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雪夜屠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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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在阜成门外的旷野上尖啸,卷起地上尚未冻结的浮雪,抽打在戚光冰冷的铁甲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他勒马立于一处矮坡,身后是五百名同样沉默如铁的新军精锐。夜色浓重,天幕低垂,不见星月,只有隔离区方向透出的点点微弱火光,在漆黑的地平线上挣扎摇曳,如同濒死者的喘息。

几骑探马刺破黑暗,马蹄踏碎薄雪,疾驰至坡下。为首哨长滚鞍下马,动作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几步抢到戚光马前,单膝跪倒,声音嘶哑得厉害:“将军…截住了!就在五里坡岔道!江南来的‘赈灾’车队,打着吴郡周氏旗号!”

戚光握着缰绳的手指关节瞬间绷紧,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冰冷的铁手套仿佛要嵌入皮肉。“查实了?”他的声音低沉,如同压着千钧巨石,听不出情绪,却让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哨长猛地抬起头,脸上沾满血沫和尘灰,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却亮得骇人,充满了惊骇与无法遏制的愤怒:“查实了!整整二十辆大车!小的带人…带人撬开了一袋!”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和呕吐般的痉挛,“白米!上好的白米啊!可米袋夹层里…夹层里塞满了死老鼠!半腐的!流着脓水!那味道…呕…”他再也说不下去,俯下身干呕起来,身体剧烈地抖动。

坡顶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寒风刮过甲叶的呜咽和坡下哨长压抑的呕吐声。

戚光身后,新军阵列中响起一片粗重的倒抽冷气声,随即是死寂。这些经历过京西血战、镇压过隔离区暴动的汉子,此刻眼中燃烧的火焰却比面对任何刀枪箭雨时都要炽烈和冰冷。那是对人性之恶突破想象底线后,产生的纯粹杀意。

“有多少人押运?”戚光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像淬过冰的刀锋。

“约…约百人!家丁打扮,但进退有据,带硬弓劲弩,绝非寻常护院!”哨长强压下翻腾的胃液,喘息着回答。

戚光缓缓抬头,望向五里坡方向那片更深的黑暗。视野尽头,隔离区边缘,格物院临时工棚的灯火隐约可见,那里,墨衡的学徒们正彻夜赶制着简陋的过滤器,艾德里安的医帐里,蒸馏酒精的气息或许正试图驱散死亡的阴霾。这一点点艰难燃起的星火,此刻却要被来自“自己人”的、裹着白米的毒鼠彻底扑灭!

一股冰冷的暴戾之气,从未如此清晰地在他胸中炸开。他想起了隔离区暴动时,那些冲向自己刀锋的、绝望而浑浊的眼睛;想起了被迫下令时,羽林军同袍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痛苦与挣扎;想起了李岩苍白如纸、生死未卜的脸…而现在,这些人,这些衣冠禽兽,竟要将整个京城,连同那最后一丝希望,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一个不留。”戚光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寒风,落入身后每一个士兵的耳中。那四个字,不带任何情绪,只有铁与血浇铸的决绝。

新军阵列纹丝不动,只有握紧兵刃的骨节爆响和粗重的呼吸声汇聚成一片压抑的雷音。无需任何动员,那米袋夹层中的腐鼠,便是最残酷的战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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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里坡岔道。

二十辆满载的骡车在狭窄的土路上挤成一团,车轮深陷在被薄雪覆盖的泥泞中。车夫和押运的“家丁”们焦躁地吆喝着骡马,咒骂着天气和糟糕的路况。火把的光晕在寒风中摇曳不定,照亮了一张张强作镇定却难掩紧张的脸。他们身上穿着厚实的棉袄,外面罩着吴郡周氏护院统一的青色号坎,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利器。几架硬弩就随意地靠在车辕旁,箭囊里插满了闪着寒光的箭矢。

领头的管事是个四十多岁的精壮汉子,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他警惕地环顾着四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侧耳倾听着风声之外的动静,右手始终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他娘的,这鬼天气!快点!磨蹭什么!”刀疤管事对着一个正在奋力推搡车轮的车夫吼道,声音里透着不易察觉的焦灼,“过了这段,天亮前就能进京交割!周阁老还等着信儿呢!”

一个年轻些的“家丁”凑近管事,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安:“王头儿…这地方离隔离区太近了…总觉得瘆得慌…真不会撞上巡哨的官兵?”

“官兵?”刀疤管事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这节骨眼上,羽林军都在城里当缩头乌龟,新军那帮泥腿子都在疫区里忙着收尸呢!谁管这荒郊野地?就算撞上几个不开眼的…”他拍了拍腰间的刀柄,又瞥了一眼车上的货物,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正好试试咱们的‘好米’,送他们一场富贵!”

他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呜——!

凄厉尖锐的鸣镝声,如同地狱的号角,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沉寂的雪夜!

噗!噗!噗!

几乎在同一刹那,火把的光圈边缘,押运队伍最外围的几名“家丁”,身体猛地一僵,喉咙或胸口瞬间爆开凄艳的血花!惨叫声刚冲出喉咙便被寒风卷走,尸体如同被砍断的麻袋般重重栽倒在冰冷的泥雪里。

“敌袭!!抄家伙!!”刀疤管事反应极快,厉声嘶吼的同时,一个翻滚躲到了车辕后,“是硬弩!结阵!护住车队!”

训练有素的“家丁”们瞬间爆发出与外表不符的凶悍,没有慌乱溃散,而是迅速以骡车为掩体,摘下硬弓劲弩,朝着鸣镝射来的方向黑暗中疯狂倾泻箭雨!箭矢破空之声尖锐刺耳。

然而,黑暗仿佛吞噬了所有的反击。射出的箭矢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激起。

死寂。只有寒风的呜咽和伤者濒死的呻吟。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沉重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如同闷雷般从四面八方滚滚而来!

踏!踏!踏!

每一步都踩在心跳的间隙,震得大地上的薄雪簌簌发抖。黑暗的帷幕被无数点起的火把粗暴地撕开!火光跳跃,映照出森然如林的冰冷矛戟,映照出寒光闪闪的雁翎刀,更映照出一张张包裹在铁盔下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孔——新军!

他们沉默着,如同一堵移动的钢铁城墙,带着碾碎一切的冰冷气势,从坡上、从路旁、从树林的阴影中,踏着被血染红的薄雪,一步步挤压而来!火光照亮了他们甲胄上沾染的、新旧叠加的暗褐色血污,也照亮了他们眼中那毫无温度的、如同看待死人般的漠然。

没有喊杀,没有劝降。只有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如同丧钟,一下下敲在每一个押运者的心头。

“新…新军?!”刀疤管事看清了那独特的、带着明显格物院改良痕迹的制式甲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惧,“不可能!他们应该在…”

他的话被彻底打断。

“放!”

坡顶,戚光冰冷的命令如同裁决。

嗡——!

一片沉闷的弓弦震动声响起!比刚才更加密集、更加致命的弩箭,如同飞蝗般从新军阵中激射而出!这一次,不再是外围的精准狙杀,而是覆盖性的毁灭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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