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渊毒现鳞,双鱼浮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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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物院,玄冰石室甬道口
冰冷的石壁汲取着墨衡仅存的体温。他背靠着它,眼睛紧闭,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如铅的疲惫,吸入的是焦糊尘土与那丝若有若无、如同附骨之蛆般的杏仁苦涩。21点能量。这个数字在意识深处冰冷地跳动,像一座囚笼的铁锁,将他所有的科技伟力死死禁锢。
王启年抱着那卷细密的白棉布,如同抱着救命的稻草,紧张地站在一旁,目光在墨衡苍白的脸和甬道深处那扇寒气森森的石门间来回逡巡。他压低了嗓子,带着一种惊弓之鸟的惶恐:“院正…那陈四,眼珠子贼得很!刚才您坐下时,他又偷偷瞄了好几眼石室!属下敢拿脑袋担保,这厮绝对包藏祸心!要不要…”他做了个擒拿的手势,眼中凶光一闪。
墨衡缓缓睁开眼,眼底是深不见底的疲惫与冰寒。他摇了摇头,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砾摩擦:“不。动了他,他背后的人就缩回去了。盯着,记下他所有异常的举动,和谁接触,说了什么话,哪怕一个眼神。”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一小撮从棉布上掉落的纤维,“还有,去查查陈四的底。他不是格物院的老人,什么时候进来的?谁举荐的?祖籍何处?家里还有谁?越细越好。”
“属下明白!”王启年凛然应命,转身就想去布置。
“等等。”墨衡叫住他,目光投向石室门口那层层叠叠、堵在缝隙处的棉布,“再去弄些生石灰,越细越好,用水和成稀浆,沿着石室门槛和缝隙,给我涂上一层,要快。”他不懂什么化学,但物理隔绝,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笨办法。石灰浆干燥后形成的硬壳,或许能多一层屏障。棉布能吸附,石灰或许能中和?他不知道,只能赌。
王启年虽不解其意,但院正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让他不敢多问,再次飞奔而去。
甬道里只剩下墨衡一人。死寂中,玄冰的寒气无声地蔓延,似乎连空气都凝滞了。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在脑海中艰难地“翻阅”着系统那浩瀚如烟却模糊不清的数据库碎片。含氮化合物…潜在高能反应…苦杏仁味…零星的碎片在意识中碰撞,试图拼凑出那未知恶魔的狰狞面目。每一次推演,都牵扯着紧绷的神经,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警告:基础分析模式持续运行中…能量点:21→20。】
冰冷的提示音如同催命的丧钟。墨衡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消耗!无时无刻不在消耗!而这丝该死的杏仁味,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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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宸殿,晨光初透
巨大的蟠龙金柱撑起庄严肃穆的穹顶,初升的日光透过高窗的琉璃,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然而,殿内气氛却凝重如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鸦雀无声,唯有御座上的年轻皇帝赵琰,手指在冰冷的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令人心悸的轻响。
工部侍郎徐谦,身着绯色官袍,手持玉笏,正慷慨陈词。他的声音清朗,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上,字字句句却如同淬毒的冰针,直指格物院。
“……陛下明鉴!墨衡院正督造新炮,本为社稷之福。然其急功近利,苛待匠户如牛马!寒冬腊月,驱役匠人于玄冰石室,彻夜不息,动辄鞭笞呵斥,更有甚者,因意外炸膛已致数名匠户伤残殒命!匠户怨声载道,几近沸反!长此以往,非但军械难成,恐激起民变,动摇国本啊,陛下!”徐谦说到动情处,声泪俱下,深深拜伏于地,“臣恳请陛下,体恤民瘼,暂停格物院苛酷之役,严查墨衡渎职虐民之罪!以安天下匠户之心!”
字字诛心,句句泣血。仿佛墨衡已成了那盘剥匠户、罔顾人命的酷吏。
朝堂上一片死寂。不少官员眼观鼻,鼻观心。张廷玉立于文臣之首,面色沉静如水,仿佛这一切与他毫无干系,只有那低垂的眼睑下,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掠过。靖王赵翊站在宗室队列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扳指,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看戏般的淡笑。
赵琰敲击扶手的手指停了下来。他年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缓缓扫过徐谦,扫过沉默的百官,最后落在张廷玉身上,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的质感:“张阁老,徐侍郎所奏,事关重大。匠户乃百工之本,若有苛待,确为动摇根基之举。阁老以为如何?”
张廷玉出列,躬身,声音平稳而持重:“陛下,徐侍郎心系匠户,拳拳之心可昭日月。格物院新炮研制,干系北疆防务,墨院正殚精竭虑,或有操切之处。然匠户疾苦,亦不可不察。老臣以为,当派一持重老臣,会同工部、户部及都察院,亲赴格物院详查,一则安抚匠户,二则厘清责任,三则…也好让墨院正心无旁骛,专心造炮。是非曲直,查清自明。”他顿了顿,补充道,“此事关乎军国,亦关乎民心,宜速不宜迟。”
老狐狸!赵琰心中冷笑。派员详查?查的是匠户怨气,更是墨衡!查案期间,格物院必然人心惶惶,研制进度必然受阻!若再被有心人煽动,激起真正的匠户骚乱,墨衡这顶“苛待匠人、激起民变”的帽子就扣死了!而张廷玉,从头到尾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落了个“持重老成、顾全大局”的美名。
“阁老思虑周全。”赵琰淡淡开口,目光却锐利如鹰隼,直刺张廷玉,“那就依阁老所言。着令…”他的目光在几位重臣脸上逡巡,最后定格在一位须发皆白、以耿直着称的老臣身上,“…左都御史李严,会同工部、户部侍郎,即刻前往格物院,详查匠户事宜!务必秉公持正,查明真相!若有冤屈,严惩不贷!若有构陷…”他语气陡然转寒,如同腊月寒风扫过大殿,“…亦绝不姑息!”
“臣等遵旨!”李严等人肃然出列领命。
徐谦伏在地上,嘴角飞快地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张廷玉眼帘微垂,古井无波。靖王手中的玉扳指停止了转动。
赵琰的目光最后掠过徐谦,那冰冷的审视让后者脊背一凉。
“徐侍郎。”
“臣在。”
“你既如此关切匠户,此案查证期间,你便随同李御史左右,将匠户所陈冤屈,一一记录在案,不得有丝毫遗漏、偏颇。若有失察,唯你是问!”赵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徐谦心头猛地一沉,脸上的悲悯瞬间僵住,连忙叩首:“臣…臣遵旨!定当竭心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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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物院外,暗巷
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青篷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积雪覆盖的巷角阴影里。车厢内,光线昏暗,只点着一盏小小的气死风灯。鼠王魏忠贤裹在厚重的玄色貂裘中,如同盘踞在黑暗里的巨大蜘蛛。他枯瘦的手指正摩挲着那截冰冷刺骨的金雕钩爪,爪尖幽光闪烁,映着他眼中毒蛇般的寒芒。
对面,一个如同影子般融入黑暗的番子低声禀报:“督公,格物院内外已布下天罗地网。玄冰石室所在小院,更是十二个时辰不间断轮守。墨衡自昨夜起便一直守在石室甬道口,未曾离开。期间,其副手王启年曾两次外出,一次取大量细棉布,一次取生石灰,均用于封堵石室缝隙。”
“生石灰?”鼠王尖细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倒是个土法子…看来那石室里的东西,比咱家想的还要邪乎。”他拿起那张被火把熏烤过的桑皮纸拓片,再次仔细辨认那些模糊的墨点:“硫磺、硝石、铅…大量异常采买…‘雷吼’图纸不全…墨衡必除…”他狭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格物院在炼的,不是普通的炮药!那玄冰石室里藏的,怕是要命的‘渊毒’!周廷圭那个死鬼,藏的就是这‘渊毒’的方子或者半成品!那‘双鱼’,就是接头取货的信物!”
他猛地抬头,眼中精光爆射:“给咱家盯死那个墨衡!更要盯死所有试图靠近玄冰石室的人!尤其是…身上带着鱼形物件,或者行为鬼祟的匠人!那‘双鱼’的主人,绝不会放弃石室里的东西,更不会放过墨衡!”
“是!”影子番子低声应命,身形一晃,便如鬼魅般消失在了车厢外的风雪中。
鼠王将冰冷的金雕钩爪贴在脸上,感受着那刺骨的寒意和残留的凶戾血腥。他嘴角咧开一个无声的、阴冷的弧度。
“金雕爪…双鱼信…靖王爷,您这潭水,搅得够浑啊。咱家倒要看看,是您的爪子快,还是咱家的‘地网’密!”他喃喃自语,车厢内弥漫开一股令人窒息的阴谋与血腥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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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物院,玄冰小院
生石灰浆散发出刺鼻的碱味,在王启年的指挥下,几个被临时叫来的、战战兢兢的杂役正沿着玄冰石室的门槛和所有肉眼可见的缝隙,小心翼翼地涂抹着。灰白色的浆液迅速与冰冷的玄冰和石壁接触,发出细微的滋滋声,腾起淡淡的雾气。
墨衡依旧靠着石壁坐着,闭目养神,但全部的感官都如同绷紧的弓弦,敏锐地捕捉着周围的每一丝动静。棉布和生石灰的双重隔绝,似乎将那致命的杏仁味削弱到了微不可闻的程度,但那萦绕在心头的巨大阴影,却丝毫未曾散去。能量的数字,变成了冰冷的“20”。
小院里,匠人们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压抑气氛,搬运清理瓮体残骸的动作都轻了许多,交谈声更是几近于无。陈四混在人群中,卖力地清理着一块沉重的陶片,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不时用袖口擦拭。他的动作看似平常,但眼角的余光,却如同最狡猾的毒蛇,一次次精准地扫过石室门口那新涂抹的石灰层,扫过墨衡疲惫的身影,以及王启年警惕巡视的姿态。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盔甲摩擦的铿锵之声。紧接着,一个洪亮而威严的声音响起:
“左都御史李严,奉旨查案!格物院院正墨衡何在?”
声音如同惊雷,瞬间打破了小院的死寂!所有匠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惊疑不定地望向院门。王启年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挡在了墨衡身前。
墨衡缓缓睁开眼,扶着石壁,艰难地站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疲惫,努力挺直了脊背。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只见院门处,数名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率先踏入,分立两侧,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全场。随后,三位身着不同颜色官袍的大臣鱼贯而入。为首者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电,正是以刚直不阿闻名的左都御史李严。他身后,跟着工部侍郎徐谦,以及一位户部侍郎。徐谦的目光一进院子,便带着一种审视和隐隐的得意,迅速锁定了墨衡。
李严的目光如同实质,扫过狼藉的小院,掠过那些被炭粉覆盖的瓮体碎片,最后定格在形容憔悴、扶着石壁的墨衡身上。他眉头微蹙,沉声开口:“墨院正?”
墨衡拱手,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一股不屈的镇定:“下官墨衡,见过李御史,徐侍郎,张侍郎。”他目光平静地迎上徐谦那隐含挑衅的眼神。
徐谦立刻上前一步,脸上堆起沉痛之色,声音却拔高了几分,足以让院内所有匠人都听得清楚:“墨院正!陛下闻知格物院苛待匠户,以致伤残殒命,龙颜震怒!特遣李御史与本官等前来彻查!还望院正约束属下,配合调查,莫要自误!”他话语中夹枪带棒,直接将“苛待匠户”、“伤残殒命”的帽子扣了过来,意图在匠人中制造恐慌。
果然,此言一出,匠人群中顿时起了一阵骚动。不少人脸上露出惊惧和不安的神色,目光复杂地在墨衡和几位“青天大老爷”之间逡巡。陈四混在人群中,也适时地露出了几分敢怒不敢言的悲愤表情,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李严不满地瞥了徐谦一眼,显然对他这种急于定性的言辞颇为不喜。他转向墨衡,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官威:“墨院正,本官奉旨查问匠户事宜。请将昨夜至今,参与玄冰石室作业的所有匠人,以及相关记录,悉数调来,本官要一一询问。”
墨衡的心沉了下去。调人?石室内的危机尚未解除,这杏仁味的“渊毒”如同潜藏的火山,随时可能爆发!此时调离匠人,尤其是可能知晓内情的匠人,无异于在火药桶旁点灯!更危险的是,那个可疑的陈四,必然也在被问询之列!一旦让他离开这个小院,与外界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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