血！带着诅咒……也带着生机的血！只有它……能激活钥匙里残留的……平衡之力！引子……需要引子……涂在伤口上！快！”

血引！激活钥匙残留的平衡之力！

柳致没有任何犹豫！守护阿蛮的意志压倒了一切，包括对那钥匙深入骨髓的厌恶和恐惧！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冰冷的锐眼瞬间锁定了泥泞中的目标——那枚躺在血污和灰烬里的青铜钥匙。暗金色的基底在昏暗光线下依旧刺眼，“偃”字的刻痕如同闭合的恶眼。

“嗬！” 柳致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强行驱动剧痛沉重的身体。他不再完全护在阿蛮身上，而是侧身半跪起来，将阿蛮大部分身体依旧遮挡在身后。这个动作瞬间暴露了他的侧翼！

嘶嘶——！

周围几条蠢蠢欲动的毒蛇立刻捕捉到了机会！一条土黄色带黑斑的毒蛇猛地从地面弹射，直噬柳致暴露的腰肋！另一条通体碧绿的毒蛇则悄无声息地从侧面阴影中窜出，毒牙瞄准了他的脚踝！

柳致甚至没有看它们一眼！他的左手如同闪电般探出，目标直指泥泞中的钥匙！同时，他那森森白骨的右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如同背后长眼般，猛地向身后横扫！

砰！咔嚓！

白骨手臂带着凌厉的破风声，精准无比地抽在土黄色毒蛇的七寸！骨骼碎裂声刺耳！蛇躯如同破布般被抽飞！

而他的左脚，则在碧绿毒蛇即将咬中脚踝的瞬间，猛地向侧前方一踏！这一踏看似随意，却蕴含着精妙的力道和角度，恰好将地上一条破碎的蛇尸踢飞起来，不偏不倚地撞在碧绿毒蛇弹射的轨迹上！

噗！

碧绿毒蛇撞在飞来的蛇尸上，攻势顿时一滞！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柳致的左手已经牢牢抓住了泥泞中的青铜钥匙！

冰冷！沉重！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古老金属气息和浓郁不祥感的触感瞬间从掌心传来！钥匙入手，如同握住了一块万年寒冰，又像是握住了一颗沉睡的恶魔心脏！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厌恶和冰冷的悸动瞬间沿着手臂蔓延而上！

嗡——！

几乎是柳致握住钥匙的同时，心口紧贴的那片竹简，骤然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洪钟大吕般的剧烈嗡鸣！这嗡鸣不再是引导性的冰冷气流，而是一股强大到几乎要将意识撕裂的、充满了警告意味的剧烈震荡！

嗡鸣声中，柳致刚刚被竹简“锚定”而获得一丝清明的意识核心，瞬间如同被投入了狂暴的时空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