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古墓焚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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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承恩格杀勿论的命令,如同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传令校尉的耳膜。他连滚带爬冲出大帐,身后那枯槁身影所散发的森然死气,比帐外弥漫的尸臭更令人窒息。中军大帐方圆百步,已成阎罗殿前划下的血线。
戚光接到这道用血写就的军令时,人正站在一片被死亡浸透的焦土上。脚下是昨日还作为西面隔离墙的残骸,粗木和夯土被染疫流民绝望的冲击撕开一道巨大的、溃烂般的豁口。豁口内外,景象已非人间。羽林军与新军同袍相残的尸首还未收殓,刀痕箭创狰狞,血渗入冻土,凝成暗红冰晶。更多倒伏的则是那些冲击者,男女老幼,层层叠叠,脸上凝固着疯狂或被驱赶的麻木,皮肤上鼠疫特有的青黑斑块在晨曦微光中如同恶咒。寒风卷过,裹挟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脏器腐败的甜腻恶臭,冲得人头脑发昏。
几个刚补防上来的新兵,脸色惨白如纸,扶着残墙剧烈呕吐,胆汁混着胃液溅在冰冷的泥地里。老兵们则沉默着,眼神空洞麻木,机械地搬运尸体堆叠,泼洒着所剩无几的石灰。石灰粉落在血肉上,发出轻微的“嗤嗤”声,腾起刺鼻的白烟,却压不住那无处不在的死亡气息。
戚光铁铸般的脸庞上没有一丝波澜,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着岩浆般的赤红。他握刀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缝里嵌着昨夜格杀时溅上的黑红碎末。王承恩的命令,是绝境中最后的铁律。他懂。陛下命悬一线,任何混乱靠近中军,都可能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代价?他戚光,连同这数千将士,连同这豁口内外堆积如山的尸骸,就是那必须支付的代价!一丝残酷的明悟在他胸中炸开,灼烧着每一寸神经——他们已然身处地狱,唯一能做的,便是守住那地狱中心微弱的帝星之火。
“将军!”一个满脸血污、气息粗重的斥候连滚带爬冲到他面前,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找到了!冯远那妖人的老巢!城西…城西乱葬岗深处,前朝废弃的‘永宁王’墓!有动静,大动静!”
永宁王墓!戚光眼中寒光暴射。那地方荒废百年,邪祟传闻不断,确是藏污纳垢的绝地。他猛地转身,铠甲叶片刮擦出刺耳的锐响:“火器营!一队、二队!随我来!其余人,盯死这里!百步之内,擅入者——”他顿了顿,齿缝间迸出与王承恩如出一辙的森然,“——斩立诀!”
马蹄踏碎冻土,踏过堆积的尸体,踏碎凝结的血冰,如同复仇的鼓点,直扑城西乱葬岗。戚光一马当先,身后是三百名沉默如铁的火器营精锐,人人背负着一个沉重的青铜圆筒,筒口狰狞,散发着油脂与硫磺混合的刺鼻气味——这便是墨衡督造、格物院倾尽全力赶制出的“雷火神鸦”原型,如今被将士们更直白地唤作“喷火筒”。
乱葬岗,名副其实。断碑残碣如同被啃噬过的巨兽肋骨,歪斜刺出冻土。枯树上挂着褴褛的裹尸布,在阴风里飘荡,如同招魂的幡。乌鸦成群,聒噪着盘旋,猩红的眼睛盯着闯入者。越往深处,阴寒之气越重,仿佛阳光都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一座巨大的土丘出现在眼前,依着半片风化严重的矮山,墓道入口早已坍塌,被疯长的荆棘和不知名的藤蔓封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个仅容一人侧身钻入的黑黢黢裂口,如同通往幽冥的咽喉。
斥候指向那裂口:“将军,就是那里!昨夜小的亲眼看到有黑影钻入,还…还拖着一大包东西,腥臭扑鼻!”
戚光勒住战马,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周围环境。死寂。太死寂了。连乌鸦的叫声都在接近这片区域时诡异地消失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闷,混杂着泥土的霉味、若有若无的腐臭,还有一种…难以捕捉的、高频的、令人牙酸的窸窣声,仿佛无数细小的爪子正在地下深处疯狂抓挠。
“下马!甲字队,持盾,锥形阵,探路!”戚光低喝。命令干脆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
十名膀大腰圆的甲士应声下马,两人一组,巨大的包铁木盾在前,长刀在侧,腰悬短弩,组成一个尖锐的三角,小心翼翼地拨开荆棘藤蔓,向那黑暗的裂口探去。最前面两名盾手刚用刀劈开一丛纠缠的藤条,异变陡生!
“唧唧!吱吱——!”
刺耳到足以撕裂耳膜的鼠啸声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从裂口深处、从两侧的土丘缝隙、甚至从众人脚下的冻土里爆发出来!那不是几十几百只,而是成千上万!如同黑色的、蠕动的潮水,瞬间从四面八方每一个孔隙中喷涌而出!
这些老鼠体型远超寻常,大的几乎堪比狸猫!它们浑身皮毛稀疏,露出底下暗红溃烂的皮肉,眼珠赤红如血,闪烁着疯狂嗜血的光芒,獠牙外露,滴淌着粘稠腥臭的涎水。更可怕的是它们的速度与凶性,完全无视刀锋盾牌,如同被无形力量驱策的死亡洪流,直扑向最前方的甲士!
“顶住!”盾手队长嘶吼,巨大的包铁木盾狠狠杵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然而鼠潮的力量超乎想象。第一波撞击就让盾牌剧烈摇晃,随即,无数老鼠竟沿着盾牌边缘疯狂向上攀爬!尖利的爪子刮擦着铁皮,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噪音。更有老鼠从盾牌下方、从侧面士兵的腿脚缝隙中闪电般钻入!
“啊——!”一名甲士惨叫,一只硕大的血鼠不知何时已窜上他的肩甲,锋利的鼠牙狠狠咬穿了他脖颈侧面薄弱的皮甲连接处!鲜血瞬间喷溅!他身边的同袍挥刀猛劈,将那只血鼠斩成两截,腥臭的污血和内脏喷了那甲士一脸。然而更多的血鼠已顺着缺口蜂拥而入!
盾阵瞬间被撕开!
“点火!火器营!喷!”戚光瞳孔骤缩,厉声咆哮,声震四野。他早已料到必有埋伏,却没想到是如此疯狂、如此规模的地狱鼠潮!
早已蓄势待发的火器营士兵反应极快。第一排二十人,动作整齐划一,猛地旋开喷火筒后部的机括,另一只手用力压下筒身上的活塞压杆!
“嗤——轰!!!”
二十道赤红暴烈的火龙,裹挟着浓烟与刺鼻的油脂硫磺味,如同来自炼狱的咆哮,猛地从狰狞的筒口喷薄而出!火焰并非静止,而是带着强大的后坐力,呈扇面向前疯狂席卷!
空气被瞬间点燃、扭曲!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前排的甲士甚至能感受到后背铠甲传来的滚烫!
火舌无情地舔舐着扑来的鼠潮。冲在最前面的血鼠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在超过千度的高温烈焰中瞬间碳化、爆裂!空气中响起一片密集的、令人牙酸的“噼啪”爆裂声,那是老鼠体内油脂和骨骼在高温下炸开的声音。浓烈的焦糊恶臭瞬间盖过了其他一切气味,黑烟滚滚,遮天蔽日。
火焰过处,焦黑的鼠尸如同雨点般纷纷坠落,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冒着青烟。汹涌的鼠潮为之一滞,仿佛被无形的火墙狠狠撞了回去。
“二排!上!”戚光的声音冷酷如冰,穿透火焰的咆哮。
第一排士兵迅速后退,动作间带着喷火筒特有的沉重与灼热。第二排二十人立刻补位,没有丝毫犹豫,同样的动作,压杆,喷射!
“轰——!”
又一道毁灭性的火墙向前推进!将那些被第一波火焰惊退、稍作迟疑的血鼠再次吞噬!焦尸铺就的道路向前延伸,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烤肉与毛发焚烧的混合气味。
然而,鼠潮的疯狂超乎想象。短暂的混乱和退缩后,那些被火焰灼伤却未死透的血鼠,以及后续从裂口、从土丘缝隙中源源不断涌出的鼠群,仿佛被彻底激怒了!它们发出更加尖锐、更加狂乱的嘶叫,赤红的眼珠里只剩下毁灭的疯狂。它们不再试图直接冲击喷火筒组成的火焰防线,而是如同黑色的潮水般,猛地向两侧散开,沿着土丘的斜坡,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开始包抄!
更令人心悸的是,裂口深处,传来一阵阵沉闷的、仿佛巨大心脏搏动般的“咚…咚…”声。随着这声音,地面开始微微震颤。裂口周围的泥土簌簌落下,一些被藤蔓遮掩的、布满青苔的古老石砖露了出来,上面似乎雕刻着模糊的兽形图案。
“将军!有机关!”一名眼尖的火器营士兵嘶声大喊。
话音刚落,裂口上方,一块看似摇摇欲坠的巨石猛地向内一缩,露出下方一排碗口大小的黑洞!紧接着,无数道乌光如同毒蜂出巢,带着凄厉的破空声,从黑洞中激射而出!
是弩箭!强劲的机括发射的短弩!
“举盾!”戚光怒吼。
“笃笃笃笃——!”
密集如雨的弩矢狠狠钉在火器营士兵匆忙举起的轻盾和前排甲士的重盾上!力道之大,震得持盾者手臂发麻,火星四溅!惨叫声随即响起!一名火器营士兵被一支刁钻的弩箭射穿了小腿,惨叫着倒地。另一名甲士肩甲缝隙被弩矢穿透,鲜血瞬间染红了铁甲!
鼠群趁着这混乱的瞬间,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沿着弩箭撕开的空隙,再次疯狂地扑了上来!这一次,它们的目标更加明确——那些背负沉重喷火筒、行动相对迟缓的火器营士兵!
“保护火器营!”戚光长刀出鞘,雪亮的刀光如同匹练,瞬间将两只扑向他面门的血鼠斩成四段!腥臭的污血溅了他半身。他身边的亲卫也纷纷拔刀,与从两侧土坡冲下的鼠群绞杀在一起。刀光闪烁,鼠尸横飞,但鼠群的数量实在太多,悍不畏死,士兵们瞬间陷入苦战。
火器营士兵被甲士们拼命护在中心,但鼠群无孔不入。一只血鼠窜上一名火器营士兵的后背,对着他裸露的后颈狠狠咬下!士兵吃痛,反手去抓,却被另一只跳上手臂的血鼠咬穿了手腕!喷火筒差点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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