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铁枷锁将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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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洼的风雪似乎被帝王的怒火短暂压制,村口那两具钉在木枷里的身躯——昏死的赵德财与瘫软的赵奎——成了冰冷权力最直白的注脚。缇骑押解着哭嚎的赵家男丁,驱赶着战战兢兢的村民清理河滩、拆卸受损的筒车部件。墨衡裹着骆养性解下的厚氅,在两名锦衣卫的护送下,深一脚浅一脚地消失在通往西山的茫茫雪幕中,背影倔强而疲惫。

赵琰没有立刻离开。他勒马立于河滩高地,玄色貂裘在朔风中翻卷如旗。脚下,是蝼蚁般劳作的村民和那架兀自倔强转动、汲起冰冷河水的“强汲筒车”;身后,是帝国心脏紫禁城的方向,那里盘踞着张廷玉的阴云、盐商的獠牙和太后的制衡。

【系统:关键人才“墨衡”脱离致命威胁。忠诚度+10。格物院项目“水力鼓风”进度恢复,预计延迟:3天。消耗国运点:0(武力干预)。】

冰冷的提示音带来一丝宽慰,但旋即被更深的紧迫感取代。

“陛下,”冯保幽灵般出现在马侧,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风雪也冻不僵的凝重,“陈元急报:引岸置换密旨已抵川、粤、长芦三处盐场,持天子剑之内帑专员已就位。然,两淮盐商江万山似有察觉,其名下盐船在长江口无故滞留,阻塞水道!另…北疆宣府镇快马急报:军仓存盐,仅余七日之耗!”

七日!赵琰瞳孔骤然收缩。盐商的獠牙,比他预想的更毒、更快!引岸置换需要时间调度,高价收购的川粤盐还在路上,若宣府断盐哗变,顷刻便是燎原之火!他猛地一夹马腹:“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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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的暖意驱不散赵琰眉心的冰寒。案头堆积的奏章如同沉默的嘲弄,张廷玉一党对“引岸置换”的弹劾已如雪片般飞来,斥其“紊乱盐法,与民争利,动摇国本”。而更刺目的,是冯保刚刚呈上的一份薄薄卷宗。

“陛下,押送戚光的囚车,已至京郊十里亭。”冯保的声音毫无波澜,“此乃刑部、兵部及东厂残余(吴良旧部所录)关于宣府兵变及戚光‘罪状’的案卷。” 他刻意强调了“残余”二字,提醒着皇帝,东厂虽经血洗,吴良伏诛,但其盘根错节的势力并未根除,仍有毒蛇潜伏于阴影。

赵琰深吸一口气,翻开卷宗。蝇头小楷罗织的罪名触目惊心:“宣府副将戚光,桀骜不驯,克扣军饷,激起士卒哗变…”“…哗变当夜,擅离职守,踪迹不明,疑为畏罪潜逃…”“…其随身搜出北狄王庭金狼头令牌一枚,通敌之嫌昭然若揭…”

通敌?赵琰心中冷笑。若戚光通敌,北狄铁骑早已踏破宣府!这分明是吴良余孽与军中蠹虫为掩盖自身贪腐、构陷忠良的毒计!他强压怒火,目光落在最后一行小字上:“人证:原宣府镇监军、吴良心腹——曹吉翔;物证:金狼头令牌一枚,哗变士卒血书指认状三份。” 曹吉翔,这个名字赵琰有印象,是吴良一手提拔,安插在边军的重要爪牙,吴良倒台后此人便销声匿迹,原来是躲到宣府兴风作浪!

【系统:侦测到关键历史人物“戚光”入京。状态:枷锁缠身,重伤未愈。威胁等级:高(保守派及吴良余孽欲除之而后快)。建议:尽快提审,获取北狄布防情报。消耗国运点10点可进行证物“金狼头令牌”溯源分析。】

“溯源!”赵琰毫不犹豫地在心中下令。

【扣除国运点10点。分析中…令牌金质纯度:87.3%,内嵌微雕金狼工艺为北狄王庭金帐匠人独有。然…令牌边缘有细微锉痕,编号“乙亥七”字迹与王庭近年签发制式有0.3毫米偏差。结论:高仿品,非北狄王庭直接签发。仿制源头指向:京城‘金玉楼’作坊(与吴良外宅有隐秘资金往来)。】

果然!赵琰眼中寒芒爆射。构陷!彻头彻尾的构陷!这枚假令牌,就是钉死戚光,也是堵住他赵琰重整军备之口的毒钉!吴良虽死,其爪牙仍在暗处噬咬!

“冯保!”

“奴婢在!”

“立刻密捕‘金玉楼’掌柜及所有经手此令牌的工匠!撬开他们的嘴!朕要铁证!查清是否还有吴良余孽参与其中!”赵琰的声音斩钉截铁,“令,传旨刑部大牢:戚光乃边军重将,虽身负嫌疑,未定罪前,不得用刑,好生将养!朕要亲自审他!再派一队可靠缇骑,暗中保护,提防宵小灭口!”

“遵旨!”冯保躬身退下,身影融入殿外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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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天牢最深处,水字三号牢房。这里没有诏狱“天字号”的寒铁重门,却因关押待决重犯而弥漫着更绝望的腐朽气息。冰冷的石壁上凝结着厚厚的污浊冰霜,仅有的气窗被粗铁条封死,透进的光线惨淡如鬼火。

沉重的铁链拖地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死寂。两名狱卒粗暴地拖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扔进牢房。那人重重砸在冰冷潮湿的稻草上,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正是戚光。

他身上的锁链比寻常囚犯粗重一倍不止,手脚腕处被粗糙的铁箍磨得血肉模糊,深可见骨,脓血与污垢凝结在一起,散发出腐败的气味。单薄的囚衣破烂不堪,勉强蔽体,裸露的肩背和前胸布满鞭痕、烙铁的焦印以及数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显然经过残酷的刑讯。最触目惊心的是他左脸颊一道新愈的狰狞刀疤,从眉骨斜划至下颌,几乎毁去了半张英挺的脸。右肩胛骨处,一个黑黢黢的贯穿伤口虽已结痂,但边缘红肿外翻,显然是箭伤,箭头甚至可能带毒。

然而,纵使枷锁缠身、伤痕累累,那双深陷的眼窝里,目光却依旧锐利如鹰隼,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挣扎着,用肘部支撑起上半身,靠在冰冷的石墙上,每一次呼吸都扯动伤口,带来剧烈的疼痛,但他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牢房角落,几只肥硕的老鼠被惊动,发出窸窣的声响,贪婪的小眼睛在昏暗中闪烁,觊觎着这具似乎随时会倒下的躯体。

就在这时,牢门外传来狱卒谄媚到极致的声音:“哎哟,曹公公,您老怎么亲自到这腌臜地方来了?小心污了您的脚…”

一个穿着簇新靛蓝太监袍服、面白无须、眼神阴鸷的中年太监,在两名小太监的簇拥下,捏着一方素白丝帕,掩着口鼻,踱步到牢门前。正是吴良的心腹,宣府镇监军太监曹吉翔。他眯缝着眼,打量着牢房内如同困兽般的戚光,嘴角勾起一丝毒蛇般的冷笑。

“戚将军,别来无恙啊?”曹吉翔的声音尖细拖长,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毒,“瞧瞧,瞧瞧,昔日宣府一杆枪,威震北狄的戚大将军,替陛下在宣府整顿军务时是何等威风,如今怎么落得这般田地?啧啧啧,这脸…怕是要破相咯。可惜了这身好皮囊,还有这肩头的箭伤,听说还是为救陛下亲信挡的?可惜啊,忠心喂了狗!”

戚光猛地抬头,目光如电,直刺曹吉翔。那眼神中的恨意与杀气,让曹吉翔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的帕子,随即恼羞成怒。

“怎么?还敢瞪杂家?”曹吉翔尖声道,“戚光!你克扣军饷,激起兵变,证据确凿!更身怀北狄金狼令牌,通敌卖国!铁证如山!皇上马上就要亲审你了!识相的,就痛快认罪画押,杂家念在昔日同僚份上,或许还能求个恩典,给你留个全尸!否则…”他阴恻恻地笑了,“诏狱里一百零八道大菜,有的是让你开口的玩意儿!吴公公在天之灵,可等着看你的下场呢!”

“呸!”戚光喉头滚动,猛地啐出一口带血的浓痰,精准地砸在曹吉翔擦得锃亮的靴尖上,“阉狗!吴良伏诛,尔等余孽犹敢猖狂!构陷忠良,吸兵血,肥己囊!我戚光死不足惜!待陛下明察秋毫,尔等魑魅魍魉,必遭天谴!吴良就是你们的前车!”

“你…你敢辱及吴公公?!”曹吉翔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戚光,“好!好得很!死到临头还嘴硬!杂家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诏狱的烙铁硬!”他尖声对狱卒下令,“给杂家好好‘伺候’着!别让他死了,留口气等皇上问话就行!”

狱卒狞笑着应声,掏出钥匙就要开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冰冷、威严,带着金石之音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幽暗的牢道尽头炸响:

“朕看,谁敢动他!”

整个水牢区瞬间死寂!所有狱卒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惊恐地望向声音来源。

曹吉翔脸上的狞笑瞬间冻结,化作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他猛地转身,只见幽深的牢道尽头,数盏气死风灯骤然亮起,映照出一片玄色衣袍。皇帝赵琰,在冯保及数名气息沉凝如渊的锦衣卫高手簇拥下,负手而立。玄色常服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凝固的夜色,唯有那双眼睛,锐利得如同穿透黑暗的寒星,正冷冷地钉在曹吉翔身上!

“陛…陛下?!”曹吉翔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人样,“奴…奴婢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他身后的太监和狱卒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跪倒一片,磕头如捣蒜。

赵琰缓步上前,靴底踩在潮湿冰冷的石地上,发出清晰而沉重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踏在众人心尖。他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曹吉翔,目光径直穿过粗大的铁栅,落在牢房内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的戚光身上。

借着灯光,赵琰看清了戚光身上的累累伤痕、那几乎毁容的刀疤以及肩胛处可怖的箭伤,一股难以抑制的暴怒在胸中翻腾!这就是为国戍边、在宣府替他整肃军纪、甚至为他挡过暗箭的忠勇之将!这就是他大乾的脊梁!竟被一群吴良余孽构陷至此!

“打开。”赵琰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蕴含着山雨欲来的恐怖压力。

“是…是!”狱卒手忙脚乱地打开牢门。

赵琰迈步而入,浓重的血腥和腐臭扑面而来,他却恍若未觉。他走到戚光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位遍体鳞伤的将军。戚光强撑着剧痛,以枷锁束缚之身,艰难地单膝跪地,头颅深深低下:“罪…罪将戚光,叩见…陛下…”声音嘶哑虚弱,却依旧带着军人的刚硬。

“起来。”赵琰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戚光身体微微一僵,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才摇摇晃晃地重新站直。沉重的枷锁让他无法挺直腰背,只能微微佝偻着,但头颅却倔强地抬起,迎向皇帝的目光。那目光里有屈辱,有悲愤,更有一种百死无悔的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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