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沙丘（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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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可能！”周谏看向仪器，声音一紧，“任务里预测模型明明标注我们有至少八小时安全窗口——”

“要死啦要死啦——”雷井一把将装甲板塞进任务袋里，一把拉住顾星槿拔腿就想跑，“这是哪个狗屎系统出的报告？回去我一定把他电脑拆成铁疙瘩——”

“你...你...拉疼我了。”

“跑得了吗？”骆霜白一声低喝，脸色也彻底冷了下去，“风头方向和路径都异常。它是——冲我们来的。”

“你说什么？”乔靖尧手指一顿，眼瞳剧缩，“你是说，它……是有‘目标’的？”

一时间，周围温度骤降，哪怕阳光仍在，空气中却仿佛凝结成一片冷冽沙雾。风速飞涨，哪怕已经是最边缘，沙粒都像刀片般劈打在众人身上，连队服都被刮起丝丝破边。

“不行，跑是来不及的，时速120km\/h，这沙尘暴的速度远超我们的极限行进速度。”楚今澈立马打开腕表，投屏在空中的地图上消失着一道龙卷在朝着他们快速逼近。

“完蛋，我就说不该来。这里离城市那么远，根本没办法在它到来前逃回去。”饶是平时她大大咧咧此刻也不禁有些慌乱。

“全体后撤！”林镜盯着那道如同连接天地的黄色龙卷脸色也有些不自然，骤然出声。

“楚今澈，不要慌，启动应急坐标发信器，联系沈队。”

“早就启动了，”楚今澈猛地转身操作腕表，“但……信号像是被干扰了，连不上沈队的频段，自从...迦门那事以后，他都好几天没有任何消息了。”

“那就继续联系合仁收容中心，发送我们的实时位置，告诉他们情况，请求增援。”

“我操……”雷井低声爆了一句，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会不会是我们挖出来的那玩意儿有反向脉冲？！”

“脉冲不具备长距离干扰能力——”骆霜白却忽然一顿，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等一下……污染数值！它在升！”

众人一齐转头。

污染感应仪的数值从【17.5%】飙升到【23.2%】，接着是【26.1%】、【29.8%】——每一次跳动都像刀刃划破理智。

“应该是这东西的出世引起的某些东西的窥视，这种能量体量。”骆霜白眼底第一次浮现出凝重，直接下了定论，“虽然看不到，但是那龙卷中心一定有某些可怕的玩意窥视着这污染失控的玩意。”

骆霜白低声说，“我们挖出的金属板……是引子。那个装置，或者说‘武器残骸’，正在共振唤醒埋藏更深的东西。”

“它在叫风。”

一句话落地，所有人心头同时浮现一个词。

——风祟。

那是旧世界曾短暂记载过的异常聚合现象，属于四级污染源，能够“借助气象流动激活自身污染场域”，制造“沙暴掩体、音波迷阵、灵质混扰”。

一旦完全成形，最低Level-3能力者才能在其内部保持自我意识。

“撤不出去的。”乔靖尧神色冷静，但眼神发紧，“风向已经锁定我们，外围风压也越来越强——”

“有一个好消息。”楚今澈忽然咬牙一笑，握紧言灵接口，“刚才合仁主频段回复，大概半个小时会到，要我们在这段时间好好保护好自己。各自掩体搜索、阵列成形、分工执行。”

“我们不是没准备过最坏情况，对吧？”

“你不怕吗？真的是半个小时吗？”顾星槿声音颤着，却还是迅速取出装备包中的便携感知网。

楚今澈只是低头看了她一眼，笑容清浅，语气出奇地温和。

“那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

“林镜。”周谏最后回头一眼，“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林镜站在风口，仿佛听不见。

她盯着那道越逼越近的沙柱——那是沙粒与污染结合的怪物，在天际狂舞着咆哮。风声、咔哒声、污染潮汐在她的脑海里交叠成一幅几乎疯癫的画。

那天也是类似的场景，沈一衡抱着...她血泪纵横，她永远也忘不掉在她脑海里浮现的那个场景。

“周谏。”

“嗯？”

“你要知道，被污染是厄运也是馈赠，从被污染的那一刻开始我们的人生轨迹就注定了，是一场缓慢迈入墓碑的死亡之舞。”

“能力从来不是只能用来战斗，而是能在不该战斗的时候冷静下来，保护他人。”

周谏笑了笑，眼中有着一丝憧憬。

“你说话和沈老师真像。”

她眼底的锋锐缓缓内敛。

下一秒。

“总部说的对。”

“乔靖尧，顾星槿，建立视觉辅助阵。”

“楚今澈，语言预测共享频率打开，覆盖小队。”

“雷井，激活你的第二副幻肢，给我——掘出一个洞！”

“乔靖尧，你的任务也很艰巨，随时使用共享痛觉，在雷井撑不住的时候，你顶住。”

“其他人，时刻注意沙尘暴的距离，提前打开防尘罩，能顶住多久是多久，一定会有人来支援我们的。”林镜神色冷静，有条不紊的发号施令。

“我们不打。”

“我们往下逃。”

“尽量支撑，相信我们能够抵御过去的。”骆霜白也适时的稳定军心，“我们A班遭遇这种事情，第七城绝对不会放任不管的，大家放心，尽自己所能。”

......

风嘶声几乎要将耳膜撕裂，队员们的发丝与队服飘动得像残旗，风沙打在防护面罩上发出不绝于耳的啪啪声。雷井咬着牙把工具包狠狠砸在地面上，激活便携挖掘装置，一道青蓝色震荡环轰然炸开，将松动的地表击碎成裂纹。

“开掘点建立，持续坍塌时间预估七分钟以内！”他眼神狂热，双臂幻化出半透明的机械肌纤维，肌肉瞬间扩张，咬牙低吼，“给老子……塌下去！！”

“楚今澈，语言预测怎么样？”林镜侧头问。

楚今澈此刻浑身都被灰黄风压压得踉跄，却还强撑着一只手按在接口上，瞳孔泛白，语速飞快：“下降途中约有四个‘变量点’，但其中两个出现生还路径的可能性！第三分钟到第五分钟之间，不可停顿！不能犹豫！”

“明白。”林镜点头，她已经第一个跃入雷井开掘出的初始洞口，半空中双臂一展，巨大的铲子带着沙土朝外部撒去，迅速打开第一个防沙罩，防止四周的流沙灌入将刚挖出的洞口重新填满。

“乔靖尧——辅助痛感开启了，雷井注意力别断！”

“我、我知道！”雷井一边低吼一边奋力砸出第二段通路，“别死、别死……我们不会死在这鬼地方的——”

乔靖尧没有应声，他只是抬起头，望着天边那逐渐压近的沙龙卷。眼角有沙粒划破，血迹被风卷走。他悄然咬住下唇，伸手拍上雷井的肩膀，将对方的痛感输入共享环路。

雷井陡然身躯一震，额角冷汗滴落。

“我操……你疯了吧，这种级别的反馈你也敢全吞？”

乔靖尧声音稳得像钢，“你不快一点，咱们都得死。”

这时候，顾星槿已经开始架设感知网，虽然手在发抖，但她眼神没有退缩：“地层感知完成——预测下方两米五，有断裂溶洞！可以躲避第一轮风压冲击！”

“好样的，小顾。”楚今澈一边调整参数一边笑了，“你这次比我预言得还快。”

顾星槿红着脸小声骂了一句：“别...别胡说八道，快下去。”

周谏一直沉默。他将最后一段仪器数据通过手持终端输入，深吸口气，抬头看向那道逼近的风柱。

他心头忽然一紧。

——那个声音又来了。

耳语，呢喃，像有什么东西在高空裂缝中注视着他，用一双长满风尘的眼。

“不要回头，”他说，“所有人……下去以后都不要回头。”

“因为有东西……已经看见我们了。”

——轰！！！

风柱抵达。

就在最后一人钻入地缝那刻，整片区域仿佛被天怒之力撕裂，沙尘狂涌、高频音爆炸裂，覆盖所有曾存在过人的痕迹。

这已经是巨大沙龙卷的边缘地带了，便有这般撼天动地的可怕景象。

沙尘暴最中心，有着一道黑影在风眼深处缓缓显形，它们没有固定形状，仿佛是由千万颗尘粒堆叠出的幻影，却又具有令人头皮发麻的真实质感。

如伏地蠕动的巨兽，体态低矮，边缘如熔蚀一般不断塌陷与重构。它没有眼睛，却有成千上万张张开的口，每一口中都喷吐着高频的音律。

“咔——咔——咔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