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平衡之噬（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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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在崩溃！意识在沉沦！守护的烛火在狂风中摇摇欲坠！

“嗬……嗬……” 柳致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叶撕裂般的痛楚。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变成一具被掏空的破麻袋，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水。眼前阵阵发黑，视野边缘开始出现不祥的灰翳。紧握钥匙的左手，因为失力和钥匙的冰冷吸力，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几乎要握不住那沉重的金属。

而身下的阿蛮，痛苦似乎达到了顶点！她弓起的身体猛地绷直，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尖叫，随即身体一软，所有的痉挛和抽搐骤然停止！皮肤下那疯狂冲突的紫黑与暗红血管纹路，如同退潮般迅速黯淡下去！涌出伤口的毒血和血引能量也停止了沸腾，颜色变得污浊暗沉。

她不动了。呼吸微弱得几乎消失。小小的身体冰冷僵硬，只剩下左肩伤口周围，一圈极其暗淡的暗红色光晕在皮肤下若有若无地流转，如同最后的余烬。

“阿蛮？！” 柳致的心瞬间沉入冰窟！失败了？！血引……杀死了她？！

“成了……平衡……暂时……稳住了……” 萨鲁嘶哑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难以置信的虚弱传来，“毒……被中和了大半……剩下的……靠她自己的命……硬抗了……暂时……死不了……” 他瘫倒在角落里，仅剩的力气似乎也在刚才的嘶吼中耗尽。

暂时……死不了……

柳致紧绷到极致的心弦微微一松，随即又被更沉重的疲惫和体内疯狂的抽取感淹没。阿蛮暂时脱离了最致命的危险，但他自己……

钥匙的吸力没有丝毫减弱！反而因为柳致意志的短暂松懈而变得更加贪婪！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竹简的嗡鸣声变得遥远而断续，那冰冷的指令画面也破碎不堪。守护阿蛮的意志，如同风中残烛，在钥匙的疯狂抽取和意识撕裂的剧痛中，艰难地维持着最后一点微光。

不行……还不能倒……阿蛮还需要保护……萨鲁……蛇群……

他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力，强行驱动如同灌了铅的眼皮，扫视周围。

蛇群……似乎也被刚才阿蛮身上爆发的恐怖能量冲突和柳致身上那越来越浓烈的、混合着虚弱与毁灭气息的威压所震慑。它们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地进攻，而是围拢在数尺之外，五彩斑斓的蛇躯不安地蠕动着，冰冷的竖瞳警惕地锁定着矮榻旁这堆叠在一起的人体，发出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嘶鸣。它们在等待，等待猎物彻底崩溃的时机。

萨鲁躺在角落的泥泞里，胸膛微弱地起伏，浑浊的眼睛半睁着，似乎连转动眼珠的力气都没有了。

绝境……依旧是绝境……

柳致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滑向黑暗的深渊。钥匙冰冷的吸力如同跗骨之蛆，竹简的嗡鸣如同遥远的风铃。他低下头，看着阿蛮苍白冰冷、却暂时稳定下来的小脸，守护的意志再次艰难地凝聚。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右手——那只仅剩森森白骨、骨茬狰狞的右臂。动作僵硬而沉重，仿佛每一寸移动都要耗尽他残存的生命力。

他用那冰冷的白骨指尖，颤抖着、却又异常坚定地，探入自己胸前残破的衣襟深处。指尖触碰到了一片坚硬、冰冷、带着奇异纹路的物体。

竹简。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片贴身存放、此刻正散发着微弱冰凉气息的竹简，轻轻地、珍而重之地，放在了阿蛮冰冷的心口位置。

竹简接触到阿蛮皮肤的刹那，那微弱的冰凉气息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

做完这一切，柳致那只白骨右手，如同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无力地垂落在身侧的泥泞血污中。

他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五彩蛇影，看了一眼角落里奄奄一息的萨鲁。

然后，他那双布满血丝、充满了极致疲惫和混乱光影的眼睛，缓缓地、无比沉重地……**闭合**。

青灰色的身体依旧半跪着，如同最忠诚的石像，将阿蛮牢牢护在身下。只是那宽阔的后背，不再有丝毫起伏。只有左手，依旧死死地、如同焊铸般紧握着那枚不断汲取着他生命和意识的青铜钥匙。钥匙上，“偃”字的血纹，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弱而贪婪地搏动着。

死寂。

棚屋内只剩下蛇群不安的嘶嘶声，和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