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首辅叩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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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嗬嗬…”

一阵极其微弱、如同破旧风箱艰难抽动的声音,从龙床后的阴影里传来!

李岩!

张廷玉霍然转头!只见阴影中,李岩那布满血污的脸上,那病态的潮红似乎更盛了几分。他紧闭的眼皮剧烈地颤抖着,似乎想努力睁开。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一股股暗红的血沫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涌出。

张廷玉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无比!他几步走到李岩身前,蹲下身,毫不避讳地伸手探了探李岩的颈脉。脉搏急促而紊乱,带着一种濒死的狂躁。再看那诡异的潮红和张嘴呕血的症状…

“虎狼之药…” 张廷玉的眉头锁得更紧,声音低沉,“强行吊命…饮鸩止渴…谁给你用的?!”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扫过李岩身上破烂的官服,扫过地上那些残留着深褐色药渍的碎瓷片。

李岩似乎感觉到了有人靠近,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了一条缝隙!那瞳孔涣散无神,却在接触到烛光和张廷玉身影的刹那,骤然爆发出一种刻骨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激烈情绪!那不是感激,不是求助,而是…极致的恐惧和…愤怒?!

“呃…嗬…印…印…” 李岩的喉咙里发出破碎的音节,染血的手指痉挛地、极其微弱地抬起,似乎想指向某个方向,又似乎只是无意识的抽搐。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张廷玉,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混杂着不甘、绝望和一种令人心悸的…警示?!

“印?” 张廷玉捕捉到了这个含糊不清的字眼,心头猛地一跳!印?!什么印?官印?李岩身为户部主事,他的官印…难道就是刘瑾追杀他、甚至不惜在乾元宫动手的原因?!

他猛地想起刚才扫视寝殿时,目光曾短暂停留在角落那个积满香灰的旧铜盆上!王承恩那瞬间的紧张…

张廷玉的目光如电,再次射向那个不起眼的铜盆!他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着铜盆走去。靴底踏在冰冷沾血的金砖上,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嗒…嗒…”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时间的脉搏上。

寝殿内,烛火熄灭。昏迷的皇帝,濒死的忠臣,走向秘密的首辅。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只剩下李岩喉咙里发出的、越来越微弱痛苦的嗬嗬声,如同生命流逝的倒计时。

张廷玉走到了铜盆边。他停住脚步,微微低头,看着盆内厚厚一层冰冷油腻的灰白色香灰。没有任何异常。

他伸出那两根曾搭过天子脉搏的、干枯却异常稳定的手指,缓缓地、不容置疑地,插入了灰烬之中!

指尖触到了冰冷坚硬的金属!还有…被灰烬包裹的、带着黏腻潮湿触感的纸张!

找到了!

就在张廷玉的手指即将拨开灰烬,抓住那隐藏的秘密之时——

“砰!”

寝殿的大门再次被猛地撞开!狂暴的风雪裹挟着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阁老!太医…太医来了!” 王承恩嘶哑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绝处逢生的狂喜响起,他几乎是拖着一个背着沉重药箱、脸色煞白、官帽都歪了的老太医冲了进来!那老太医显然是被王承恩强行拽来,惊魂未定,看着满殿血腥和龙床上无声无息的皇帝,腿一软,差点直接瘫倒在地。

“陛…陛下!” 太医魂飞魄散地扑向龙床。

张廷玉的动作,在门被撞开的瞬间,极其自然地停顿了。他插在香灰中的手指,如同被烫到般迅速收回,宽大的袍袖顺势垂落,遮掩了指尖沾染的灰烬。他脸上的所有探究和锐利瞬间消失,恢复成一个忧心如焚的老臣模样,转身疾步走向龙床,沉声道:“陈太医!快!陛下急怒呕血,昏迷不醒!速速诊治!”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到龙床那边。

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香灰掩盖下的秘密依旧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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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注意到,龙床后阴影中,李岩在太医冲进来的喧闹中,伤病突然痊愈,只不过晕倒过去。

陈太医抖嗦着手,搭上赵琰的手腕。他的脸色越来越白,手指下的脉搏微弱得几乎难以捕捉,时断时续,如同悬崖边即将崩断的细丝。他猛地翻开赵琰的眼皮,瞳孔已有些许涣散的迹象!

“天…天心脉…悬绝如丝!” 陈太医的声音带着哭腔,扑通跪倒在床边,“阁老!王公公!陛下…陛下这是心脉巨损,气血逆冲,五内俱焚之象!凶险…凶险万分啊!非…非大罗金仙难救啊!”

“混账!” 张廷玉须发戟张,厉声呵斥,那久居首辅的威势瞬间爆发,压得陈太医几乎瘫软,“陛下乃真龙天子,自有上天庇佑!你身为太医,不思竭力救治,竟敢妄言天意?!拿出你毕生所学!用最好的药!若陛下有失,你第一个陪葬!”

“是…是!老臣…老臣万死!” 陈太医吓得魂飞天外,连滚带爬地打开药箱,双手抖得几乎拿不稳金针和药瓶。

王承恩跪在床边,看着太医哆嗦着施针,看着皇帝依旧毫无生气的脸,巨大的绝望再次将他攫住。他猛地想起什么,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嘶声道:“太医!还有…还有李大人!李大人也重伤垂危!您快看看!快看看他啊!” 他指向龙床后的阴影。

陈太医这才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个血人。他慌忙挪过去,只看了一眼,手指在李岩颈间一探,又翻开眼皮看了看那彻底涣散的瞳孔,脸色瞬间变得更加灰败。他颤抖着缩回手,对着王承恩和张廷玉,绝望地摇了摇头:“王公公…阁老…这位大人…,气息正常…晕倒过去…”

王承恩眼神一闪,只是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张廷玉的眼中也瞬间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沉沉地叹了口气,声音带着一种沉重:“安排李大人回去休息。” 他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再次扫过那个角落的铜盆。

寝殿内,只剩下陈太医手忙脚乱施救的声音,金针颤抖着刺入赵琰的穴位,却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反应。赵琰的脸色依旧灰败,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止。

王承恩瘫软在地,万念俱灰,看着太医徒劳的努力,看着首辅沉默凝重的侧脸,看着这如同巨大棺椁般的乾元宫,只觉得一切都完了。他捂着脸,压抑了整晚的恐惧、绝望、悲愤终于彻底爆发,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沉的、撕心裂肺的呜咽。

“陛下…我的陛下啊…”

没有人注意到,在赵琰陷入最深沉的昏迷、意识几乎彻底沉沦于无边黑暗的深渊时,那片混沌虚无的意识海最深处,那被无数扭曲噪点和乱码覆盖的系统界面,核心区域,一点极其微弱的、冰冷的紫色光芒,正艰难地穿透层层故障的屏障,如同狂风暴雨中最后一点倔强的星火,微弱地、却异常顽强地闪烁了一下。

那光芒的形态,隐隐约约,似乎勾勒出两个模糊的古篆字迹——

乾元

紧接着,一个冰冷、破碎、仿佛从极其遥远的虚空深处、跨越了无尽时空障碍才勉强传递过来的、带着强烈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断断续续地、直接烙印在赵琰濒临溃散的意识核心:

【…核心协议…受…损…强制…休眠…能量…最低…维生…模式…启…动…】

这声音响起的刹那,赵琰毫无知觉的身体,那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心跳,极其诡异地、微弱地、却异常稳定地…搏动了一下。

一直搭在他腕脉上的陈太医干枯的手指,猛地一颤!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指尖,又猛地看向赵琰灰败的脸。

“脉…脉象!!” 陈太医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阁老!王公公!陛下的脉象…方才…方才似乎…稳了一瞬?!”

张廷玉和王承恩的目光瞬间如同利箭,死死钉在陈太医那根颤抖的手指上,又猛地转向赵琰那张毫无生气的脸。

寝殿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烛火,在无声地跳跃,将三张表情各异却同样惊疑到了极点的脸,映照得阴晴不定。

脉象稳了一瞬?

是回光返照?还是…那冥冥之中,真有不可知的力量,在维系着这具龙躯内最后一点不肯熄灭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